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國內偶遇的流浪貓和流浪狗
(篇首圖選自網絡,在下向創作者致敬,如有侵權,請聯係刪除,謝謝!)
(承接上篇)家鄉是一座有著悠久曆史文明的古城,不但有著眾多的名勝古跡,而且在華夏文明曆史發展中,也占據著一個特別並厚重的位置。今年原想乘探親長住之機,順便好好領略和整理一下家鄉那厚重的曆史遺跡和其美好的文化底蘊, 卻不料被家鄉所偶遇的一條流浪狗Luck,並由此勾起異鄉打工時所遇小貓的悲慘記憶,從而去把這種厚重和美好,硬改寫成一曲蒼涼淒婉的生靈悲歌。
這次回鄉,發現家鄉變化之大,發展之快煞是驚人,舊時街巷已難尋蹤影,往日田原也被各式各樣的新建、再建和準備建的建築及設施設備所占據;而且家鄉從麵貌看也漂亮繁華了很多,白天熙來攘往、人車鼎沸,晚上霓虹幻彩、燈紅酒綠,宛如一個繁華的現代都市。
但在這流光溢彩、璀璨繁華下,卻有著一些若影若現的異常和異樣,而透出某種讓人難以表訴的景情。譬如滿街亂停亂放、擋住要道和交通的私家轎車和共享單車
還有那無處不在的肆意妄為和揮霍浪費、尤其那些流落和片布滿城、品種繁多、大小各異、無處容身的流浪貓和流浪狗,而向世人召告並無聲訴說著, 人類在向未來高速發展和進化中,那正丟失甚至是已經缺失了的某種東西。(請恕受篇幅所限,本篇隻單講流浪狗)
這些流浪狗充斥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幾乎我每次外出,無論是走親、訪友、購物、辦事、隻要在一個地方稍有停留,就會碰上它們。(見圖4至7,圖7右邊小狗還懷有身孕)。
(圖七:右邊小狗還懷有身孕)
看到這些滿城流浪的狗狗,作為愛狗也養有狗的我,對這些流浪狗就非常心疼,一邊刻意買了狗糧和肉幹隨身帶,好外出碰上它們隨手喂。(有些狗狗吃完後還會跟著我,甚至有些能一直跟我到社區住家大樓的電梯室外,見圖8、9。但很難抓住,我曾嚐試誘捕多次均無果,一次還差點被咬出血口)
(圖九:一直跟我到電梯房外的流浪狗)
同時我也四處谘詢和打探動物收容所、並訪遍大半個市區的寵物店和寵物醫院,去建議回收和免費寄送,但遺憾的是,這些機構都隻追求短暫快捷的經濟效益,沒有一家願意做回收和送養業務(後我在家鄉有近一半時間,都消耗在這些流浪狗身上,但除了心痛外,給它們始終找不到一個容身之地)。
我在探親期間中美暴發冷戰,為防意外,隻得聽從勸告,交納改票罰款而提前返美。這天我去一商業街區準備采買一些返美物品,又遇一流浪狗(雄性迷你貴賓犬),我習慣性拿出隨身所帶的狗糧和肉幹撒在地上後就繼續逛商店。逛了幾個店後發現它竟一直跟著我,我走哪它就跟哪,我進商店它就臥爬在商店外麵等我(見圖十),它就這樣一直跟著我轉完商業區到主街。
我到主街對麵公交站等公交車,它竟敢也穿過車來車往,險象叢生的主街街道而跟過來,也許它知道我即將要坐車走,就大膽近身來蹭我腿,我蹲下嚐試撫摸它,它也不象別的流浪狗那樣躲避和拒絕,反迎合著不但用舌頭舔我手,還主動搭爪要我抱。
公交車來後,看到交通繁忙的主街,我實在不忍心獨自上車走人,但又想到自己隻有十多天就返美了......,在思緒急劇混亂並交戰後,並在過去了三輛自己所等的公交車後(十多分鍾來一輛,每來一輛內心都極具煎熬),最終仍然還是做了一件,讓人詡為“自找麻煩”和“愚蠢之極”的非“理性”的事......
