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到北京順義縣插隊經曆(6): 村民

這南辛莊戶村民幾百人中,田,陳為大姓即多數人姓此二姓,甚至我懷疑那兩個生產小隊似乎也是按主要姓氏分的:一小隊多田氏(我們房東大嬸家就姓田),二小隊多陳氏, 且大隊長姓田(萬聰),大隊黨支部書記姓陳(誌洪)。另有一些所謂“地主”“富農”類姓葛,其它馬,任,張等多是散姓,較少。村民們對我們知青,一般不太接近,算是敬而遠之。村中在我們之前已有幾個六幾屆(即196X年初中畢業的)北京學生在“插隊”當知青,不知為什麽都是女的(至今我也未弄明白),其中一位(據說有點精神問題)還嫁給了一個村中姓田的高個子小夥子外號大蘑菇(長得倒是挺帥且有兩個弟弟曰二蘑菇三蘑菇),所以大隊長田萬聰動輒便稱那嫁了大蘑菇的女知青為“我侄媳婦”。這“侄媳婦”平常也混在多數農民中下地幹活,不知根底的也看不大出她是知青,當然城裏來的女子一般皮膚較白,本村生長的由於下地幹活多,曬得多所以皮膚容易暗。六幾屆的“老”女知青們曾有過穿裙子下地幹活的記錄(農村婦女都穿褲子),被村民們傳為美談。

村中的上歲數農民有位姓田的,幹活時曾告訴我,“解放前”他們冬天農閑時一般是沒事情幹的,多在家歇著,言下是當時冬天那些胡亂組織的什麽挖水渠溝道什麽積肥之類以前農民自己生產時是不搞的。他說得很婉轉,與一般在中共高壓社會下言辭謹慎的成年人一致。他還聊到當年日本人(中日戰爭期間)在這裏,不很凶殘,還給過他們(計算起來他那時應是青年)白麵饅頭吃:北京遠郊農村在我們在時仍然一家每年隻有春節過年時才吃白麵,平日裏隻吃玉米麵粗糧,米飯是沒有的因當地無水稻,這樣推算老田頭對日軍發饅頭的記憶應該不謬。老田頭還談道所謂駁殼槍隻能射擊十來米遠等等,他應是有過更多的生活回憶,但總的感覺他與我們交談時有謹慎的意思。他還有個孫女叫田秀麗常在一起幹活時碰到。

村民的另一位名田萬庫,體格健壯,職業車把式,即專門駕駛馬車的,一天到晚趕著兩隻馬拉的木製大板車將各類肥,土,糧等等東拉西運,那個初中來的鄢貴生後來便給這萬庫“跟車”,就是跟在萬庫的馬車上幫著裝卸運輸貨物。04年我們回村莊拜訪時,進村第一碰見的就是這田萬庫,那時他已經老了,雙手揣在袖桶裏在村頭閑溜。
村民中有些是被從城市裏驅趕回來的,估計是“曆史”問題或“出身”問題且在本村有親戚的,其中一家姓陳,兒子叫陳剛,與我們年齡相仿,他母親大家閨秀的樣子,家裏收拾得十分幹淨利落,但從未見過陳剛的父親,包括我到他家裏去的時候,當然我們也不好意思詢問。另一家姓馬,主人老馬矮小精幹,家裏院子裏種滿瓜果蔬菜類,我還記得天氣炎熱時到老馬家他給我們摘架上的新鮮黃瓜大家分吃,解渴清涼。據說老馬是“右派”,但細節不祥。

村民中的葛姓人們,因為是地主富農出身,為人低調謹慎,他們的青年男子都是埋頭幹活,話很少。其中一位叫葛思成的中年人,說是原來在順義縣城裏教小學,文革中被驅趕回村來,具體細節不祥,但我曾和他一起晚上澆地(給賣地澆水)幹過幾次,他言語禮貌,知識周全,應該是個知識分子。04年我們去訪問時他已經退休又回村住了:我們知青走後他在文革後又回城去工作,其他文革中被驅趕來的人們包括老馬陳剛家似乎文革之後也都走了。

還有為姓張的外號張侉子的中年男人,似乎幹活不利落或不愛勞動,被稱為“壞分子”,估計就是二癩子般的喜歡遊手好閑者。這類“壞分子”及“地富反壞右”等被“專政“對象常被治保主任馬慶祥用大隊部的廣播喇叭招喚到大隊部作訓斥或宣讀什麽上級精神之類,總之是馬慶祥耍威風欺負的目標。

田鳳英是與我們知青接觸較多的村裏女孩,她與我同歲(55年生),下麵兩個妹妹,上麵一個哥哥已經成家有孩子, 父親在北京成立東單一帶的理發店理發,母親在家參加勞動。田鳳英在村裏”團支部“算是個委員,大概年齡相仿吧,她說話辦事都向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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