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烏魯木齊522暴恐案看中美反恐形勢

這周的世界,光是“不平靜”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簡直可以說是跌宕起伏。亞信峰會、京東上市、中俄軍演、4000億能源大單、烏魯木齊恐怖襲擊、尼日利亞恐怖襲擊、台北捷運無差別砍人、泰國軍事政變、美國通緝中國軍人、朝鮮炮擊韓國軍艦,這還沒有算繼續進行時的南海衝突、東烏克蘭衝突和敘利亞內戰。想了想,還是聊聊離我們生活最近的烏魯木齊恐怖襲擊吧。

“恐怖主義”自人類形成“社會”這一概念後便長期存在於曆史之中。按照美國政府的定義,恐怖主義是指“亞國家集團或秘密機構對非戰鬥人員實施的、有預謀的、有政治動機的暴力行為,通常旨在影響其擁護者。”這次烏魯木齊恐怖襲擊,基本這幾條都具備了,所以“恐怖”二字的使用是一點歧義也沒有的。在當今世界如果要談論反恐這個話題,那是一定少不了要拿美國來說一說的。

美國由於其自身文化的“多元性”,自立國起就擺脫不了“恐怖主義”陰影的糾纏。事實上,早在美國獨立戰爭期間的很多愛國者針對英國軍隊和保皇黨民眾實施的襲擊便被英國定義為“恐怖主義”。

美國真正開始重視恐怖主義的威脅無疑還要從2001年911事件看起。2003年和2006年美國政府先後發布了兩個版本的《抗擊恐怖主義國家戰略》作為《美國國家安全戰略》的補充,真正將反恐提升到了國家核心安全戰略一部分的高度。

在行政機構層麵,根據《2004年情報改革和防恐法案》,美國設立了國家情報總監(DNI)的職位,直接對總統負責,統籌領導包括16個主要情報機構在內的幾乎整個美國情報體係,像常年矛盾不斷的FBI、CIA和因斯諾登事件而全球聞名的美國國家安全局(NSA)都是其下屬機構。這種模式改善了以往各機構“多龍治水”的局麵,提高了情報的收集和利用效率。另一方麵,根據國土安全法,於2002年將原屬聯邦調查局、司法部等部門的20多個政府機構合並,成立了國土安全部(DHS)。在分工上,國家情報總監作為總統的情報顧問,負責搜集整理反恐情報、監管協調情報機構和打擊恐怖組織,同時也負責反恐以外的其它情報工作;國土安全部則主要負責日常美國國內安全及恐怖活動的預防。換句話說,一個是矛,一個是盾。

恐怖主義的自身特點注定了一味單純防範的結果必定是防不勝防。美國整個國家武裝到牙齒,處處安檢嚴格到變態,警察反應過激屢見不鮮,最終還是沒能避免諸如波士頓爆炸案的發生。所以美國一直以來在反恐方麵的主要策略還是借助強大的情報收集能力主動出擊打擊恐怖分子。從出兵阿富汗、獵殺本拉登到國內國外的各種定點清除,本著“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精神,將一切風險扼殺在萌芽狀態中,因為網上一句玩笑話就被警察踹門“查水表”的例子數不勝數。也正是靠著這種作風,才能使美國在常年穩居全球恐怖分子頭號標靶的情況下把實際遭襲的機會降到最低。

說起中國,盡管近幾個月來恐怖襲擊接連發生,大有愈演愈烈之勢,但我還是要說,千萬不要小瞧了中國的情報和安全機構,它們的強大遠超很多普通人的想象,看看每次重大事件後逃犯落網的速度,他們不是沒有能力,他們隻是後知後覺罷了。究其原因,正是因為“反恐”這個問題遲遲隻是停留在口頭上而從來沒有真正得到各級政府機關和每一個普通百姓的重視。雖然多年來南疆地區其實從未真正平靜過,但我確信,如果在一年前做一份問卷調查的話,90%以上的內地普通百姓會說恐怖襲擊是一件距離我們的生活十分遙遠的事情。大家日常生活中更多還是一邊以一種隔岸觀火、乃至幸災樂禍的心態看待美國麵對的恐怖威脅,一邊譏諷國內動不動搞得風聲鶴唳的安保措施。

