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屢敬茅焦列傳(下) 劉(屢)敬被封奉春君前近半世紀，也就是秦王嬴政剛長大成人的時候，有一個牛人從齊國來到秦國尋求發展機會

梁思成屢敬茅焦列傳(下)

 

劉(屢)敬被封奉春君前近半世紀，也就是秦王嬴政剛長大成人的時候，有一個牛人從齊國來到秦國尋求發展機會，他的名字叫茅焦。

 

這個時候，秦國剛剛平定了秦王親媽也就是太後趙姬的情夫嫪毐發動的刺殺秦王的叛亂，秦王憤怒之極，不但處死嫪毐及其與太後的兩個私生子，還把太後也送到秦城監獄(當時在雍城)關押。

 

按照當時的禮製，太後雖然失儀，但兒子幽禁生身母親，仍然被視為大逆不孝。於是群臣進諫者絡繹不絕，大都以孝道勸說秦王。秦王餘怒未消，才不管什麼孝道不孝道，將進諫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眼看宮闕之下已陳屍二十七具，於是群臣無敢復言者。

 

話說後人有句名言，說的是危機危機，危險之中有機遇。茅焦此來，就是想火中取粟，危裏尋機。他相信富貴險中求，篤定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的人生哲學。

 

他仔細研究了先前二十七名諫士失敗的教訓，吸取了半世紀後屢敬說服劉邦遷都的經驗，又認真總結了兩千年後梁思成說毛澤東另擇都城的失敗原因，認為再以孝道一定說不動秦王，必須另辟蹊徑。他又仔細研究了秦王的性格，是吃硬不吃軟，摸準了秦王的人生目標，是消滅六國，統一天下，結束戰亂。於是，他定下了以“統一天下”來說動秦王的策略。

 

次日，茅焦來至秦宮闕下，伏屍大呼曰：“臣齊客茅焦，願上諫大王！”秦王問曰：“客所諫者何事？得無涉王太後語耶？”茅焦曰：“臣正為此而來。”秦王曰：“客不見闕下死人累累耶？”茅焦曰：“臣聞天有二十八宿，降生於地，則為正人。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尚缺其一，臣所以來者，欲滿其數耳。古聖賢誰人不死，臣又何畏哉？”秦王大怒曰：“狂夫故犯吾禁！”顧左右：“炊鑊湯於庭，當生煮之。彼安得全屍闕下，為二十七人滿數乎？”秦王按劍而坐，龍眉倒豎，口中沫出，怒氣勃勃不可遏。

 

茅焦至階下，再拜叩頭奏曰：“臣聞之：‘有生者不諱其死，有國者不諱其亡；諱亡者不可以得存，諱死者不可以得生。’夫死生存亡之計，明主之所究心也。不審大王欲聞之否？”秦王氣稍緩，問曰：“汝有何計，可試言之？”茅焦對曰：“夫忠臣不進阿順之言，明主不蹈狂悖之行。主有悖行而臣不言，是臣負其君也；臣有忠言而君不聽，是君負其臣也。大王有逆天之悖行，而大王不自知，微臣有逆耳之忠言，而大王又不欲聞，臣恐秦國從此危矣。”秦王悚然良久，氣愈緩，乃曰：“子所言何事？寡人願聞之。”茅焦曰：“大王今日不以天下為事乎？”秦王曰：“然。”茅焦曰：“今天下之所以尊秦者，非獨威力使然；亦以大王為天下之雄主，忠臣烈士，畢集秦庭故也。今大王車裂假父，有不仁之心；囊撲兩弟，有不友之名；遷母於秦城監獄，有不孝之行；誅戮諫士，陳屍闕下，有桀紂之治。夫以天下為事，而所行如此，何以服天下乎？昔舜事嚚母盡道，升庸為帝；桀殺龍逢，紂戮比幹，天下叛之。臣自知必死，第恐臣死之後，更無有繼二十八人之後，而複以言進者。怨謗日騰，忠謀結舌，中外離心，諸侯將叛，惜哉，秦之帝業垂成，而敗之自大王也。臣言已畢，請就烹！”秦王急走下殿，謝曰：“前諫者，但數寡人之罪，未嚐明悉存亡之計。天使先生開寡人之茅塞，寡人敢不敬聽！”是日秦王親自發駕，望雍州秦城監質進發，迎接太後回鹹陽，置酒甘泉宮中，母子歡飲。

 

太後別置酒以宴茅焦，謝曰：“使吾母子複得相會，皆茅君之力也。”秦王乃拜茅焦為太傅，爵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