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信上得知表妹傅小蘇被推選為山西省鄉村愛心大使的候選人時,是在金秋10月。經過兩輪三個月的投票角逐,現在終於落下帷幕。
我與家人一樣,百感交集。一是倍感人間自有真情在,是表妹放棄城市舒適生活為貧困農民行醫送藥的真情實意。二是感歎世間自有公道在,表妹的奉獻與愛心得到了公正的肯定和讚譽。
此之前,曾經讀到有關表妹的一篇報道,頗有些愕然:“在太原市眾多參與對口支援工作的醫務工作者中,年齡最大、職稱最高、下鄉時間最長的要數市中心醫院針灸科主任醫師傅小蘇。去年,她以突出的業績被推選為太原市衛生係統先進個人。”關於她的報道和故事很長,斐然成章。
我不明白,為何已經到了天命之年的表妹,既無升職之慮,無需淬煉打磨。又確有家庭困難,當時丈夫適逢骨折, 婆婆患有腦梗,而她父母體弱多病,年齡都80-90歲了。她的領導怎麽啦,這樣不體貼一個年過半百的資深下屬?本來,身為主任醫師,過兩年就要退休的她,經驗豐富,醫術高明,為何不抓緊在科裏傳授經驗帶領同仁站好最後一班崗?她可以憑著老資曆,幹著老本行,在醫院安安穩穩做到退休。而非要折騰到邊遠的窮山僻嶺去支援?不僅虧欠家人,還減少了許多收入。
後來才逐漸聽說, 她對於自己中醫針灸科室給了某些不懂醫務的人來承包,進行盈利活動不能苟同,三甲醫院的科室不應對外承包。若要貪圖安逸,眼開眼閉,也可和平共處。不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嘛。然而,她是科室主任,醫者仁心,她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對於某些決定,她無法改變,但是治病救人為民服務是她的天職。她堅決要求參加到貧困地區去做醫療援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得到領導的支持和批準, 做了年齡最大的醫療隊長,帶領起一支精幹的醫療隊伍。
在鄉間,她爬山涉水,走村串戶,為缺醫少藥的貧苦農民上門醫療。婁煩縣地處丘陵地帶,氣候寒冷,很多老人患上了支氣管哮喘、肺心病、肺氣腫、骨關節等多種慢性疾病。盛夏時節,她自掏腰包,自製中藥,深入村莊、下到田間,進行冬病夏治“三伏貼”的宣傳。頭伏第二天,慕名來的農民就有七十多位要求帖敷。
越是在貧困鄉村待久了,她越是覺得醫療支援的必要。她做了長期規劃,多次舉辦免費培訓班,為鎮衛生院、村衛生室舉辦講座、普及中醫治療急症的技術,還帶領隊員們開展公共衛生工作指導,並為每個村衛生室建立起健康檔案……她的事跡見報後,與200 多個愛心故事一起進入山西省愛心大使候選人的名單。
我雖在外鄉,心在中華,因為表妹的緣故,頻頻上了山西省的網絡, 關心起了選舉過程。我寫信給朋友, 請大家讀一讀她的故事。有朋友回信說:這樣的愛心醫者,是我們中國醫務界的良心!我們願投票支持,也為貧困地區缺醫少藥的農民大眾呼籲更多支持和關愛!感謝這樣的正能量,我們的愛心故事沒有被淹沒在物欲橫流的濁浪中。
選舉通過網絡投票和手機信息投票。(手機發信息每次一元, 也成為一個生意,嗬嗬)第一輪評選結束了, 表妹正式進入愛心大使候選名單。
然而,凡是有人群的地方, 都有人興風作浪。發現有人搞歪門邪道,有人搞作弊或商業行為。於是第二輪選舉更為嚴格,網絡有了區域限定, 手機要有ID輸入,每次必選十位候選人等等,這樣我不得參與,隻能在一旁觀戰,並從網絡和微信上了解進展。
隨著選舉的風起雲湧,不知為什麽我的腦海裏跳出了“金喇叭”的故事。讀這個故事還要追溯到幾十年前在外語學校讀的英語課本。說的是一個記者去了一個部落問民主情況。部落首領說, 我們很民主,對每一個重大決定都通過大家討論,用吹金喇叭聲音的大小來決定“Yes” 或者“No”。記者問, 每個人都有喇叭嗎?首領說, 窮人沒有金喇叭。這是對所謂民主的一個諷刺。
自從這個“金喇叭”揮之不去後,我一直在想,那些窮鄉僻壤的農民對醫療支援的愛心醫者再受益再熱愛,再心存感動,他們有能力發聲音嗎?
就說這個婁煩縣的常裏岩村通往外界隻有一條5公裏山路、蜿蜒崎嶇,而且這條山路常年是夏天一溝水、冬天一溝冰。想進進不去,想出出不來,許多老人一輩子沒有出過山,他們有網絡嗎?他們有手機來投票嗎?他們能支付一條信息一塊錢嗎?投票,隻能靠與城裏人沒有一毛錢關係的正義感了吧?
我把憂慮講出來,有點杞人憂天。
然而,所幸不久釋懷了。正是那些科室承包商怕失去既得利益,心態失衡,他們幹擾選舉, 寫匿名信搞誣告,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引起了組委會的重視,經過認真實地調查,搞清楚了來龍去脈。貧困地區人們和衛生部門得知她在評選過程中受承包商打擊和作梗,紛紛反映和證明她的真實事跡。她有深厚的群眾基礎,得到民眾的廣泛擁護,她的付出得到最直接最真實的認可。這些特殊的選票更有價值。
傅小蘇,她不僅靠網絡,更靠人心。人民 ,也隻有 人民,他們有最溫暖的懷抱,可最信實地依靠。
12月6日,山西省第二屆鄉村愛心大使表彰大會正式召開。傅小蘇作為太原市的代表成為十大愛心大使之一。
舞台上的表妹光鮮亮麗,她原本樸實的發型被梳理成漂亮的式樣,她在台上的形象連在看電視的老公都認不出來了。有專業化妝師說,應該符合她原本是教授的形象。表妹說,我還是我,我的本分不變。我一如既往奉獻愛心。她決定將距離退休還有兩年的職業生涯,定格在對口支援工作上。
她以自己的毅力、原則、智慧、愛心詮釋一個白衣天使對人民的忠誠,對醫者仁心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