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為何得了中國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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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俄羅斯駐華大使安德烈·傑尼索夫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專訪時強調指出,俄羅斯經濟確實經曆困難時期,但俄羅斯不需要任何緊急援助,需要的是支持。俄羅斯處於危機狀態,但和中國等夥伴討論的不是援助,而是互惠互利,如貿易交易時以本幣結算的規模,這些不是援助,但這樣做對中方有利,對俄方有利,對雙方都有利。

他還說,(俄羅斯並不存在商品短缺問題),相反,最近(因為盧布下跌),中國、烏克蘭、波羅的海國家的人都來俄羅斯買東西,而且東西很便宜。

中國有句俗語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傑尼索夫的這番話即是如此。

自從因在烏克蘭危機中吞並克裏米亞等烏領土、幹預烏東部危機導致西方集體製裁、俄羅斯與西方的投資、貿易受到巨創、油氣、軍工、金融等戰略性產業深受影響後,中國已連續出手,在作出巨大犧牲的情況下,與俄締結並維持多項雙邊合作協議,有效減輕了俄戰略壓力,為其維持經濟基本麵、延緩經濟崩潰作出了重要貢獻。

這些協議包括,中俄在5月份簽署的總價值高達4000億美元、為期30年的《中俄東線供氣購銷合同》,規定從2018年開始俄從東線管道每天輸送380億立方米天然氣,11月北京APEC峰會期間,中俄又簽署了《關於沿西線管道從俄羅斯向中國供應天然氣的框架協議》,預計年供氣量將達到每年300億立方米,進一步擴大了對華輸氣規模,其總量占到目前俄羅斯對歐洲天然氣出口量的一半;10月份,中國人民銀行與俄羅斯聯邦中央銀行簽署規模為1500億元人民幣/8150億盧布的雙邊本幣互換協議,在盧布持續下跌,陷入疲弱的情況下,中國及時為其托底;同樣是10月份,中俄決定合作構建北京至莫斯科的歐亞高速運輸走廊,優先實施莫斯科至喀山高鐵項目,再次為提出一路一帶戰略構想和渴望高鐵合同的中國畫出一個大餅,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在中俄交往史上,俄羅斯多次在困難時期與中方達成合作協議,但在局勢好轉後又翻臉不認賬,就以中俄天然氣合作為例,在締結協議之前,雙方已進行了長達10年的馬拉鬆式談判,始終沒有結果,然而在俄羅斯受到製裁後,馬上就簽署協議了,就生動地反映了此種狀況。

新華社報道,在全球經濟低迷的大環境下,中俄經貿合作在2014年實現了逆勢增長。據中國海關統計,今年前10個月中俄貿易額達到788.9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7-10%。這與兩國對外貿易增長放緩,特別是俄羅斯與多國貿易出現逆差的情況形成了鮮明對比。

中俄貿易備受中國民眾詬病並不是因為雙方合作本身,而是中國與俄羅斯的每單生意都是以吃巨虧為前提的。中俄戰略性大宗貿易有幾個特點,它們都是將中方貸款與貿易進行捆綁,也就是花中國單方麵的錢做兩國共同的事;合同價格高於俄對外貿易的平均價格,且在由於製裁俄油氣價格大幅跌落的情況下,中國仍然以合同價格支付,在中俄本幣互換協議中,人民幣和盧布兌換的匯率不受盧布國際匯率的影響,仍然以危機前的匯率結算,一來一去之間,中國損失巨大。

在俄羅斯陷入外交孤立的背景下,中國作為當今世界頗具活力的經濟體和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一,在戰略上與俄羅斯緊密合作,對其是極大的聲援和支持,使其在冰涼的世界裏感受到一份溫暖。因此,中國在關鍵時候與俄羅斯達成的經貿合作協議,不僅在經濟上給俄羅斯帶來巨大的現實好處,同時也在政治和戰略上有利於俄國。

中國的這些措施,表麵上看是正常的經貿合作,但在特殊條件下,無疑是對俄羅斯地地道道的強有力的援助。在美國為首的西方近期追加對俄製裁後,俄羅斯經濟狀況雪上加霜,危機有進一步加劇的趨勢。中國又在關鍵時刻力挺俄羅斯,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和商務部長高虎城聯袂對外表示,中國將力所能及地向俄羅斯提供幫助。在盧布貶值的情況下,中俄決定擴大貨幣互換機製,並更多地使用人民幣進行兩國貿易結算。相信包括油氣價格在內的中俄諸多協議,會仍舊按照原先談定的價格履行。這又是對俄羅斯的援助。

可以預見,在俄羅斯麵臨更大困難的不久的將來,中國很可能會啟動剛成立不久的亞投行的對外援助功能,向俄羅斯注入大筆資金,以緩解其危機,避免其在與美歐對抗中敗下陣來。

中國對待危機中的俄羅斯的方式,是一貫的“患難見真情”的政治倫理的表現,也是真的希望形成與俄羅斯某種結盟關係——雖然不一定在兩國條約中予以明確定義,改變國際政治遊戲,在周邊領土主權爭議中爭取戰略後援,特別是在普世價值和民主體製日益在國際間居於主流地位的情形下,為自己的獨特政治體製保留轉圜餘地。

然而,俄羅斯卻是另有所圖。這位大使先生口口聲聲說,俄羅斯不需要中國的援助,需要的隻是支持和合作,耍嘴皮子的功夫確實了得。值得注意的是,傑尼索夫在專訪中還說,俄羅斯也不需要與中國的同盟關係。他似乎忘記了不久前普京還稱希望與中國結盟,而且中國所給予俄羅斯的特殊待遇,除非盟國,否則是不可能的。

大使先生這麽說當然是有他的盤算的。俄羅斯向來不甘於做一個二流國家,在烏克蘭危機中的作為,就是其試圖維係世界強國地位的努力的一部分。傑尼索夫也說,無論怎麽看,俄羅斯都是世界麵積最大、歐洲人口最多、市場前景很好的國家,而且在應對西方製裁和施壓方麵,俄羅斯是一個硬度和強度都很好的國家,因此俄是一個世界玩家。

但他又話鋒一轉說,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俄美之間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衝突,俄羅斯公民沒有任何反美情緒,從18世紀美國立國後,俄羅斯曆來願意與美國進行務實合作。因此俄美關係緊張狀態將在不遠的將來改變。

從這兩個方麵結合看,中俄結盟隻是普京的一個“噱頭”,俄羅斯不會與中國結盟成為一個“小弟”,避免過度依賴中國,同時俄羅斯也不準備給外界一個印象,它將與中國聯手對抗美國。傑尼索夫的潛台詞中實際上還包括,俄羅斯現在跟過去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俄羅斯的政治體製和美國一樣都是以自由和民主為基礎的,兩者本性相同,遲早會合流,走向合作的康莊大道,但與中國卻存在本質區別。事實可能也正是如此,它符合康德早就提出的永久和平論學說原理。

傑尼索夫不無挑撥地說,美國在亞太地區很活躍,很多時候讓中國覺得不太方便。他沒有提到俄羅斯也經常介入這一地區,為中國的潛在對手提供援助和武器係統,比如越南。不過他承認,在俄羅斯建立民主國家前,俄中從結盟到對立,都失敗了。但他卻對中俄全麵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和睦鄰友好的未來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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