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4日洛杉磯時間上午,我在一個群裏看到盛雪女士轉發的夏業良先生關“當前局勢與中國民主進程”的微信演講。演講大約有一個小時,按夏業良先生自己所說的“這是一個宏大的主題,在這麽短短的一個小時中,無法說得更細致”【大意】。
首先,我表示對夏業良先生的敬意,因為在大陸所有的智識分子之中,目前敢於直麵邪惡的中共體製和暴政的人實在不多,更別說徹底的否定這個體製。這充分說明,夏業良先生是有良知和有勇氣的智識分子,就憑這一點也是值得我和許多的中國人懷有敬意的!
同時,夏業良先生對於中國社會未來所展望的目標我也深表認同,那就是在自由主義思想所奠定的美式民主,以三權分立的政治模式或手段,來構建、製約公權力或政府,以此維護自由平等的核心價值理念。美式民主確鑿是優於現今世界所有民主國度的政治實體,並且有著非常強大的自我完善、修正的能力,是目前人類最具有代表性的良性的政治機製。也就是說,對於中國現有政府和政治的徹底否定和對美式民主的肯定,我和夏業良先生可以說都是一致的。
我很專心聽完了夏業良先生一個小時的演講,但我有許多的疑惑和不解,同時也有非常確切的反對與不認同的地方。夏業良先生是做學問的人,為了更深入和更好的討好中國問題,實現中國的“美式憲政民主”,我想以夏先生的胸懷,應該是十分歡迎的才對。再則,我以文章的形式來表達,一是對夏業良先生演講勞動的尊重,二是希望自己所表達的觀點更為嚴謹一些,更具理論意義。
1、 中國社會問題的根源性探討
在夏業良先生的演講中,他並沒有對中國社會問題提出根源性的探討,也沒有做出任何結論,這或許是因為演講時間的關係,以及語音即時性所決定的無法更具有邏輯性和係統性。但我在這裏提出中國社會問題根源性的探討,這是針對改變中國,讓中國進入美式民主的一個前提性條件。也就是說美式民主是中國社會未來的目標,這個目標我也表達了充分和完全的認同,但要達到這個目標至少有幾個不可忽視的環節,一是研究中國社會存在的問題;二是中國社會過度到美式民主條件的缺失以及係統的方案和方法;三是如何解決中國社會存在的問題,以及彌補或者獲得中國過度到美式民主的種種條件。這恰恰是一個科學求真的過程,也是方法論層麵的重要環節,不可或缺的環節。
在夏業良先生的演講中,他似乎把中國所有的問題都歸咎於共產黨,雖然他沒有明確這麽說,但對於中國局勢這一節的演講中除了說到現在共產黨的問題,並沒有涉及中國其他任何問題的存在。但我的思考中,造成中國社會現實災難和苦難的直接載體的確是這個體製和共產黨,然而共產黨的背後又是什麽原因渠成呢?
