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航千裏(五)
3月11日那天下午起,東京的電車和地鐵係統關閉,巴士、出租車和RENT-A-CAR在傍晚一瞬間被占全,幾百萬上班族隻得徒步回家,然其十之八九無此曆練,迷途者比周末逛街的還多,方向感差的幹脆上了鐵道,讓鐵軌充當地陪向導。
人們走得饑渴,到傍晚6點多,24小時便利店的食水被席卷而空。電視新聞播放著官房長官的勸告,規勸離家路遠的放棄回家。然而那天是星期五,誰也不願在公司度過周末,直到很晚,池袋的巴士乘車場仍然聚著很多人。
到晚9點,政府在各車站附近的學校及體育館開設臨時休息所,提供水和毯,讓不歸的人們過夜。而歸心似箭的人們繼續在擁擠的路上默默夜行,如無聲的老片兒。出聲的隻有不諳世事的嬰孩,被周邊從未見過的稠密人流驚得直哭。通事理的小狗則一聲不吭,以凝重的眼神提醒嬰兒別在密集的恐慌中給家長添亂。
路上繁星般遊動的手機屏的弧光,和路邊自動販賣機上一排排靜態的“売切”紅燈相擦,似鬼火般地閃爍。被占了先兒的出租和巴士幾乎無法動彈,比徒步的人們還晚到目的地。越到深夜人流越密,這不尋常的一幕,是幾十年一遇的映像,換在廣州省站,又像是日日呈現的平凡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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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廣州省站附近目睹到比哪兒都來勁的盛世景象。外來務工的仔妹,形成一股股洪流,日以繼夜地充填整條街道。他們目不旁視,隻管沿街來回勁走,形色匆匆。本想留宿羊城一晚的念頭不得不因這人海人山而就地打消,想搭客運站自詡的廣深豪華大巴(以前體驗過,比平民馬車豪華),可當站在過街天橋上,一望眼下通向長途汽車站的五百米路,就決定改乘動車。
動車和諧號已成廣深城際輕軌,上下班高峰期十幾二十分鍾一趟,省站的動車管理比社會主義計劃經濟時代的重軌蒸汽機車管理模式還富有曆史感。乘車是快捷的,候車是痛苦的,因為不允許乘客隨意提前上站台候車。寬大的站台裝得下五倍於動車載客量,在發車5分鍾前都肅靜無人。候車的乘客像圈豬一樣被悶在麵積不及站台十分之一的地下候車室裏。候車室不通風,無座椅,水灑一地。不由想起在日乘新幹線的經曆,地下候車區間與月台相通,難以想象兩者之間被人為設障阻隔會成何等滑稽的模樣,購票後可以隨時登上月台,月台上有飲料販賣機和座椅,還有零售亭出售報刊雜誌、香煙雨傘、罐裝保溫咖啡和各種口罩。
在廣州省站購票時被告知下一趟有普通座位的和諧號要在75分鍾後發車,想搭15分鍾後的這趟,請買頭等坐票。發車前5分鍾,來人撤去擋在候車室一端的鋼管兒圍欄,開圈放人。頃刻間,已被圈得前胸貼後背的男男女女年以錢塘江大潮之勢湧入通道,湧向通上月台的扶梯口。兩人寬的扶梯形如瓶頸,人堆像氣球裏的氣從漏氣口慢慢擠出,擠上站台。等上了車,才知普通車廂裏仍有丟它廣鐵當局老母的空座呢。夠意思的是,40分鍾的行程,晚點25分鍾出發,路上還多追加了10分鍾。這融融的管理事態,在省站內外和諧地蔓延。
離開三亞的列車上那上廁所不關門,如廁後不衝水,車廂接口處香煙繚繞的印象被漂亮動車的廁所刷新:仍是髒亂不堪,衛生紙丟得到處都是,先進的洗手池感應水蛇要麽不出水,要麽是如針似線的涓涓細流。
羅湖10個站台,9個出站口有電梯,動車偏停在沒有電梯的站台,形似過去國航飛機愛玩兒的把戲,圖入庫方便不靠廊橋而停在機場一隅,讓乘客手拎提箱下舷梯。低於車廂地板20公分的站台,差點兒把毫無準備的我抻了脖筋觸了腳。車站內外到處喜歡砌上幾級台階,就像下一篇會晤過的那個西北作家所言,智障的官僚喜歡壘台階,連顯赫的首都地鐵天安門東西站,不是也要在長長的自動扶梯升頂之後,再讓人邁十來級台階上去麽。輪椅族和老幼病殘嬰孕的感受不被考慮,不會是叢林法則蒂固於車軸意識使然吧。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謝人在海外的一片老薑、石假裝、若鴻協傳以下參見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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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航千裏(二)浪漫的代價是餘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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