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學琴嗎？你覺得讓孩子學琴值不值？
最近經常聽到朋友關於孩子學琴很不值的評論。從某種意義上說，我也同意。學琴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要花很長時間才有成效，而且除了每天精益求精地練習，沒有別的捷徑。但是一旦達到一定的造詣，一輩子都得益匪淺。不但能發掘出自己的藝術氣質、提高文化修養，給生活帶來許多美的享受，還能磨練毅力，讓孩子加強自製的能力。
我兒子從三歲就開始學琴，迄今已當了近十四年的琴童。他在音樂上很有點小天賦。一歲多時就能準確地跟著音樂打拍子，還能像模像樣地把整場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錄像）一拍不錯地從頭到尾指揮下來。他還擁有雙定音耳，但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兩歲時去托兒所，碰上一個愛好音樂的所長，不知怎麽的就被兒子表現出來的對音樂的專注和指揮才能震驚了一把，從此當上了伯樂，不斷催促我給孩子找個音樂教師，開始啟蒙教育。我當時剛剛懷了女兒，反應很大，又在上班，回到家時已經是爛泥一灘，實在提不起這份精神，所以這事一推再推，直到女兒都生下來了，還沒開始找音樂教師。其間，那位伯樂很稱職，每次見麵總是不停地提醒我，終於搞得我不好意思了，在兒子三歲時給他找了個南斯拉夫來的女教師，就這麽讓他走上了這條艱難漫長的路。回想過去這十三多年來，這練琴不光對孩子來說是一場毅力的考驗，對家長的毅力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剛開始時，我每天得以做遊戲的方式，比如讓他當老師，我當他的鋼琴學生，跟他熱身玩上二十多分鍾。玩高興了，老師大人才在琴前坐下，一本正經地給笨學生上課，示範五至十分鍾。要想讓他每天練琴，我不但自己得天天堅持，還得每天絞盡腦汁出新招。幾年後，雖說不需再用做遊戲的辦法來哄騙他了，可是還得全程陪駕，紅臉白臉都唱遍。就這樣，從一開始的每天五分鍾逐漸增加到後來的每天半小時。八年抗戰下來，“推媽”自己堅持不住了，宣布退職，讓他自己練去。馬上家裏就濃煙滾滾，炮火連天，我們經常為練琴的事開戰。戰火燒了快兩年，兩人都成了碳人兒。學琴學到這地步還有啥意思？我說那咱們就放棄吧。小碳人兒經過幾天的遊移不定，痛哭掙紮，居然舍不得！從此接受約法三章，每天半小時的認真練琴必不可少。之後，我們也還為練琴起過爭執，但是次數少多了。而且一吵起來，他就知道自己理虧。他知道，要想把琴學好，每天半小時的練習已經是極小值了！再有天資也沒有用！
現在回頭看，我很高興我們堅持下來了。回顧兒子學琴的經曆，雖然他在琴技上取得了很大造詣，但他在毅力方麵的收獲也同樣驚人。每天持之以恒地做一件事，真是 establish discipline 的好辦法。我兒子天性像我，十分隨意，沒有什麽毅力。經過這些年的磨練，有了很大的進步。這真是他學琴的一大收獲。世上大部分成功的人，對自己想做的事，都是明知“路漫漫其修遠兮”，還能堅持“吾將上下而求索”，最後成功的。兒子學會自律，對他一生會有很大益處。
當然，兒子學琴能堅持下來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他在琴技上取得的進展。他現在已在學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第二號和 Le Campanella 這樣難度的曲子。琴技對學琴的興趣是正反饋。彈琴的技巧愈高，練琴便愈發回味無窮，枯燥不再。另一個原因，則是我們的 goal 一直很現實。他後來的老師，曾經是 concert pianist，因為車禍，傷了手指，隻得改行當老師。她教學四十餘年，一共就推薦過兩個孩子專業去學音樂。我兒子是她看上的第三個。因此她一直 push 我兒子每天練琴三小時。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和他對音樂都沒有熱愛到可以為之獻身的地步。要想當個一流的藝術家，沒有對藝術的瘋狂是不行的。所以我一直替他抵擋老師的 push，跟老師說我們每天隻能 devote 半小時，雖然現在常常也不止 。。。
兒子學琴學到這一步，已經很是享受。現在，他雙手往鋼琴上一放，優美的音樂便如流水一般潺潺流出。真是很酷！兩年前我們去華府度春假時，住在市中心的 Mayflower Renaissance Hotel. 在 hotel 餐館的二樓酒吧，放著一台鋼琴，平時晚上總有一位專職鋼琴家為大家演出助興。有一天晚上，這位先生沒來，我先生突發奇想，去問 hotel 主管能不能讓兒子給大家彈一曲，居然得到首肯。結果兒子上去一曲驚人，掌聲、呼哨聲震天動地，著實讓這小小少年大大出了一次風頭！他在學校裏很有些名氣（包括女孩們的青睞），也是靠鋼琴掙來的。
想起一首法文歌曲，“Le Papillon”, 可以把歌詞改了：
“媽媽，為什麽我要練琴？”
“因為你喜歡彈琴。”
“為什麽彈琴就得練琴？”
“因為不練琴就彈不好琴。”
“為什麽我還是不想練琴？”
“因為你是個小懶蟲。”
“為什麽上帝要創造懶蟲？”
“為的是讓勤快的人有話說。”
給大家上一個郎朗彈奏的 Le Campanella 。這是我和兒子比較喜歡的一個版本。這個曲子，他在許多場合都演奏過，不知是不是他的最愛？其實我和兒子一直不是很喜歡郎朗，但比較之後不得不承認，這個曲子是他彈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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