我抱它叫了一輛貨車(公交、出租車均不願拉)去了寵物醫院,理毛、清洗、體檢、打疫苗、內外驅蟲等等一係列的護理防治,同時也從醫生那得知,它的二後腿懸指畸型長期引發腫脹生膿(見圖11)
醫生在略做處理後,建議手術切除,並說這可能就是它被原生主家遺棄的原因;同時也判斷出它年齡在三歲左右;總之,那天忙到很晚才回家。從那天起,它也有了一個新名字:Luck。中文是幸運、運氣的意思,是用當時在場的一位人員說辭起的,而且自己也希望,以後幸運和好運能永遠伴隨著它。
從此Luck就同我生活在一起。Luck非常聰明活潑,精力也非常旺盛,靜時如處子,動時賽脫兔,無任何不良習性而且學習和訓練接受能力也非常強,不但粘人親人還非常通人性和懂事,可以說懂事到讓人心痛。我因體寒畏冷,每到淩晨三時就會凍到咳醒,每當這時,它不等我輕喚就會跳上沙發床來依偎著我,用它暖暖的小身軀來為我增添一些溫暖,從而幫我熬過淩晨那最寒冷的一段時間。
Luck平時表現非常乖巧和聽話,也許它曾被遺棄過,所以我稍有厲聲,它就非常緊張和惶恐,禁止它做的,隻需一次它就記住再不二犯;它也不亂拉亂撒,有時我外出長達十多小時,除了備下水和食物外,還刻意把沾有它排泄物的報紙放在房間角落,想讓它去拉和尿,但它一直硬憋到我回來帶它出去才解決,這讓我非常心疼。
Luck不但表現的非常優秀,而且它還有一口雪白的牙齒(見圖12)
這讓我一直疑惑它的前主人是怎樣的人家,因為給狗狗洗牙是非常昂貴的(在美國1百至1千美金/次),一般的養狗家庭很難做到,疑惑前主願意為它洗牙,卻怎會因畸型懸指而狠心拋棄它,何況切除懸指手術費用相對洗牙來說並沒昂貴多少。
總之,麵對Luck的懂事和美好(其精氣形神均不在我美國家中狗狗Eevee之下,甚至還有過之),我不僅感念上蒼創造生靈的神奇,甚至還引發出我對某種新生命的渴望,並認為碰到Luck,是上蒼再對自己做的一種啟示和督促。
隨著我的返美日期一天天接近,我心焦地四處打探和谘詢能帶它赴美的方法和手續,在倉促了解下得知,它的手續非常難辦,至今所在家鄉還無先例,並被告知:即使辦最貴(二萬)的寵物托運,最快也得等三周,但我還有十來天就要飛了,故隻能先就近找人收養。
我一邊委托人幫助打聽一邊四處登發廣告,還專門到本地的高檔社區門口去張貼領養啟示,為了不給收養人增加麻煩,我抓緊時間送它去寵物醫院做了畸形懸指切除手術(見圖13)
(圖14,做完手術回家後,麻醉還沒醒)。
雖然在收養它的第一天,就已給它打過疫苗,但鑒於假疫苗之故和狂犬病毒的可怕,同時也為後麵收養人負責,後麵我又去給它做了係列抽血排查,以確定它是否潛伏有病毒,抽它血時,它的血管非常難找,我都不忍心看,隻是愧疚地在心裏道歉(想它受完這麽多罪後,後麵就會幸福一點)。檢查結果出來:它一切健康。
記得當時我坐在從醫院回家的出租車上,如釋重負地合掌感謝上蒼;因為在等檢查時,緊張的我在心裏一直祈禱著,非常擔心它會檢查出病毒,如那樣我真不知該怎辦......當司機好奇詢問並知悉原因後,竟略帶不屑地講:對一條流浪狗竟會這麽好?狗隻是生靈進化法則下的殘次品......
“生靈進化法則?”、“殘次品?”......
我不免有點驚愕,尤其“生靈進化法則”這句說詞是如此的熟悉,這是我在家鄉第二次聽到這個說辭,不同的是第一次是從當地一群有著高知高識和固定高薪職業的人群中發出的,而這次卻從一個出租車司機口裏發出,怪不得每次我抱狗都很難叫停出租。(手術後,我每天要抱狗去醫院打針和換藥,因家鄉規定狗不能上公交,故隻能打的)。
在這再交代下第一次聽說“生靈進化說辭”的源淵:我在某國參加一聚會,參加此聚會的大部分人群,是當今世界公認的某優秀異族,當時我也帶了盛裝打扮的狗狗Eevee參加(經過主人同意的),聚會上人們很喜歡我的狗狗並爭相寵抱,尤其一位穿戴貴氣(身上所帶飾物達幾萬美金)的中年婦人A女士,更是歡喜異常,對狗狗抱不離手,並告訴我說她曾先後單獨養過三十多條狗,我很詫異狗狗壽命最短也有十年,好奇她如何在她這個年紀,競已先後單獨養過這麽多?在我詳細聊問下才了解到:隻要她發現狗狗病了殘了,或者有不好的習性(亂拉亂撒、亂咬亂叫),總之隻要她嫌麻煩了、不喜歡了、興趣過了,她就立馬送走、外棄、甚至安樂掉……她輕描談寫地聊說著這一切,而且當時旁邊的所有聽眾也都認同她的這種養狗態度。記的當這位高貴的A女士最後向我提出:讓我把狗狗給她帶回家玩幾天時,我當場笑著婉拒:sorry,this is my mascot......(對不起,這是我的吉祥物……)。說完即抱著狗狗,擺手微笑地道聲“Excuse me”(失陪了),就徑直走開。此聚會後,我再沒興趣去參加過此族裔的任何聚會。
記得我在家鄉聊講此事時,當時身邊的聽眾反應竟同上麵A女士身旁的異族聽眾反應相同,不但認可A女士的養狗態度,還振振有詞地冠之為:造物主的“生靈進化法則”所實施的正常淘汰行為。並讚賞A女士是“很理性”的一種養狗行為,同時還紛紛指責我:收養luck屬“非理性”的“自找麻煩”和“愚蠢之極”的行為......
