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中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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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30日 06:32 AM

中國人來了

 
 

一年前,克裏米亞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引發了莫斯科與西方 之間的長時間對峙。圍繞烏克蘭產生的衝突,是“冷戰”這座火山遲來的一次噴發,它是由莫斯科與西方雙方麵的因素引起的:一方麵是西方忘乎所以——西方將其 在20世紀末的對抗中取得的勝利視為其道德和政治更勝一籌的證據;另一方麵是,俄羅斯麵對自己從高高在上的超級大國淪為幾乎算是二流跛腳國家的巨大落差, 渴望報複西方。

烏克蘭危機是這場舊有對抗的“季後賽”。但在全球背景下,它卻被迫唱起了配角,因為國際政治的重心正轉向亞洲。

烏 克蘭危機表明,俄羅斯與西方的關係在很大程度上已變得多麽無足輕重,盡管二三十年前它們還是全球政治的支柱。絕大多數國家沒有受到烏克蘭事件的影響。非 洲、東亞或南美洲的人們可能在饒有興趣地觀看俄美之間的“力量測試”如何收場、以及俄羅斯反抗美國所主導的世界的努力是否會取得成功,但這個問題在他們的 眾多優先事項中顯然屬於最不重要的一個。

然而,有一點可以解釋為什麽說就全球力量平衡的變化而言,烏克蘭可能仍是重要的:它對歐洲可能的分裂有著影響。這不是指領土的分裂,而是涉及“歐洲遺產”之未來——在全球政治中,歐洲可能將不再作為一個自成一體的力量存在。

烏 克蘭衝突讓創建一個從大西洋到太平洋的“大歐洲”的希望化為泡影——冷戰結束後人們曾討論過創建“大歐洲”的可能性。這不是因為俄羅斯和歐盟(EU)已經 永遠地分道揚鑣——歐洲的曆史表明,彼此之間再不共戴天的仇敵也能找到共同立場——而是因為當前的對峙發生在全球結盟的關鍵時刻。

一方麵, 有關國家圍繞美國提議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關係協定》(Transatlantic Trade and Investment Partnership)展開的談判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如果美國和歐盟成功創建一個龐大的自由貿易區,那麽“舊世界”將與“新世界”的進程緊緊綁在一起, 繞開美國建立俄羅斯-歐盟實體(這是俄羅斯和歐洲某些反美勢力的夢想)的可能性將不複存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那麽顯而易見的方麵:中國正在向西轉,這 可能對歐洲產生重大影響。

2013年秋,俄羅斯和歐盟在烏克蘭問題上產生的對峙即將走到一個關鍵點,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此時宣布“絲綢之 路經濟帶”計劃,頗具象征意義。中國避免與其他強國競爭勢力範圍,並提出了一個有可能包容、甚至在經濟上吸納歐亞大陸所有國家的計劃。實際上,就一國能夠 承諾投入的資源來說,其他任何國家都很難與中國匹敵。

其他所有玩家(俄羅斯、歐盟和美國)在歐亞大陸主要動用政治手段,也因此加劇了該地區的緊張局勢,而中國提供了隨時可動用的現金,並且不關心接收方是何種政權,也不關心接收方的優先國策是什麽。

絲 綢之路計劃的目標之一是,抓住歐洲混亂局麵在西方開啟的機遇。舊日的絲綢之路一直延伸至東南歐、南歐以及中東地區。絲綢之路的重建將讓中國的經濟影響力擴 展至(從希臘到伊拉克等)陷入困境的地區——盡管布魯塞爾和華盛頓方麵多次試圖解決這些地區的問題,但現在這些問題仍然存在。中國不打算承擔政治上的責 任,但它很願意利用這些地區的需求。

中國西進的部分原因在於,它在亞太地區的擴張明顯會招致與美國的對抗,北京方麵希望避免出現這種局麵,至少是暫時避免。然而,通過將利益推進到歐洲,中國將不得不麵對美國。

歐 洲大國渴望加入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所引發的爭議,隻是中國即將與美國在這個新領域產生競爭的首個跡象。舉例來說,德國是中國在歐洲的最大貿 易夥伴,也是歐洲最大的對華技術輸出國,中國則是德國在歐盟以外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貿易夥伴。德國的對華投資額在歐洲國家當中排名第二,僅次於英國。

中 國西進以及歐洲將注意力轉向中國、將之視為大型項目中的市場和貿易夥伴,讓莫斯科麵臨一個新的局麵。表麵上看,這有利於作為中歐天然紐帶的俄羅斯。但它不 會立即帶來益處。烏克蘭危機改變了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的處境,而中國提出的“絲綢之路”設想囊括了俄羅斯希望出現在歐亞經濟聯盟中的國家。不過,北京方麵沒有談及一體化和政治妥協;它隻是希望依 照它自己定下的條款大舉投資。

烏克蘭危機造成的主要意外結果是,中國開始扮演歐亞大陸主要強權的角色。俄羅斯仍未搞明白在歐亞大陸何種角色 是留給它自己的;歐洲必須認識到,中國不再處於遙遠東方的某處,它實際上就在隔壁;美國則應思考如下事實:一個已超越它成為全球最大經濟體的國家,正變得 越來越強大。遺憾的是,在這些新進展當中,烏克蘭的命運似乎顯得相當無足輕重。

本文作者是俄羅斯雜誌《全球事務中的俄羅斯》(Russia in Global Affairs)總編輯,同時任莫斯科非政府組織“外交與防務政策理事會”(Council on Foreign and Defence Policy)主席。

譯者/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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