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世界趨於大同,正朝習主席指引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方向努力發展,生活在世界哪個犄角旮旯的人都差不多,隻要清淨和平心安理得就很好,即所謂“此心安處是吾鄉“,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受在每個海外旅客的心靈深處依然時時迸發,常常忍不住會回憶過往,尤其是童年或青年的經曆,以及那片那是養育自己並生命成長的地方。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自父母不在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回國了。時常懷念過去,尤其是童年和大學生活過的地方。 於是,
今年的十月,我迎著風雨,回到相隔兩萬餘裏,別裏十多年的故鄉去。
時間既然是深秋;飛機漸進上海時,天氣又陰沉了,雨打到機翼上,棒棒棒的響,從機窗往外一望,霧霾的天底下,遠近冒出幾個城市摩天大樓的尖頂,在雲層中忽隱忽現。我的心禁不住激動起來。阿!這不像是我幾十年前曾經訪問過的上海?
在上海停留兩晚,花一整天的時間遊覽外灘及周邊街景。我二十多年前上學和工作期間來過上海幾次,每次閑暇之餘都是逛逛外灘和浦東周圍,好像除了這兩個地方,再也沒有什麽可看的。作為遊玩,我對上海印象一般。其實我也不擅長遊玩,我更喜歡清淨悠然的邊遠山區。上海雖說曆史悠久,但沒有北京和西安那麽多名勝古跡,但其現代化建設程度明顯很高,也是中國最自由開放的城市,就像今年的萬聖節一樣。在上海坐出租和地鐵所經之處,高樓林立,商街繁華,人來人往,和我對香港的城市風格印象比較相似。在海外冷清寂寞的環境呆久了,我好像漸漸已不太適應這種人多嘈鬧熙熙攘攘的地方。
遊覽外灘的這一天清晨恰好下小雨,我們出了地鐵,在地鐵口買了把雨傘,透明的那種。兩人撐一把傘,相依漫步在外灘幹淨整潔的觀景平台上,欣賞著對岸浦東那邊雲霧繚繞的高樓大廈,感覺還頗浪漫的。隨後我們買了觀光郵輪,又體驗了一遍黃浦江兩岸的風光和曆史趣事。遊完黃浦江,穿過南京路,直奔網上推薦的蟹叁寶小吃店,也可能是我的確餓了,感覺那裏的蟹黃拌飯很香,這是我第一次開始覺得南方飯好吃。吃完飯,天色還早,我們搭地鐵去徐匯區的上海交大附近,那是我以前喜歡去轉悠的地方。以前每次來上海,總會哪附近見一些同學和朋友,這次待的時間很短,就沒有麻煩和他們見麵聚餐。在上海,在經曆的一些小細節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國家近些年明顯的進步,這包括幹淨,整潔,文明,禮貌,友善,誠信,守信等等。離開旅館即將上車的時候,年輕的服務員跑出來拎著包說我們把它忘在桌子上了,包裏麵是我們所有的證件銀行卡和現金,這令我們挺感動的。
從上海坐高鐵回西安,那個我曾學習工作和生活過十五年的古城。這是我第一次坐高鐵,上次十一年前回去,滬西高鐵還沒有開通,西安的地鐵正還在建設中。七個多小時的高鐵體驗的確很棒,一等座位寬敞舒適,服務員態度很好。沿途每個停靠的城市之間都是相隔半個到一小時,到站的時間很準時,站台人上人下,效率很高。列車的時速三百多公裏,感覺像風一樣飛行。沿路一直可見窗外密集的城市高樓,灰蒙蒙霧霾般的天氣,以及平淡無奇毫無生機的農田,讓人心情有些沉重。我感覺中國的大地已經完全不是百年前的大地,人們把整個土地和江河重新翻修了一遍。以前幹淨豐富的江河湖泊,鬱鬱蔥蔥的森林,跑野生動物的荒山野嶺,自然清新的藍天白雲,基本都不複存在了,雖然人們的物質生活發生了極具地飛躍。中國用四十年的時間急功近利地完成西方二百年的緩慢建設,對自然環境的巨大破壞是顯而易見的。
