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蘭蘭早晨一起床, 就發現爸爸放在她床頭的一包花花綠綠的禮品包。她閉著眼睛猜了幾秒鍾, 應該是一盒頂端嵌著紅果似的調料的瑞士巧克力,或者是一張目前最流行的CD光盤。但盒子打開之後,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呆坐了半天, 裏麵竟是那件她夢想了許久的鑲著小珠子的牛仔短衫。上個月她在商店發現這件牛仔短衫時, 爸爸雖然滿臉興奮, 但一撥價格標簽, 興奮的爸爸不吭氣了。她也跟著上前翻開看了一眼, 499馬克! 靠, 這不是宰人嗎! 但爸爸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把這件牛仔衫買下來, 作為十八歲生日的禮物送給她。呆會兒一定要抱住爸爸的脖子, 給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熱吻, 作為真誠的感謝!
蘭蘭就讀的這所中學位於城市的另一端, 但德國公共交通非常便利, 上學途中蘭蘭要換三次車, 每次都是在下車的原地換乘另一班車, 簡單省事。蘭蘭剛換上第二班車, 就碰到同班的好友安妮, 兩人輕輕擁抱,在對方的臉腮上輕啄一下, 緊緊靠著坐在椅子上。安妮神秘兮兮地對蘭蘭耳語:
“你知道嗎, 咱們班的那個大個子佛郎肯昨晚約我到老城的酒吧喝啤酒。他說我已經18歲了,該徹底擺脫他媽的監護人奶媽啦。我們喝到下半夜, 我現在腦袋還昏忽忽的呢。”
“你們沒再幹什麽吧? ” 蘭蘭嘻嘻笑著問。
“唉, 這種時候不出事,鬼才相信!不過,那個佛郎肯是個草包, 外強中幹, 別瞧他平時那付得意洋洋的樣子, 在他那輛破汽車上, 這小子氣喘如牛, 渾身大汗, 可是沒兩分鍾就泄氣了, 象一灘爛泥一樣。”
“可我看他外表可象一頭騾子呀。”
“沒錯,是一條本該閹除,但手術沒做成功的騾子。”
“嘻嘻嘻。” 兩個女孩子在車上笑成一團。
在學校門口, 她們看到佛郎肯正在等安妮。她們麵對麵站住, 佛郎肯是個瘦高個子的小夥子, 一腦袋染成各種顏色的頭發散亂地鋪在頭頂上, 淡褐色的眼睛周圍布滿雀斑。
“嗨, 早呀! ” 他把口香糖從嘴裏拔出來, 粘在學校大門的門框上 ,“這個周末我要開20周歲的生日派對, 邀請你們二位參加。”
“知道了, 知道了, 昨天晚上就告訴我了, 你自己忘記了吧。”
安妮看著他那張馬臉, 心裏怎麽也不明白昨晚怎麽會與他混在一起。佛郎肯的親爹是澳大利亞人,媽媽當年在那裏留學時與他爸爸相愛,並生下他。但兩人很快就分了手, 媽媽返回德國, 與他現在的爸爸結了婚。佛郎肯直到十六歲才知道這個帶一半法國血統的爹不是自己的親爹, 從此學出一付吊兒浪當的樣子。媽媽怕他厭世,怕他有德國流行的同性戀傾向, 給他買了大量成人書刊。佛郎肯於是開始把頭發染成各種怪怪的顏色,身上也穿著能引領學校頹廢派潮流的古怪破爛的牛仔服。他17歲吸食大麻, 18歲時, 已經換了十幾個女朋友。學校操場上經常可以見到他親密地摟抱著女朋友的身影, 蘭蘭估計他很快就會退學了。果然, 佛郎肯笑眯眯地看著蘭蘭。
“喂, 你知道嗎, 我快要當警察了, 接到通知, 我就會退學。”
蘭蘭用諷刺的眼光打量著他, 又不客氣地頂了他一句:
“你能當警察,我還當德國總理呢。”
“敬禮,我真投你一票。”
“算了吧你,你還不如上街去當嬉皮士呢,我看你差不多了。”
“差遠啦,蘭蘭你還是喜歡嬉皮士吧?”
“去去去,誰喜歡呀,你別再到漢諾威聚夥,讓警察把你們全抓起來吧。”
“那是去年的事情啦,我佛郎肯現在要鳥槍換炮,要當警察啦。”
“就你?嗬嗬,” 蘭蘭故意用斜眼瞄瞄佛郎肯,“就算當了警察,你也幹不了幾天,不信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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