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十八歲不到十九,遠沒有成年人對生活的憂慮煩惱,對共產黨政權毀天滅地折騰國土的災難沒有深沉體驗感受,因為終究還是個孩子。周邊“政府”及學校的荒唐胡言是我們對人生的唯一輸入,頭腦簡單而呆傻(大概頗像日前被習包子寵過的周小平花千芳類),對消了北京“戶口”來農村插隊我沒有恐懼感,甚至有幾分要做點什麽的神秘興奮。我母親已經去世,家中都是男人也無溫柔色彩,所以我當時主要是對農村有一些莫名的了解欲望。我在北京出生,除69年至72年隨家長到湖北幹校的棉紡廠外一直在北京,對農村具體生活沒有認知。在福建福州的老家也是城市之中,所以我那算是第一次入住農村。
同住的男同學裏大概隻有大腳王慧城老家在農村,其餘基本都是政府幹部知識分子之類家庭,他們大概對農村了解也都不多,懵懂程度類似。
我們這幾個男同學當時在八中高中班裏政治上是中下等人物:沒有班裏的團支部幹部,張維東甚至連(共青)團員都不是,我和吳玉章則是很臨近高中畢業時才被勉強“發展”為“團員”且班中“幹部們”似乎對我們仍有政治進步不夠之類的非議。我對共產主義中國的社會環境自幼常有一種不適應般的別扭感覺,但身在其中成長隻接收其灌輸的宣傳並沒有反叛意識,甚至還總是強迫自己追隨社會主流的時髦改變內心深處的別扭:因為我們作為少年,滿眼所觸的現實已成自然,沒有外來的反向知識應該難以自發產生另類意識。
我對農村生活的最初記憶是我們七人住的那個大土炕(中國北方農村不用木床):大概半米多高,長約七八米橫貫整個房間,寬有兩米稍多因我們躺下頭腳都尚有餘(我1.78米高,大腳約比我高些,其他幾人應比我矮)。土炕表麵下的通道連接進門處飯廳的火灶,燒火時熱氣連煙便傳到我們炕下所以冬天晚上不算冷(北京冬天零下幾度到十幾度是常事)。土炕由土磚坯砌成,上麵鋪了茅草或竹席子,我們帶來的褥子床單再鋪其上。有時炕磚活動鬆了似乎會導致底下的煙跑到睡房裏來,但記憶裏這事件並不常發生。
我們到農村後的第一次幹農活是在田地裏某處挖溝,具體目的似乎沒有,但當時中國農村被混亂管理得幹沒意義工程俯拾即是,我們那天莫名其妙的挖溝大概正常。
我們城裏孩子哪裏挖過什麽土溝,鐵鍁拿在手裏十分笨重,我挖的彎曲醜陋,其他人類似,隻有大腳大概有過家族訓練,被隊長稱讚為我等榜樣,說你們看他挖的多好?
我們當時被分到大隊下的兩個“小隊”即村中農戶被細分成的勞動單位類:我與大腳孟慶喆吳玉章在一隊其他人在二隊。這各隊的“幹部”即被當成管理者的農民們令我印象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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