從組織結構來看,習大大掛帥的國安委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一些和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近似的作用,即整合國家安全機構。國安委雖然同樣是以一個跨部門的協調機製為目標,但涵蓋的內容和範圍並不僅限於“情報”範疇,同時在現階段的成立初期,各部門間的關係還沒有完全理順,在日常工作中所能起到的實際作用畢竟還十分有限。

由於恐怖襲擊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的,而且社會整體的防備程度越高、恐怖襲擊的計劃規模越大,對於計劃複雜程度和參與人數的要求也就越高,與此同時,它在這樣一個信息時代留下蛛絲馬跡的機會也就越大。從技術上來說,大數據時代的來臨將把政府對恐怖組織的監控和恐怖襲擊的預防水平帶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可是大數據這個東西理論上雖然並不複雜,實際應用中對於細節的要求卻是非常之高。令人遺憾的是,從諸如地下管網建設、環保、城市規劃等方麵來看的話,“細節”這個東西似乎從來就不是我們這個政府所擅長的。在大數據這個領域處於起步階段的我們,與美國在運用水平上的差距毫不客氣地說多達數年。

幸運的是,中國政府在麵對重大課題時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組織效率幾乎無人能及,考慮到這次烏魯木齊522暴恐襲擊距離上次430烏魯木齊火車站暴恐襲擊事件前後不到一個月,還是在同一座城市,基本屬於頂風作案,打政府臉的效果十分明顯,再結合此前不久的昆明火車站襲擊事件等,相信應該可以起到與911驚醒美國相類似的效果。從幾次襲擊發展的趨勢來看,恐怖襲擊的專業化程度越來越高,殺傷力和破壞力越來越大,留給我們準備和改進的時間非常有限。中國現階段的正確做法,一方麵是進一步發展完善身份識別、追蹤定位、數據共享、網絡監控等技術,在此基礎上借鑒它國經驗,建立一套成熟的預防恐怖襲擊、跟蹤恐怖組織的大數據係統;另一方麵是充分利用GCD組織嚴密程度高的傳統優勢,恢複和加強基層組織建設,用土辦法把政府的情報觸角延伸到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通俗點說,那些似乎不起眼的“居委會大媽”們,恰恰是新中國成立後政府對眾多大都市實現有效管理的重要一環。傳統上,他們對轄區內家家戶戶的婚喪嫁娶、添丁減口、乃至七大姑八大姨皆無所不知,這種情況下又哪裏有恐怖主義可以滋生的土壤?近些年由於鄰裏關係的疏遠和人口流動的加劇,使這一層的橫向聯係驟減,恢複並加強這些基層社區組織的建設、尤其是在少數民族聚居區推動這種建設,將可以從根本上抑製恐怖主義的蔓延和恐怖襲擊的發生。另一方麵,應當充分利用這些基層組織的配合,在少數民族地區強力推動民族與文化融合政策。

說起民族政策,曆史現實證明,幾十年來的民族融合政策並不十分成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你不能從教育入手、將包括語言在內的一個民族的主要文化予以同化,隻是簡單地給予再多的優惠政策也將最終被證明是毫無意義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中央應該以各種優惠政策,進一步鼓勵更多的漢族人口向少數民族聚居地區遷徙,努力打破民族壁壘,通過從根本上破壞恐怖主義賴以生存的環境。當前新疆發生的眾多恐怖襲擊,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嚇退漢族為主的外來移民。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與當年美國無數拓荒者冒著被剝頭皮的風險向西部挺近相比,烏魯木齊的這點風雨,又算得了什麽呢?

最後還是要說,遏製恐怖襲擊的中心還是要化被動為主動,中國地域廣闊,人口稠密,防範終歸隻能是輔助手段。由於民族和地方政策的調整短時期內難以看到成效,現階段應該像美國打擊恐怖主義那樣,從源頭上入手,通過加強有針對性的情報工作,從源頭上打擊一切可能針對我們的恐怖行動。911事件後,希拉裏曾說:“Every nation has to either be with us, or against us. Those who harbor terrorists, or who finance them, are going to pay a price.”小布什的話則是:“Either you are with us, or you are with the terrorists.”麵對恐怖主義這種無形的敵人,我們也必須要有勇氣對周圍的所有人說出:“你或者選擇成為我的朋友共同迎戰恐怖主義,或者選擇和恐怖主義一起成為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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