我在我的《我為什麽要徹底否定中國傳統文化》、《我為什麽要脫華反華》等文章中明確談到中國社會的問題從表在和現實的層麵來說,的確可以完全歸咎於共產黨,而八千萬共產黨員也是中國人,也就是說從根源上來說是因為其文化和信仰層麵的精神意誌問題。相信夏業良先生對歐洲曆史和文化史的了解應該是超過我的,對於自由和平等價值理念的發生發展、變化,中國和亞洲社會的文化及人格精神裏都是不存在的,而古希臘已經都有非常明確的理念形成。如果不承認這個曆史和文化根源性的問題存在,那麽我們無法解釋歐洲為什麽可以創造現代文明,而亞洲或其他地區卻不能創造現代文明。
由此,這是我與夏業良先生觀點的最大分歧所在。至於日韓台現有的民主成果,這都是在美國的直接參與下,甚至是強製性的推行下才有的成果。也就是說,在目前,整個亞洲沒有一個民主體製不是得益於美國的幫助和直接參與才完成和完善的。從某一個角度說,也就是如果沒有像美國這樣的文明力量強勢介入,那麽亞洲也就不可能通過自身的覺醒實現向現代文明的轉型。
憲政民主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普遍的目標,然而對於中國來說還是一種理想,原因就在於中國社會普遍不存在民主的一切應當具備的條件。而這個一應具備的條件恰恰就是係統的精神信仰和文化傳統,以及思想理論和人格意誌的養成,這一切可以歸結為對自由平等的認知與踐行的能力及勇氣,具有現實意義支撐的因素。在脫離了這一係列具有現實價值的支撐,那麽原本隻是目標的民主,也就淪為了徹底的理想主義。
所以說,在我看來改變中國,讓中國過度到美式民主首先是一個具有非常濃厚科學性質的哲學問題,必須找到中國社會存在的根本問題,才能進一步製定出改變中國的方法和方案。如果隻有一個普世價值和美式民主的政治目的或方向,那麽忽略中國社會存在的深刻而根本的問題,是脫離了客觀和實際的理想主義的範疇,同時也具有明顯的機會主義的特征。當年國民黨的三民主義,以及共產黨的共產主義,其本質都是脫離了對中國社會現實存在的根本問題的深入探討,不具備現實意義和實際價值的理想主義,最後推行起來最終又淪為形式主義的窠臼之中。
2、 推翻了共產黨就一定能實現美式民主嗎
正如當年的國民黨,大家以為推翻了大清朝中國就會實現三民主義,今天是否推翻了共產黨就意味著中國就一定能實現美式民主呢?!這兩個概念,事實上由於精神信仰、文化傳統、人格思想、曆史發展的缺乏,並不存在一個必然的邏輯關係。也就是說,推翻了共產黨並非說中國就一定會邁進或走向美式民主,這是缺乏必然條件和因素的。當然,要實現美式民主,首先必須要推翻共產黨,這是方法論也是手段,這個立論才是成立的。而要讓中國真正的實現美式民主,在我看來,推翻共產黨僅僅隻是第一步,更為漫長和艱辛的是精神信仰的建立和文化的重新塑造,這才是具有文明意義和普世價值的。
推翻共產黨是中國走向民主的前置條件,這是我非常認同的,但我絕不認同推翻了中共,中國就一定能實現民主,更別說美式民主了。
關鍵問題在於,如何推翻中共?如果龐大的體量,並且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並且綁架了十幾億奴性未改的國民作為人質,我想美國是不會為了中國的民主而奮不顧身,完全大公無私的去對中共實現徹底的瓦解的。海外的民運力量,目前要錢沒錢,更別說軍隊了,所以,在我看來中共的瓦解最終主要的力量絕不可能是來自海外民運的,而是來自於中共內部分裂,或者中國內部分裂。那麽也隻有在中國中共內部分裂的裂痕與矛盾無可調和時,那麽海外的民運力量隻要是價值觀的輸入,也就是思想理論、知識、精神的主要來源。
夏業良先生在演講中提到“中華民族”是梁啟超等人從日本“拿來”的民族主義概念,這個“中華民族”包括了“國學”、“國粹”一係列的文化構成。可以說民族主義也日本軍國主義誕生的文化根源,所以夏先生提出否定“中華民族”的說法,我是完全讚同的。
