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學者警告美國:抵抗中國崛起或隻能加速自身衰落……
2018-12-05 00:23:00
核心提示:對衰落的大國來說,發動先發製人的戰爭會弄巧成拙。失去相對實力的國家應該利用緊縮和妥協以避免衝突,而不是阻止一個崛起的挑戰者。
《巨人暮年》一書書封(亞馬遜)
參考消息網12月5日報道 美國相對於中國崛起的衰落在學者中引發了討論,特別是學者們對於國際秩序中力量轉移的興趣——這些轉移能否和平發生?在何種條件下發生?有何先例以及這些先例帶給我們的啟示。
現在,由兩位美國學者約瑟夫·M·帕倫特和保羅·K·麥克唐納合著的重要著作《巨人暮年》對力量轉移進行了定量分析,他們為衰退的美國如何重獲地位提供了路線圖。
11月25日,美國“防務一號”網站刊登了美國國際戰略研究所副所長科麗·沙克的一篇文章,專門就《巨人暮年》一書加以分析評述,文章題為《別國經驗告訴美國有關其衰落的事情》。以下為文章摘要:
大國的衰落大多“有跡可循”
哈佛大學的政治學家格雷厄姆·艾莉森稱這個問題是“修昔底德陷阱”,在這個陷阱中,相對衰落的國家非常擔心挑戰者崛起而選擇發動戰爭來阻止它。盡管艾莉森的《注定一戰》一書受到詆毀,但它的價值在於把我們所有人都拉回到修昔底德所著的《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並警告說美國旨在對抗中國的政策有可能加速美國的衰落。
美國總統特朗普(新華社)
艾利森遭到嚴厲批評的一個原因是,為了有足夠多的案例來撰寫一本政治學著作,他創造了大國之間無法經受嚴格審查“轉變”。例如,二戰後英國和法國向德國讓步的堅決條件是,這三個國家有一個共同的安全擔保國——美國,這個擔保國要強大得多,而且倡導並捍衛這種變化。曆史上確實隻有一次和平的霸權過渡:19世紀末從英國向美國的過渡。核武器能否穩定霸權過渡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艾利森在書中提出的一個重要問題是,國際秩序中最強大的國家行事是否與其他國家不同。霸主國家在國際秩序中是規則的製定者和執行者。這一般(但不一定)是最強大的大國,因為各國都在為確立有利於自己利益的條款而鬥爭——拿破侖戰爭之後的英國“統治了海洋”,因此能夠宣布取消規則;上世紀的美國,尤其是在二戰後,成為所謂自由國際秩序或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締造者。
《巨人暮年》的作者帕倫特和麥克唐納研究了自1870年(首次開始可靠收集國內生產總值數據的時候)以來的權力過渡,以探究在這種秩序中排名第一以及排名隨後但仍然強大的國家的行為。他們研究了16個相對衰落的例子,其中一些是霸主國家,還有一些是中層國家。
他們發現,大多數國家對相對衰落反應敏感,采取了迅速適度的緊縮措施,因為它們謀求的是戰略償付能力——它們不想破產(從而喪失獨立性)。也就是說,幫助它們變強大的明智政策選擇也有助於它們應對困境,決定削減它們的軍隊並且避免武裝衝突。對大多數國家來說,選擇緊縮有助於它們重獲聲望,而那些未能緊縮的國家卻從未實現這一點。
美國紐約的自由女神像籠罩在落日的餘暉中(新華社/路透)
這兩位作者還發現,經曆衰落的國家一般不會被其他國家視為有吸引力的侵略目標。因此,崛起的國家通常並不想襲擊一個弱化的對手。帕倫特和麥克唐納的研究指出,這是由於經濟衰落的國家會避開衝突——戰爭是國家力量的無情仲裁者,衰落的國家不願冒險展示其衰落。他們的研究還表明,這些衰落的國家往往會在它們選擇挑起的衝突中占上風。帕倫特和麥克唐納總結道:“這表明衰落國家是靈活和可怕的。”
正在衰落的美國如何重獲地位?
在國際秩序中相對實力減弱的時期,這對美國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未來與這些數據相符,我們可以期待美國在管好自己事情的同時避免戰爭。這對美國的盟友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它們將不得不承擔更多的代價、風險和責任來捍衛它們的安全並維持一個有利於它們利益的國際秩序。
但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總體數據——將大量具有同等重要性的案例區分主次——可能讓我們誤入歧途。有兩個在數字上並不明顯的事情或許比帕倫特和麥克唐納的研究成果更加重要。
第一,一個國家是從頭號交椅還是接近頭號交椅的位置上衰落下去的,這或許很重要。失去霸主地位要比失去順序排名糟糕得多。世界上有很多強大重要的國家,但它們中的相對排名無足輕重。德國會在意它是第三大還是第五大經濟體嗎?或許有點,但不是根本上的。但各國的確在意它們是否獲得霸主地位,因為那會讓它們有能力建立遊戲規則。如果別國替代美國成為霸主,它就會修改美國霸權時期的規則:優先權會取代法律,小國將聽命於強國。美國及其自由主義盟友或許要竭力阻止這些變化。
2018年11月15日,在美國華盛頓,積雪覆蓋了白宮草坪。(新華社/歐新)
第二,國家性質比帕倫特和麥克唐納的說法更重要。他們發現,政權類型與涉及衰落大國的戰爭並無關聯。但在自1870年以來的16個相對衰落的案例中,英國六次成為衰落大國(帕倫特和麥克唐納優雅地稱其為“最有經驗的衰落大國”);德國八次成為崛起大國。或許真的如帕倫特和麥克唐納所總結的,“對衰落的積極反應似乎是例外,而不是規則”,但在他們的數據中,德國是唯一變得更加激進和專製的國家。對英國來說,提供這麽多相對衰落的和平實例可能恰恰告訴我們,英國在友好和平地弱化方麵異常敏捷。我們從他們的研究中或許看到的與其說是一種有關衰落大國行為的普遍理論,不如說是英國和德國戰略文化的展示。兩者可能都是反常的,這使得它們成為構建理論的糟糕例子。
關於在國際體係中大國的衰落是否是戰爭起因而令人擔憂存在爭論,《巨人暮年》一書為這種爭論做出了有意義的貢獻。帕倫特和麥克唐納提出了一個重大問題,並試圖匯總我們對大國和中等國家的了解來給出答案。這不僅僅是一個有趣的學術問題;他們強有力地證明,對衰落的大國來說,發動先發製人的戰爭會弄巧成拙。失去相對實力的國家應該利用緊縮和妥協以避免衝突,而不是阻止一個崛起的挑戰者。這也是格雷漢姆·艾利森在《注定一戰》中提出的政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