晚上在西安高鐵站接我們的是我們倆最好的朋友。我的朋友是我小到大的同學,工作之後也一直緊密的聯係。每次回國他都接機送機,開車帶我回老家,各處遊玩。老婆的同學是她大學的閨蜜,畢業後找工作因為在人事局負責安排工作的老婆幫忙,順利進入市政府工作一直幹到現在的處長。每次老婆回國,她不讓她老公回家,讓老婆住她家,每次還專門請假陪同遊玩,這次也不例外。西安我們的老朋友最多,相見自然格外親切,尤其是多年未見的一些老同學老朋友。
感覺西安的變化相當大,尤其是近二十年我們離開之後。作為享譽全國的中心旅遊城市,西安的南郊北郊和西郊改造相當顯著。南郊人工打造的大唐芙蓉園曲江公園昆明湖公園等等成為吸引全國遊客的熱點景觀。環城公園改建的也很漂亮,以前汙濁的護城河變得更加流動清澈幹淨。我們去了改造後的興慶公園,公園正對麵我的母校,我第一次登上鍾樓,西安城牆,第一次夜遊大唐不夜城,曲江公園和大明宮。西安的美食小吃必不可少。水盆羊肉,泡饃,臊子麵,清真胡辣湯,灌湯包,涼皮擀麵皮,陝北鐵鍋燉肉,肉夾饃,烤鴨燒鵝,各種火鍋都吃了一遍。瑞幸奈雪醪糟等等喝的東西也很不錯。我感覺國內的人很喜歡喝拿鐵咖啡和各種奶茶,國外的咖啡在中國好像完全變了味道,各種香料水果加進去已經喝不出咖啡的感覺。在國內隻要不在意是否健康衛生,啥可口可樂的東西都喜歡往肚子裏填。
國內的同學和朋友有些的確是很發達了,我的一個好朋友變成我們當地的首富,擁有五個公司,從建材水泥到房地產開發,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每次吃大餐都是他包圓,不讓別人插手。另一個同學突然成了大國企的董事長,還有一個好朋友的女兒才二十五歲,網名-白羽摘雕弓,雖然身在美國讀研,但卻是當下國內最有名的網絡小說寫手之一,五部作品被搬上電視劇,包括當下很火的一個騰訊投資明星主演的電視劇,這的確令人敬佩。好朋友在一起聚餐聊天的時候,個個神采奕奕,談笑風生,我感覺自己很木納,跟不上談話的節奏,甚至不清楚他們在談什麽,隻是在陪著傻笑。老婆在回家的路上說我很傻自個躺平在海外沒有進取心,再不努力就廢了。
抽出兩天的時間和從成都趕來的妹妹一起回秦嶺老家祭墳掃墓。上大學的時候從老家到西安需要翻山越嶺十個多小時,現在全是鑽山進洞走高速,一個半小時不到就到了。老家的小縣城變化很大,也是高樓林立,聽說全縣一半以上的人口都住在了縣城。作為一個沒有什麽工業產業的貧困農業縣,這麽多人離開農村進城生活,我很難理解他們靠什麽在縣城為生。老家的自然環境是比大城市好很多,進山的時候就明顯感受到空氣清新山上樹林茂密。
童年的老土屋還在,已經破敗不堪,不能入住。院子裏的幾棵果樹隱約還在,牆邊的一棵柿子樹結滿黃彤彤的柿子,枝葉果實垂掉下來,搭滿了大半個西牆一側,煞是好看。小時院子附近的小池塘,院前的幾棵大核桃樹,牆外的一個小溪,一排桑葚樹和幾棵木槿樹金針菇都不見了。老屋子的旁邊,是叔叔的大兒子新建的三層磚樓,叔叔嬸嬸和九歲的孫子住在一起幫忙照看。叔叔的大兒子比我大三個月,我應該叫他堂哥。我們從小一起玩耍,關係挺好。上次回國見到他時,他帶著一個湖北的女人,說是在外打工,開挖掘機。分手時我們一起吃飯留影,然後就再沒有聯係了。這次回來,沒想到那個孩子就是他和湖北女人生的,叔叔說那女人生下孩子後就離開了他,他結過三次婚,都離了,留下兩個孩子,他目前孤身一人在福州做美團外賣。房子就是靠他外賣賺的錢修起了的。 叔叔說他的二兒子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家,至今杳無音訊。堂哥的那個孩子一看就非常聰明,圍著我們跑前跑後的很開心,聽說我們是從美國回來的,還用幾個英語單詞問我們意思,並追著老婆說要加她微信希望以後多聯係,多學學英語,這令我們都很喜歡他。我看著孩子可憐又聰慧,虎頭虎腦的,很像一個我喜歡的湖北圍棋高手-謝爾豪九段,趕緊拿出一些錢賽給他,讓他好好學習。然後我又給堂哥打了微信電話,聊了聊,鼓勵他好好培養孩子,希望將來出息成才,堂哥很開心。
