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Jane的女兒在佛羅裏達工作,她和男朋友James是同事,談了幾年戀愛了,感情很穩
定。決定1996年冬天他們結婚,婚禮回Katie的故鄉,娘家的West Allis舉行。
我們原來見過Katie, 一個活潑漂亮的美國女孩,她比Jane稍微高一點,大概是5英
尺2英寸的樣子。James身材很好,5英尺10英寸左右,溫文爾雅,相貌英俊。Katie活
潑,喜歡滔滔不絕;James沉穩,說話不緊不慢,但很幽默。兩人性格愛好很合拍。
婚禮是在一個教堂裏舉行的,來了差不多有兩百人。我們是唯一的亞裔來賓。我們
將一個$50美元支票放入一個小信封,跟著其它來賓將它投入一個大紅紙箱。我是問
了別人才知道美國也有參加婚禮送錢的習俗,應該送,多少不限。一般朋友,所給
的不多,使主人不至於辦婚禮不至於自己掏錢,越近的親戚給得越多。這點有點像
中國。
從教堂出來,大家去了一個賓館的餐廳。裏麵很大,擺了二十來桌。Katie與James坐
在台上,旁邊有伴娘伴郎, Kevin和幾個他們最好的朋友。Katie的同學朋友來了很
多,James不是本地人,但也有朋友從外地趕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他們年輕,在下麵
高聲大叫,要新郎新娘唱歌,還開他們的玩笑。全場充滿他們的歡笑聲。
我們被安排與Jane和James父母一桌,屬於家庭成員。Jane的前夫,也就是Kevin,
Katie的爸爸也來了,戴著花與Jane坐在一起。還有James的父母,Byron。
晚飯先是上了一些小零食如玉米片之類,大家吃得很歡,我卻沒有怎麽吃,覺得要
留著肚子吃正餐。後來正餐就隻有一盤,幾塊雞肉,幾片牛肉,一些土豆泥,幾塊
洋花菜,出乎意料的少,結果我沒有吃飽。這才領悟到那些人為什麽大吃那些chips。
飯後開始跳舞。按照美國的習俗,開始由Jane的前夫跟Katie,Jane跟James跳舞。
然後很多人也上去跳。Jane說過她年輕時很喜歡跳舞,舞跳得不錯。果然名不虛傳,
她跳得非常嫻熟,充滿激情,比那些年輕人都棒,儼然是舞會上的中心。我們不會
跳,就坐在下麵看他們跳舞。
七,
開始的幾年,每次我們去,Byron都會在。雖然Jane從來沒有在我們麵前宣布過Byron是
她的男朋友,但我們都認為他們是在談對象。Byron人很好,慢性子。過去是一個高
級機械技工,後來公司裁員失業了。一直在找工作,但年齡大了,加上不懂計算機,
找起來很難。他說現在公司很多設備都是數控了,不懂計算機就難找工作。
從性格上看,Jane與Byron是不同的兩種人。他們有互補性,這可能是他們能走到一
起的原因。但Jane從來沒有在我們麵前表現過對Byron有個任何親密的舉動,像擁抱
接吻之類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不過也從來沒有見他們吵過架。
後來慢慢地,我們不是每次都能見到Byron了。她也開始在我們麵前抱怨Byron的不
是,Byron來得越來越少了。1997年的聖誕平安夜時,Jane邀請我們一起去Milwaukee市
中心的教堂。那次是Jane一個人來的,她告訴我們她已經與Byron徹底分手了。我一
直感覺問題出在Jane, 她應該從來沒有愛過Byron。與她的前兩任丈夫,Byron在學
識上,氣質上應該差的比較多。Jane其實還是眼光很高的人。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來到燈火輝煌的教堂,坐在後排聽神父講話,聽聖歌。這個教堂
是Milwaukee最大的教堂,看上去可以容納四五百人或更多。後來有一個美國白人老
頭進來坐在我們邊上,他60多的樣子,高高的個頭,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非常紳
士風度。Jane看見他後,表現出對他很感興趣,還小聲對我們說他很可愛,她喜歡
他。當然我們也覺得那個老頭相當不錯。Jane主動和他說話,聊天。老紳士總是麵
帶微笑,很得體地回答她,讓我們覺得好像有戲。但十幾分鍾以後,他找那一個借
口走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讓Jane很失望。
我很佩服Jane的勇氣,也第一次感覺得到美國人不論多老,都敢於追求自己的幸福。
八,
1999年3月,兒子出生後,我們就很忙了。老人也來幫助帶孩子,我不太好意思帶一
家六口去她那裏。她那一段可能因為與Byron分手心情不好,也沒有聯係我們,有一
年多我們沒有見麵。2000年夏天的一個下午,我去學校接女兒。因為有事,走了另
外一條路,經過Jane家。因為沒有事先打招呼,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沒有準備停車
去看她。但路過她家時,剛好看見她在外麵草坪邊,我就停車下來打招呼。她看到
了很高興,給了我一個大擁抱。
她告訴我說馬上會有一個露天的party, 就在她和鄰居的草坪上,待會就會來人。我
看見草坪上擺了桌子,有一些chips, 飲料,還有氣球。我說我接孩子去,她讓我接
了孩子再回來。我接了孩子以後猶豫是不是去參加party,我沒有時間去參加party,
那至少要兩個小時的,我約好了別的事,最後沒有去。
我沒有去,她肯定很失望。對此我一直很內疚,覺得我應該去一下聊一下,然後離
開,不參加party。她可能覺得我是不想參加party而失望。
後來我們搬了家,我又去芝加哥上班,周末才回家。就更加不可能有時間聯係Jane了。
但心裏一直還是惦記著她,有時想打一個電話的,但搬家時把她的電話給弄丟了,
她也不知道我們的新電話。一直想親自去她那裏的,但總是找不到時間去。
2003年1月,在我準備離開Milwaukee之前,我專程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去了Jane的家,
準備與她道別。快三年沒有來了,我老馬識途,很快找到了她的家。興衝衝地去敲
門,出來一個陌生老太太,問我找誰?我說找Jane。她愣了一下說:“她不住這裏
了”。我問怎麽回事。她告訴我,Jane大約兩年前將這個房子賣給了她,去她女兒
那裏了。我很失落,Jane走了兩年了,我卻不知道。我問老太是不是知道Jane現在
的電話,地址,她說不知道。
告辭那個老太,我想問問對麵的鄰居,那是一對40多歲的兄弟,曾經被Jane請來參
加過Party,我們見過。但敲門沒有人答應,外麵車道上也沒有車,估計不在。我寫
了一個紙條插在門縫裏,說我是Jane的朋友,我們在她家裏見過,現在想知道Jane的
電話,好與她聯係。我留下電話號碼,請他們打電話給我。但我從來沒有接到過他
們的電話。
我不知道Kevin是不是還在Milwaukee, 但也不知道他的電話,地址,甚至他的last
name。這樣我們與Jane的聯係終於斷了。我很長時間都感到很內疚,覺得我不應該
那次她邀請我參加party, 我沒有回來與她打招呼。後來也一直沒有去找她,把這個
關係丟掉了。
Jane以後,我們沒有再找過新的美國友好家庭。我們基本適應了美國的生活,但是
每逢節假日,常常會想起Jane來,想起她那麽多年給了我們無私的關懷,和真誠的
友誼。
祝願Jane生活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