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中國人和一個鞍山人到底有多恥辱

前幾日,一個朋友去醫院給中國病人做翻譯。朋友先到了,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中國病人來了,是一對中年夫妻。朋友熱情的上去自我介紹說自己是醫院安排的翻譯,今天是來給他們做翻譯的。朋友本以為夫妻倆會表示感謝,感謝醫院的細心和朋友的服務,可是那位女士卻很不以為然毫不掩飾的說:“哦!我們其實不用翻譯,英語都很棒。”朋友笑笑沒說什麽。為了簡單了解一些病人的情況,跟醫生溝通的時候做到心裏有數,朋友就問了幾句女士丈夫的病情,或許是朋友跟她丈夫說話沒有跟她說吧,這位女士開始搶話,也表示出不友好。朋友隻好問她有關她丈夫的病情,她回答的時候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的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朋友為了緩和不必要的不友好氣氛,跟他們拉了幾句家常,得知他們是國內遼寧鞍山的朋友。

不一會,他們和朋友就被叫進了醫生辦公室。坐診的是一位中年女醫生,很熱情很友善的招呼大家坐下,朋友自我介紹了自己,那對夫妻也介紹了自己後,醫生開始詢問病人的病情。他們夫妻倆的那種急切的表達欲立刻被勾起,不等我朋友說什麽,他們就跟醫生聊起來,根本視我朋友如空氣。據我朋友說,那位男士的英語還真的很不錯,雖然語音完全是漢語的感覺,聽力和反應都是不錯的,似乎在國外呆了好多年。他跟醫生交流的很多,他妻子也不甘落後搶著說,但水平僅限於往外蹦單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們夫妻兩個跟醫生互動的很熱鬧,我朋友做起了安靜的觀眾。

醫生從胰腺,肝髒,胰島素講到血糖,視網膜,腎髒及心髒的功能受損於糖尿病的時候,牽涉了些醫學術語和常識,這夫妻倆聽不懂了就看著我朋友,醫生看到交流中斷了,朋友這才開始她的翻譯活。解釋明白了之後,這夫妻倆又開始跟醫生滔滔不絕的交流起來。他們操著純漢語語音的英語刹不住閘的跟醫生交流,東施效顰的聳肩,攤開雙手等等老外的肢體語言,絲毫不顧及我朋友在做翻譯,搶著說話,似乎很怕我朋友有機會說話似的。告一段落之後,醫生也是無意裏聊天問及他們是從哪裏來的,未料到那位女士支支吾吾,好半天也不說,反而問醫生看他們像從哪裏來的,表情滿是期待還有自卑。醫生謹慎的說是亞洲人,那位女士的眼睛裏忽然有了一絲微妙的光,我朋友忽然說,我們都是中國來的。醫生接著又問那位女士,是中國什麽地方的啊,她自己也曾經去過中國。那位女士竟然說自己是北京人。

我朋友的心理忽然充滿了對他們的鄙夷。做一個中國人和做一個鞍山人,真的有那麽恥辱嗎?如果你自己都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恥辱,做一個鞍山人更恥辱,那麽誰又能解救你的自卑和脆弱?如果你不能讓自己明白你行為舉止裏的自欺欺人,幻想你自己多高貴而又無法超越你行為裏的虛榮和勢力,誰又能從你自卑的眼神和表情裏讀出自信和自強?

或許這對鞍山夫婦也不齒於某些國人的不齒行為,但是如果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算什麽,又有什麽理由去認為別人不齒?雖然人的審美是非觀念不盡相同,但是自重,自律,禮貌,大方,友好,善於自省並知恥後勇,永遠是人們行為向善向美的方向。

我寧願相信那對鞍山夫妻是希望自己有個好形象的,但是好的形象不靠膨脹自我,不靠自我吹噓,也不靠忽略別人的感受,更不靠忽視自己的實力誇張的表現自己來希望獲得讚美;如果我們真的在讚美聲中長大,應該是習慣於它而不會去孜孜以求,甚至不擇手段的去索要讚美。過於希望得到讚美的人,偏偏是那些很少被讚美而自卑自閉的人,因為沒有,所以渴求。渴求沒有錯,但不需要以show off的形式。

地域不是我們引以為自豪的東西,地域也不是我們感覺可恥的理由。唯一讓我們得到來自他人的尊重和喜歡的,永遠是因為我們身上具有的良好品質。國人的名聲在世界各地都不容樂觀,改變恥於做中國人,先要從根本上反觀自身,先改變自己,使自己有能力不用吹牛也不用自誇就能獲得來自多數人自發的喜歡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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