汪老爺徑直去了書房,月琴下得樓去,在走廊截住了正要去太太房間請安的小翠,"小翠,你病好了"月琴問,小翠支支吾吾地沒有作答,"少奶奶,你看⋯"小翠指指自己頭上的一枚塑料玻璃花發夾,"好看嗎"小翠問,"好看,誰買的,唉,你生的是什麽病⋯"月琴接著問,"盲腸炎⋯"公公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搶著替小翠回答了。
趁月琴和公公搭話的時間,小翠溜去太太房間問安了。
汪家上下都忙了起來,老爺天天忙著應酬,潘正園商行年底的結賬,分紅,自己蠶繭行也要淸賬,太湖邊的田戶們等著結算,忙得汪建安晚飯都回不了家。
廚房人手不夠,阿秀姐也去幫忙打下手,除了小翠,她倒清閑了,這個冬天,劉氏的糖尿病更嚴重了,幹脆不起床。
月琴也是個閑人,她又懷孕了,這次的反應和上次不同,她感覺左腿乏力發軟,有時站著軟得邁不開歩。月琴是個粗心的人,對身體的這些變化沒有多想。
這天,她打算給女兒織件毛衣,叫了小翠幫忙纏線,一邊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原來小翠父母家在離劉氏娘家不遠的小陸村。母親早亡,小翠的父親愛賭,輸光了幾畝薄田,正打算把小翠賣進窯子,被回家探親的劉氏做好事買了下來。
月琴不知道小翠的身事這麽苦,以前隻在張恨水小說裏才聽過這樣的事。她同情地摸了摸小翠生滿凍瘡的手,問"那你恨不恨你爹"小翠搖搖頭,"我們鄉下都是這樣的,賣進窯子才好哪,有吃有喝的,又不用幹活"月琴望著小翠年輕但並不好看的扁園臉一時找不出話來說什麽好。
才起了幾針,月琴想起來織個新花樣,品樹給她從上海書店買了本「王秀芬新式毛衣花樣」還在臥室,於是想起身去拿,可是她怎麽努力,都站不起來,她的左腿使不上勁,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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