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吳鵬飛 | 崔永元反轉,方舟子挺轉,他倆到底誰對,我來幫大家把是非辯一辯

吳鵬飛/文

列位讀者,我們先從基因說起。生物學家在漫長的研究中,一直在尋找是什麽力量,造成生物的千姿百態,使得驢為驢,馬為馬,騾子是騾子。後來他們發現,是一種存在於染色體之中的堿基排列成的極其微小的各個不同的實體,在承擔這個角色。

 

也就是生物成為自己的秘密,就在自己體內這微小的組織中,科學家最終決定,把它命名為基因。基因控製著生命的各種性狀,生、長、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現象都與基因有關。

 

基因不同於一般的組織實體,它具有雙重屬性:一方麵它是物質的,另一方麵它又是信息儲存器,也是生物演變的命令者。基因造成了生命體的不同,比如說,崔永元和方舟子的不同,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倆的基因不同。

 

至於馮小剛的基因,當然就更不同了,今天我們就不討論馮導了。那麽,基因的不同又是什麽造成的呢?答案是,構成基因的脫氧核糖核苷酸(DNA)的排列順序(堿基序列)不同造成的。

 

生物的秘密,由此徹底揭開。感情上帝造這麽多千奇百怪的生物,原來隻是堿基的排列不同而已;這就像大英博物館汗牛充棟的圖書,不過就是26個英文字母的不同的排列組合而已。

 

請讓我再簡述一下。脫氧核糖核酸也就是DNA分子的不同排列,也就是堿基排列的不同片段,構成了不同的基因。不同的基因則儲存不同的信息,發出不同的指令,形成不同的生命形態和狀態。

 

人類在長期研究之下,發現基因這個小東西,十分有趣。基因會呈現變異、突變、轉移、沉默、錯誤、表達、複製、調節、修複、缺陷、無用、廢棄、重組等等現象。

 

讀者朋友們,請猜一猜,人類發現了基因後,最重要的衝動是什麽?很簡單,是三個。第一,人類迫切希望弄清楚每一個生物的每一個基因,到底控製著什麽,表達什麽。

 

第二,人類希望自己來創造基因,也就是自己來搞各種生命沒有的堿基排列方式,然後植入生物,看看會帶來生物的什麽表達,簡單說,人類的科學家動了心思,想搶上帝的飯碗。

 

第三,在得到自然基因和人工基因的確切信息後,人類很想對生物進行基因修改,希望它們按照有利於人類的某種期望的方式,加以改變。

 

這最後一個願望,就叫轉基因。雖然這個技術很複雜、很高科技,但是從根本上來說,也很簡單,就是人類想跟上帝在一個層級上合夥做生意,想人工幹預生命信息的製造和遺傳。

 

之前,人類也一直在改變動植物的基因,但傳統方法還是依靠交配、授粉這種方式,來增強某些生物的基因突變,像雜交稻、海水稻就是這樣的成果。這樣的改變上帝是製造商,人類是下級組裝商(有點類似美國高通和聯想的關係)。

 

人類可以讓生物基因重組、基因轉移,但是不能製造基因,不能修改基因,不能遠距離(比如製造長著牛皮的西紅柿)植入基因,可是轉基因技術的出現,使情況發生了變化。

 

比如,人類馴化犬類,現在估計有上萬種之多,形態和功能各異,但它們還是狗,他們的基因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改變。狗的基因,是大自然經過億萬年慢慢形成的。

 

但是轉基因技術,隨著進一步發展,理論上卻能在極短的時間,讓一隻狗擁有虎的胡須、豹子的獠牙和狼的尾巴。科學技術在一步步揭開自然之謎的時候,也在一步步接近毀滅自然也包括自己。

 

科學家中,曆來都有一種無窮無盡地窺探自然、探索自然、改造自然的瘋子。很顯然,生化技術、轉基因技術、核技術、計算機技術、新材料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等高科技,在推動人類飛速前進的時候,也對人類自身造成極大威脅。

 

一顆原子彈可以在一瞬間將幾十萬、幾百萬人化為灰燼,難道我們還要說科學是善的嗎?嚴格說,科學是中性的,關鍵看誰掌握,做什麽。方舟子表現的仿佛科學的獨家代理商的做派,對轉基因食物毫無戒備和保留的讚美,是幼稚的。

 

列位看官,轉基因技術一樣也是雙刃劍。可以造福人類,也可以毀滅萬物。轉基因技術具有巨大的應用前景,國家一定要加以發展、要跟蹤世界先進水平。轉基因技術有以下正麵意義。

 

其一,可用於人類自己的健康,醫學、醫療、醫藥,為精準診斷與治療,為製造新藥物開辟了新的道路;其二,可用於動物的養殖行業,可以培育出在諸多方麵更有利於人類的需要的動物。

 

