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管製

我曾轉帖她寫的《日本地震驚魂記》的那位朋友,又給我發來了續篇,轉帖如下:

“空中管製”。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是我侄女假期結束回泰國時。當時,她需在上海換機飛往曼穀,但在沈陽機場時,雖然已經要登機了,卻被告知,上海方麵實行“空中管製”,所以很有可能會趕不上她所應乘坐的航班,這樣她就得在上海過夜,然後乘第二天的航班回泰國。小姑娘當機立斷,決定打道回府。後來她說,如果要在上海過夜,我還不如回自己家呢。當然,第二天便一切恢複了正常。後來,我們全家人還都議論,什麽是“空中管製”呢,當然,最後也都沒弄清楚。

幾天之後,輪到我啟程回美國了。當我坐上了“國航”早上8:30飛往北京的飛機時,一切還沒有異常,但到了接近起飛時間時,機長發話了,說接到通知,因“空中管製”,飛機暫時不能起飛。又一個“空中管製”,我又一想,機長說了,是“暫時”不能起飛,估計時間不會太長。我看此時,其他乘客也沒有什麽反應,我也就默默等待吧。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有些乘客開始坐不住了,因為他們是要在北京轉機的,有人就問“空姐”,飛機什麽時候可以起飛,回答是要等通知。

大概過了有半小時左右的時候,一架南方航空公司的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了,緊接著,韓國的飛機也起飛了,就是我們的飛機紋絲不動,這下可急壞了需在北京轉機的乘客。有的說,再不起飛,就趕不上飛南京的航班了,有的說,為什麽讓飛往廣州的飛機先走,他們已經是到頭了的,而我們有很多人在北京是要轉機的,卻不讓走,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其實,我表麵平靜,但心裏卻是火燒火燎的,因為,我答應北京的朋友在機場見麵,然後,幫她給將去美國留學的女兒,先帶去一個旅行箱。本來中轉時間就隻有兩個小時,如果飛機不能趕在“聯航”12:00起飛之前一小時到達的話,我將誤了飛機不說,在機場等候的朋友還蒙在鼓裏,不知發生了什麽。我怎麽琢磨怎麽應該讓朋友知道我的處境,於是,在詢問了空姐起飛時間不定的情況下,厚著臉皮向空姐借了手機,電話接通時,朋友正準備出門呢。我告訴朋友,如果我趕不上飛美國的航班,就有可能要在北京過夜了。她當即表示,“那咱們就一起回家”。這時,飛機有些晃動,有經驗的空姐忙說,飛機要起飛了。當然,我也把這好消息,在第一時間告訴了電話那頭的朋友。接著,我謝了空姐之後,就急忙回到了座位。

這時,已經是9:30,也就是說飛機晚點整整一個小時,如果到達北京的時間是11:00的話,我還有可能趕上飛機。那些到北京轉機的乘客,此時也都安靜了下來,可我心裏還是犯嘀咕,希望機長看在晚點的份上,能盡量趕回些時間,晚點是毋庸置疑的了,除非回美國的飛機能等我。但這想法一出現,我就又對自己說,這不是“癡人說夢話嘛”。飛機起飛後,我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為了打發時間,我便和鄰座的女士聊起天來。我跟她講起了我的情況,她很同情我,也為我著急。後來,我拿起了一本國航的雜誌翻看起來。從雜誌裏,我看到了首都國際機場三號航站樓的“俯瞰圖”,橘紅色的外觀很顯眼,形狀也很特別,令人過目不忘。飛機大概飛行了七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三號航站樓的外觀便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真是高興極了,心想,照這樣我很有可能趕上飛機。就在我為此高興的時候,飛機不但並無準備降落的意思,而且,還繼續地向南飛,飛到在飛機上一點都看不到機場影子的地方了,我心裏這急呀。10:50飛機終於降落了,我向窗外望去,啊?真是天不助我也。飛機竟然沒有降落在登機口,而是在停機坪上,也就是說,我們要乘坐大巴到機場大廳,這就又得耽誤時間。從飛機下來後,大部分的人都朝遠處的大巴方向走去,隻有少數人走向近處的一部“小麵包”,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鄰座的女士告訴我,那是接“頭等艙”旅客的,但沒關係,你快上去吧,它直接把旅客送到裏麵。聽了此話,我也顧不上許多了,拎起拉杆箱就上去了。真是的,還是“特權”好,我比乘“大巴”的人早到取行李處五分鍾。要知道,這個時候,每一分鍾對我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

我從第一個衝到領取行李處開始,到所有人都到時,也沒見到一個行李出來。急得我是不停地來回走,還跑到出口處,看看朋友是不是在那等我了。在等待行李時,我覺得時間好像凝固了,讓我覺得好像要窒息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擺在了我麵前,我誤了我的飛機,接下來怎麽辦,我想再糟糕,也比在“大阪”強啊。 11:15 我終於拿到了行李,但不知為什麽,明知已經趕不上飛機了,但我還是拉著行李小跑地來到了“聯航”的櫃台前。看到朋友我抱歉地說,“飛機誤點,我趕不上回美國的飛機了”。接下來,朋友的話猶如“ 晴天霹靂” ,“你的飛機延遲到12:40起飛”。什麽,什麽?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世上竟還有這種事,飛機她真的等我啦,我感慨地說:“真是老天助我也”!辦理托運時,櫃台小姐說,因時間緊迫, 你把手提行李也一起托運。要是平時第三件是要收費的,她今天就給我免了。朋友簡單地跟我交待了幾句之後,我就一路小跑地過“安檢”、過“海關”,等我氣喘籲籲地趕到登機口時,剛好開始登機了。

我上了飛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後,回想在這幾個小時內所發生的事情,真是跌宕起伏、有驚無險啊。我在想,雖然出乎預料,但是跟“3,11”日本地震那天去日本的“遭遇”相比,簡直是小菜一碟。如果不是答應給朋友帶東西,我真是沒什麽可顧忌的。在北京這座我曾生活、工作過的城市,有家人、有親戚、還有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地熟悉,跟“大阪之夜”根本沒法比。這就算給我人生的經曆又添加了一筆財富吧。如果還有可能,我真想告訴上一趟飛機的鄰座,我已坐上了回美國的飛機啦。想著想著,我便睡著了。等我再睜開眼睛時,怎麽,飛機還原地未動,一看手表,哇,已經是午後2:20了,也就是說,我在飛機上已經坐了兩個小時了。這時,聽見坐在後麵的兩個老美在聊天,一個說,這飛機不起飛,是不是跟俄羅斯有關係啊。另一個說,該不是跟台灣有什麽吧。讓他們這麽一說,我的覺完全醒了。這都是哪跟哪啊,還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呢。

十分鍾之後,我所乘坐的“聯航”888航班,從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第三航站起飛,飛向藍天,飛向地球的另一邊 - 米國。

注:“空中管製”,猶如地麵交通堵塞,“交通警察”在十字路口中間,指揮、疏導來往車輛,這就需要時間,也要有先來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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