父母的墳墓就在堂哥新屋一百米的小坡地,一直是叔叔一家照看,年初堂哥說政府要求村裏所有墳墓遷往公墳,這次回來的一個目的就是讓堂哥一家關照遷墳的事情。事情交代完畢,我們在天黑前趕回西安。路過老家的鵜鶘嶺,我看到不少喜鵲,這是在小時候在農村才能看到的東西,沒想到現在又大批的回到山上了,這也說明家鄉的自然環境這幾年改善好了。路上老朋友還帶我們遊覽的秦嶺高處的洛河源頭水庫,水很幹淨。遠處的群山在暮色中濃淡相宜,錯落有致,自然優美,像水墨畫一般。
回到西安第二天,我們去了大雁塔。記得上一次去還是三十多年前,我登上過塔樓一次,好像沒什麽感覺。這次去,大雁塔周圍全部新建了仿唐的寺廟,裏麵金碧輝煌,煙霧繚繞,但好像沒有一個和尚,廟裏佛像前的捐款箱全變成微信掃碼。老婆在附近特意租了大唐貴妃的衣服,化妝後我們進去遊玩。在一個很漂亮的寺廟前留影後,才發覺寺廟門旁的匾上說那是個和尚黨支部辦公室,加上周圍的五星紅旗處處招展,還有牆上大大對宗教人生的指引講話,感覺挺搞笑的。現在國內所有的寺廟就是一個假古董,一個靠假文物攬客圈錢的地方。
最後三天我們去蘇州揚州遊玩。本來打算也去杭州烏鎮玩玩,但沒有時間。蘇州一直是我旅遊最向往的地方,總感覺上它是最代表中國江南文化經濟和風光的城市。蘇州的老同學看到我們剛到上海的照片,就發出邀請說如去蘇州讓去他家住,他負責來回行程和遊玩安排,非常熱情。我們一般不太喜歡住別人家裏,就答應去他們的家裏做客。他老婆我們很早就認識,東北人,也熱情好客。在他們的水墨江南豪宅吃飯,在附近的獨墅湖和金雞湖晚間散步,湖邊的風景很美。第二天我們自己去了拙政園獅子林寒山寺山塘古街,領略真正的江南園林和水鄉風景。第三天我們自己乘動車去揚州遊覽瘦西湖,去之前感覺瘦西湖的名氣很大,等去了沿湖走了一圈,感覺一般,也可能煙花三月所有花開的瘦西湖更漂亮。逛完瘦西湖,我們步行到東關街,揚州最為熱鬧的地方,買了揚州老鵝,吃了淮揚菜揚州炒飯,我們都喜歡。這次在南方旅遊吃飯,淮揚菜徽菜蘇州菜我們挺喜歡,感覺比起北方菜係和川菜吃起來更清淡和健康一些。最後大半天,朋友給我們的安排是帶我們吳江區的黎裏古鎮。比起名氣更大的周莊和同裏古鎮,他們說這個古鎮的商業開發較少,遊人也少,比較安靜。黎裏古鎮的河道相對比其古鎮水鄉更窄一點,沿河兩岸都是古老的商街,造型各異的古橋連接起小河兩岸,河上還有慢悠悠的搖櫓船,沿著河道搖來搖去,在加上沿岸古屋掛上的紅燈籠,整個小鎮一步一個風景,充滿詩情畫意的江南風采。那天天氣很好,沿街走了一個來回一個上午,到了中午,朋友帶我們去一個茶樓喝茶,坐在二樓的茶樓上,四人一壺熱茶,邊聊邊看窗外的風景,很愜意。喝完茶,我們去街上一個小店吃午飯,飯菜全是當地的小菜小湯,很喜歡。一直逛到下午三點,朋友的司機送我們去浦東機場。司機人很好,蘇北人,跟著朋友開了十七年的車,一看就讓人放心。我們感謝人家的接來送去,特意給他送了兩瓶紅酒。我們的蘇州之行,正趕上天氣也好,朋友安排也周到,我們玩得也開心,風景和美食也都喜歡,我認為確實是一次完美的旅行。
總體上這趟回國的感受就是: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社會。人民更誠信友善,社會更自由平等,國家更文明和諧,一切都在穩步的向前發展,就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二十四個字所期盼的那樣。海外的我們,除了衷心的祝福,希望它越來越美好愈來愈強大,成為世界的模範文明國家,好像沒有別得再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