然夏業良先生繼而提出“華夏民族”這個說法,這個問題可以說是我與夏業良先生分歧最大的地方,甚至很難達到共識的一個問題。事實上華夏是商周以前對生活在黃河流域的華族與夏族的統稱,被視作“中華文明”和漢語文化的起源,然而在自由平等為價值基準的文明體係中,在我理論體係中,“中華文化”或者是漢語文化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義上的文明價值。這就是牽涉到文明概念的定義了,我對文明概念的定義就是對真理和正義的體現,文化僅是文明的外在表現形式。而漢語文化的本質隻是奴隸文化,並不存在自由和平等的文明基因。所以,基於這一點,“中華民族”是一個更為空洞的文化概念,而“華夏民族”則是更為準確的一個文化概念。華夏民族雖相對於漢語文化相對準確,但這兩個概念,無論是準確和空洞都是沒有現代文明價值的,均屬於狹隘民主主義思想下的範疇。從某種意義上說,“華夏民族”比之“中華民族”是更為狹隘的、出自於原始文化認同的概念。
民族這個說法本來就是文化認同,其與種族完全不同,種族是生物性的客觀界定,比如黃種人、白種人,是看得見的存在,而民族則是看不見的,完全出於文化區別的劃分。所謂的中國人普遍是黃種人之蒙古利亞人種。文化認同是民族產生的根源,也是民族主義的根源,是比種族認同更為狹隘的認知。
無論是日本當年,還是國民黨時期,共產黨,都是拿著漢語文化和“傳統文化”這種文化觀念來鼓動民族主義的,事實上這是極為狹隘的,是中國人的思想轉變和社會過度到現代文明最大的阻礙。以這樣的狹隘的文化觀念和民族主義,將其與美國式民主的現代文明價值聯係起來,這從邏輯上根本就是說不通的。這也是,我非常希望和夏業良先生深入探討的最為重要的因素之一,也是我對他的演講分歧最大的地方。
4、 關於募捐與集資問題
從現代政治理念上來說,無論夏業良先生是怎麽的價值理念,我都會在政治立場上表示給予支持和肯定,因為隻有反對的力量存在,社會才有矯正平衡的可能性與向前發展的動力。基於這一點來說,作為反對中共一切的力量我都表示支持,當然這僅僅隻是出於政治立場的,但在文化觀點以及對文明的認識,以及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哲學層麵來說,那麽我則有我獨立而係統的理論,以及判斷。
夏先生談及募捐與集資的問題,這的確是一個政治組織是否可以得到健康發展的最為根本的前提條件,然而在這一點上,我首先是希望很多人去支持夏業良先生的,但從理性意義上來看,卻又充滿了擔憂甚至是失望的。原因是什麽呢?因為在中國的改革開放大潮中,真正有錢的利益既得者們,恰恰是中共極權的受益者,也就說隻有在認同和成為這個極權機製的前提下才有可能成為巨大利益的受益者,換句話說,那些有錢人本身就是中共極權的組成部分。而對於那些夏先生說到的個體戶、中小企業,他們本來維持生存就非常困難,也不會有太多的經濟能力拿來支持反共的政治勢力。再則,在共產黨如此嚴酷的監管下,由於缺乏對真理的信仰和對正義的遵循,沒有這樣的精神意誌,一般人也缺乏勇氣站出給予支持。再加普遍的中國人對於反對政治力量的價值缺乏認識,很多人也就不願意舍得拿出多少錢來。這一點,我們看看海外民運每次活動集資的情況就非常明顯,說實在的,連基督教會的奉獻都比這個來的順暢得多。
5、 結語
總體來說,我支持像夏先生這樣一切的反對政治力量,有反對派的存在才可能促進或者加速中國社會進步,同時我對夏先生的赤子之心也深表欽佩,在中國奴才遍地的知識界像夏業良先生這樣有勇氣和膽識的智識分子,確實非常可貴!
但我堅定的認為中國文化不具備現代文明的任何價值及基因,在自由平等的文明價值理念的推行,是比之中共更難以根除的最大障礙。
孟德斯鳩說“隻有權力才能製約權力”,海外民運要想獲得真正和實在權力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所以,隻能積極的去促進中國社會內部的分裂和共產黨內部的分裂,形成勢均力敵的權利較量和鬥爭。在此基礎上,海外的學者最應該做的是基於科學精神,對中國社會問題進行全盤的探討,形成具有現實意義的思想理論體係,提供給未來中國社會的變革,這比起沒有實際權力的反對政治組織或許對中國社會更具有長遠的價值和深刻的意義。
最後,再次向夏業良表達我的敬意,同時我的文章難免掛一漏萬,若有不當之處,還望夏先生給予諒解指正!
2014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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