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衰之理】 好文章當直奔民族的生死存亡和國家的興衰成敗 - zt



好文章當直奔民族的生死存亡和國家的興衰成敗   -   作者: 張文木

——《論中國海權》第二版自序

  《論中國海權》出版後,盡管受到讀者的厚愛,但我心中還是有一絲遺憾,因為它還缺少從世界體係審視和研究海權的內容。我在這方麵的研究一年來有了相應的推進,現在書要再版,我也因此有機會將我的研究成果充實到新版之中,這就是我在本版中新增加的“世界地緣政治體係中心區域的大國政治”部分。我在這部分中深化並提出了三個觀點:1.地緣政治與資源政治的統一,是現代地緣政治學說的本質特征;2.現代世界地緣政治是一個體係,而“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則是這個體係的基本特征;3.“中亞是世界地緣政治的中樞,也是世界霸權的墳墓”。在最後一個觀點中已包含了被我概括為“麥金德悖論”的現代世界地緣政治變動及其中的國家製海權伸縮的規律。在這個規律作用下,與近代英國相比,當代美國對全球,尤其是對其中印度洋的製海能力已大為遜色;不僅如此,美國國力還不斷受著這一規律的排斥和折磨。筆者還在第六章中就北極解凍的氣候變化提出預警,認為:這將使俄羅斯在曆史上破天荒地不得不麵臨來自“四麵八方”的安全壓力並因此大大改變俄羅斯原有的無“北顧之憂”的國防結構——這與曾為中國安全提供絕對保障的東海在被擁有蒸汽動力和遠航技術西方人征服後所引起的中國安全“後院起火”及中國海軍由此出現的情形非常相似。鑒於俄羅斯人口增長速度過於緩慢以及北方邊境的過於漫長,這種新產生安全壓力對未來俄羅斯來說將是難以承受的,但這同時又對於中俄戰略合作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空間。

  辯證法是曆史的靈魂。馬克思曾在《共產黨宣言》中宣告“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製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今天我們也會驚奇地發現,美國人曾用於摧毀大英帝國的“民族自決權”武器,在美國成為世界霸主後也對準了美國人自己。

  資源的絕對有限性與發展的絕對無限性的矛盾,以及由此引導出的國家力量的絕對有限性和國家發展需求的絕對無限性的矛盾,是人類及其賴以生存的國家發展自始至終麵臨的基本矛盾,也是當前國際衝突產生的總根源。20世紀80年代亞太國家整體性地轉入市場經濟快車道,這使世界市場短缺矛盾緩和的同時又使資源短缺問題更為突出了。有人寄希望於科技進步解決資源短缺問題,但科技的力量和“自然報複”的力量相比實在微不足道。血抽得過多人會發抖,石油抽得過多地球也會顫抖。目前世界日益頻繁的震災和海嘯就是地球顫抖的表現。糧食是人類生存絕對不能離開的最重要資源,可我們發現,現在人們吃的饅頭跟幾千年前的饅頭本質上差不多,喝的水比原始社會好不了多少,最為重要是,幾百萬年的科技進步不僅沒有解決糧食和水的無限供給問題,相反還使人類生存離不開的這些基本資源更加稀缺了。100多年前恩格斯告誡說:“我們不要過分陶醉於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於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複了我們。”恩格斯的告誡不斷得到曆史的驗證,但同時也不斷為新一代人類所遺忘,這多是由於他們的優裕生活使其失去前幾代人遭難的經驗,而失去遭難經驗的民族必然要為新的苦難所懲罰。

  當前的國際政治學被附加的無效元素太多,要返樸歸真。討論問題應多用減法和約分法,減約到最後剩下的就是不能再減約的真問題,即稀缺資源問題。

  人的正確思想並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人的觀點多少往往與其吃飽穿暖的程度成正比,飽暖了人的思維就容易脫離實際。電視中常見專家們談糧食安全,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觀點,我相信餓三天後,他們就可能隻剩下一種觀點了,這時他們就不會空談,其觀點也就比較接近真理了。在諸多人文學科中,我以為軍事學最接近真理,最接近真哲學,因為在戰場上沒有時間去搞什麽“三種可能性”和“機遇與挑戰並存”式的哲學思辨。戰場上的軍人選擇對者生,錯者亡,掉腦袋的事哪能容人胡思亂想。1934年底“湘江之戰”後,紅軍主力從出發時的8萬多人銳減過半,近3個人中有1個掉了腦袋,於是大家就拋棄了王明、博古式的“胡思亂想”,迅速選擇了毛澤東思想。

  經世致用,杜絕空論,應當是我們永遠保持的好學風。我們研究海權理論應將自己的研究成果服務於中國現代化的偉大實踐,服務於中央提出的“統籌國際和國內兩個大局”的方針。這次中國海軍亞丁灣護航實踐為我們學界的海權理論研究提供了檢驗平台,我們可以從中檢驗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在新的實踐中是否管用。實踐經驗告訴我們,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海盜們隻認中國軍艦和中國海軍,隻有海軍上去,他們才會逃之夭夭。

  醫生的話在家裏總比媳婦的話管用,是因為醫生的話多關乎生死,而媳婦的話則多關乎感情。文章同理,好文章當直奔民族的生死存亡和國家的興衰成敗,我力爭按這種標準來寫經得起中國現代化成功實踐檢驗的好文章。國家培養我們這一代人讀了書,成了知識分子,我們應當為國家和人民做些事。槍拿不了,筆再拿不好或拿不端正,那就對不住先人,對不住養育我們的人民了。

  2008年底,父親病危,當他知道海洋出版社要出版我這本書時,很欣慰並叮囑我要把書寫好。時隔一年,書已再版,願此可報父親曾給兒子的舔犢深情,願此可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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