上麵就是我在家鄉第一次聽到“生靈進化法則”說辭的情況,而第二次聽說,就是出自這位出租車司機師傅的口了。出租車到站後,我因手機信號不好不能掃碼隻能付現金,但我沒散錢需要司機找零,司機竟借載了狗和愛心等理由不願找零,並駕車離去......
因我返美倉促,故需處理的事務太多太雜,尤其臨近那幾天,真是分身乏術。一般平時每天我會二次帶Luck下樓在社區裏溜它十多分鍾,以解決它大小便(溜狗時,我會隨時撿清所看到的所有狗便便,因社區很大有很多流浪狗,為了減少人們對流浪狗的厭惡,故溜狗時我隻要看到狗便便,就及時清撿掉)。但那天我因有要事辦理急著出門,就把它拴在樓下綠草叢中的樹上,然後上樓去準備,十多分鍾後下樓接它時,卻發現狗狗倦縮在樹下,神情驚恐並全身發抖, 我心疼地抱起狗狗,後被人告知,剛剛狗狗無端被一路過的陌生男人用腳踢踹,狗狗性格非常柔順和友好,不咬人也不攻擊人,聽知情人講,那男人不知為何,看到luck後就像個神經病一樣上前就踢......聽完旁人的告知,再看到狗狗原本已愈合和拆線的手術傷口又重新綻裂並滲出血跡,我的心也隨著顫抖的狗狗而顫抖著......
我又重新抱狗狗去醫院,重新每天去醫院打針換藥,並在後麵幾天的溜放中,不敢再離半步。與此同時,我也先後聯係和了解了四五家對收養廣告的回應,但這些回應的所謂收養,同那位不肯找零的出租司機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是用“愛心和收養”作理由......故除了再次讓人心寒和添堵外,就是白白占用和耗費掉了我那段寶貴的時間。
就這樣已經沒有時間的我,不得不聽從一位朋友的好心建議,暫時先把狗狗留在她家......,現在想想當初自己真是太倉促了,一時被朋友的關心所感動,而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對方家庭是個從沒養過狗,而且也不具備養狗環境的人家......
總之,倉促的我,就這樣犯下了至今都讓自己愧疚和自責到痛不欲生的錯誤,把Luck就這樣留在了這個,高樓林立、繁華璀璨、上至高薪高識,下至出租車司機,都崇尚和推崇著“生靈進化法則”的,一個“很理性”的地方。
記得那晚臨走時,我最後抱起Luck,放下它時它卻用爪子緊伏著我肩膀不舍,嘴裏也發出嗚嗚嗯嗯的撒嬌聲,我當時就有一種似曾熟悉的悲淒感,這種感覺瞬間讓我秒淚,我用手理理它脖子上的防護圈(一種防舔和幫手術傷口愈合的脖套,如無二次傷害,傷口早已痊愈就不用戴了,但現在還需戴著),還有它胸前的紅色吉祥胸巾(送它來之前,我刻意去商家求買的一種吉祥飾巾),然後親吻著它額頭說:“寶貝不怕,我會盡快想辦法來接你的!”我忍著淚也非常不舍地放下它,然後向門口走去。Luck見狀一邊不斷繼續發出急促地嗚嗯聲,一邊奮力想掙脫牽繩撲向我,盡管它被繩索拴著無法掙脫,但它仍不斷地用爪子劃向地麵,並堅持著、努力著;它頭上的脖套也隨著它不斷掙紮的身體而晃動並敲打著地麵,也發出一種象嘶裂和敲撞的聲音; 我每邁開一步,Luck的嗚嗯聲就會大一個頻率、那嘶劃地麵和脖套的敲撞聲就會急促一點、而我那種熟悉地悲淒感也就要強烈一點,我邁開的腳步也就要沉重一點,到門口也就幾步,但那幾步真是生死契闊呀。
就這樣,我在狗狗所發出的那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的嗚嗯聲、嘶劃聲和敲撞聲中,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門口,門外一片昏暗,一陣寒風吹來,不禁讓我連打幾個寒顫,這種寒顫連帶著luck的嗚嗯聲、嘶劃聲、敲撞聲,而把那種熟悉的悲淒感,迅速浸襲我的全身並至每個毛孔,在這種感覺下,luck那低沉的嗚嗯聲越發顯得悲淒並攝人心魄、那嘶劃地麵的聲音,也仿佛在嘶劃著我的靈魂、那急促地敲撞聲也象是把自己那原本就在發抖的心,去敲撞成片片花碎,我難受和悲痛的幾近暈倒,我扶住門,用手抓按著胸膛,真想帶它掙脫這個世界,掙脫掉這一切......真恨自己沒有神力能帶它離開、帶它飛......我痛苦地掙紮著,並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最後無限悲淒地我,流著淚仰麵朝天,雙手合掌而向神祈求道:“我的神,求您保佑狗狗Luck,平安、幸福地能同我相見,我今生願減十年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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