請允許我打個比方。比如養殖出長著巨大鵝肝的鵝,比如培育出從生到死瘋狂地愉快產奶的牛,比如培育出每周都可以毫無疼痛地向我們貢獻熊膽的熊;比如長著六根象牙的大象等等。

 

其三,可用於植物的種植行業,可以改良品種,提高產量,降低成本,減少農藥,強化某些營養、口感、性狀,具有更好的經濟價值和實用價值,商業前景十分廣闊,也將為農業的發展帶來新的契機。

 

但是,很顯然,轉基因技術也麵臨著以下幾個重大問題,絕對不是方舟子和挺轉人士所說的沒有絕育問題,沒有毒副作用、沒有安全問題這麽簡單。

 

第一,是倫理問題。如果轉基因在人類自身健康領域的實用,不加以限製,人類完全可能逐漸比狗類的品種還要繁多,人類的倫理,接受不了三米高的專打籃球的人和半米高的善於爬樹的專用水果采摘人,共居一村。

 

第二,是幹預動物的度的問題。如果我們在利已主義的道路上放任轉基因大踏步前進,長著六根、八根、十根象牙的大象和長著三個鵝肝的鵝將會出現。誰給了我們製造和奴役它們的權力。我們人類配這樣做嗎?

 

第三,是改變植物的度的問題。如果允許轉基因技術在商業化道路上狂奔,比如大豆,越來越升級,抗倒伏,果實大,秸稈少、產量高,蛋白質含量越來越高,最後大豆比雞蛋還大,要改名大蛋,我們能接受嗎?

 

第四,是自然平衡的問題。如果任由人類的轉基因瘋子弄下去,這些轉基因植物都是非自然的,是其他生物的天敵。是的,它們不長蟲了,但是自然的食物鏈可能斷了,吃蟲子的動物會餓死,物種失衡的災難,我們想過沒有?

 

第五,是基因突變的問題。基因的突變受到環境影響,一個是內部環境,也就是基因背景和基因之間的相互作用;還有一個是外環境,這就是生物攝入的營養。如果這些營養都是轉基因的,會不會誘發不可控的各種生物突變?

 

第六,是文化問題。轉基因技術的實驗室尺度和與商業化、應用化的界線應當不同。人類要製定規則,對轉基因技術進行規範、約束。不同的國家對轉基因確實有不同的態度,這是一個文化的問題。

 

但是,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和政府,宣稱轉基因沒有問題,可以放心種植,大膽狂啖。中國於2000年8月8日簽署了《國際生物多樣性公約》下的《卡塔赫納生物安全議定書》,國務院於2005年4月27日批準了該議定書,中國正式成為締約方。

 

議定書的目標是保證轉基因生物及其產品的安全性,盡量減少其潛在的對生物多樣性和人體健康可能造成的損害,在缺乏足夠科學依據的情況下,可對他國試圖入境的轉基因生物及產品采取嚴格的限製與禁入措施。

 

該公約的第23條規定,對轉基因生物要進行嚴格的風險評估、風險管理和增加決策的透明度和公眾參與,應在決策過程中征求公眾意見,向公眾通報結果。

 

列位看官,崔永元是對的,他反對的不是轉基因本身,而是不慎重的、不嚴格的、不負責的、管理滯後的轉基因作物大麵積種植推廣和商業化。

 

轉基因技術要發展,這沒錯。但是主糧類轉基因作物的商業化,要嚴格審定,要盡量保守。所以,我認為方舟子在這方麵,倒更像一個科學半吊子,他在轉基因問題上表現的偏執,遠不如小崔的質疑態度更為合理。

 

著名科學家袁隆平原來對轉基因是有疑問的,後來又表示是支持應用轉基因技術的,但是他也說了另一句話,轉基因是否安全,要看轉什麽。這才是科學的態度。

 

轉基因,轉什麽,怎麽轉,轉到何等程度,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值得思考和辯論。像方舟子那種歡迎大家狂吃轉基因食品的態度,顯然是輕率的。

 

崔永元和方舟子,廣義上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他們互相開火我不讚成。方舟子揭露李開複的學曆、經曆造假,揭穿對方刻意營造的財富英雄的西洋鏡,多棒啊。中國需要這樣的揭穿謊言的人物,你們爭鬥,親者痛仇者快啊。

 

最後,在經過這樣的講述之後,我再來說一件小事,大家就能理解我的憤怒了。好像是前年,在華中農業大學舉辦的一次轉基因盛會上,農業部一個小處級官員曾調皮地對記者說,轉基因是否安全,不能聽隔壁大媽的,應該聽專家的。

 

他表現出來的無 知,淺 薄、輕 佻和故意誤導公眾,至今想來我還為之牙癢。我不知道是我的什麽基因,使我有一種生物意義上的基因表達:每次聽到這些對人民不負責任的言論,我就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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