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黃河
-----八百位十六、七歲陝籍戰士抗戰殉國周年祭
北極湖
當月光刺破朝陽的時刻
黃河停留在十七歲
十七歲絨毛
十七歲花饃
十七歲荷包讓滾滾鮮血在兩岸席地而坐
燭光在空空彈匣狂奔
遠方姑娘在開腸破肚殘屍中
像春天一樣泣訴
長空不再有秦川
斷壁殘垣不再有母親
鴿子是化妝舞會的子彈
掏空歪歪扭扭的一馬平川
所有汗水在黃河裏流盡
所有生命在蘆葦叢中泛濫
一張張臉翻開長長的大堤
靜靜地
走進洪水澆鑄的台階
輕輕地
我們從子夜的河水回到天真的童年
把灌進嘴裏的泥水交給背後的平原
在母親河燃燒成年禮熊熊火把
少年手臂撈起江底紅色的巨石
從頭到腳
用布滿彈孔的鋼盔
高舉第二天的紅日
走進你的六月
麥子熟了
炕桌上擺滿一碗碗涼皮、肉臊麵
明天
八百支粗糙糜爛的脖子
伸向天空
我們裸體
用透明的手
繪製透明的城市
於金雞破曉的河灘
吹落刮來刮去的寒風
朝南的田野
摘下八百顆黃豆
一夜之間
蜘蛛爬過
八百場傾盆大雨
滋生八百畝黃豆的胚芽
二0一七年五月二十九日淚奔於美國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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