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八月，北京友誼賓館，我被朋友拉去參加一場海峽兩岸物理教育研討會，並被要求演講，談談有關“物理教學對科技產業發展的作用”，其他的講者都是大學教授，我是唯一的倒外。為了引起興趣，我以《華人和日本物理學的比較》為題，中間提出一個討論，在計算機和網絡世界，先有比爾·蓋茨(Bill Gates)，創辦了微軟；然後就是史蒂芬·賈伯斯(Steve Jobs) 創辦了蘋果。這兩位可以說是改變世界的風雲兒。可是今天計算機科技能夠應用這麽廣泛，還要感謝另外一個人，就是英國的柏納·李（Tim Berners-Lee） ，他當年在CERN（歐洲核子研究組織）工作的時候，為了整合數據在不同的計算機係統平台上的屏幕呈現方式，以方便研究人員快速分享及更新數據，發明了全球信息網(WWW，World Wide Web) 的架構。原來世界上龐大無比的計算機數據，全變身為一頁頁的網頁。從此，從幼童到老太婆都可以利用網頁瀏覽器去接觸各種應用。WWW的發明，使計算機和網絡走入千家萬戶，帶動了計算機軟硬件需求的驚人成長。
我提出一個問題：「蓋茨、賈伯斯、李，三人都生於1955年，這不是偶然，這和物理學的曆史有關聯。為什麽？」現場爆出一陣笑聲，一位清華物理係的教授質疑說：「你這個說法真的有什麽根據嗎？」
我說，我們往北京的清華大學去，走到理學院大樓，這是物理、數學兩係的所在。站在大廳中往二樓望去，會看到廊麵壁上刻著幾位大科學家的姓名和生卒年。你會發現，伽利略死於1642年，牛頓生於這一年。1879年，馬克斯威爾去世，愛因斯坦出生。這四位大師所建構的物理理論恰有某種銜接和傳承，他們生卒年的巧合也成為科學史的佳話。然後呢？「1955年，愛因斯坦去世，轉世投胎不再做物理，於是我們就有了比爾·蓋茨、史蒂芬·賈伯斯、柏納·李這三位數位時代的天才。」在一團笑聲之後，我說，「生正逢時」才是重點。
午餐時間，這位教授半開玩笑對我說：「怎麽愛因斯坦就沒投胎在我們中國？」我說：「有的，隻是現在被看管在牢裏。」我對著一臉訝異的新朋友說：「零八憲章，劉曉波。也是1955年生。」
2010年10月，我在上海書城，買了餘世存的新書《老子傳》。他在後記，突然冒出一句：「聽說少有人知的知識分子將有長達十一年的和諧歲月。」大概隻有少數人才看懂此隱語，是反諷中共給劉曉波的徒刑。回到旅館看電視，CNN、BCC的新聞都突然被遮蔽，隔了一陣，才發現是諾貝爾和平獎頒給劉曉波的新聞。幾天後，大陸朋友傳來簡訊：「正是因為共產黨關了劉曉波，他才會得到諾貝爾獎，這可以說是共產黨替他提名的。中國也算沒辜負愛因斯坦。」
2013年，中國留美的數學家張益唐，因為在孿生質數猜想的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一時成了媒體寵兒。我向大陸的朋友傳了簡訊：「從前，周有光有句話：『賽先生姍姍來遲，德先生拿不到簽證。』，歎息科學、民主在中國發展的波折。現在，一樣是1955年生，同是文革後第一批進入北京大學就讀。李克強今年當上了總理。本來在黑名單上的張益唐，因為科學上的成就也可以重返大陸了。也許在他們有生之年，中國人可以見到德先生的真麵目。」朋友回：「為什麽你會注意到他們都是1955年生的？」我答：「因為我也是1955年生的。」
李克強、張益唐、劉曉波這三位同年人的命運對比，是我對“為什麽中國沒有蓋茨、賈伯斯？” 這一提問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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