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鄉愁
台灣詩人餘光中那首膾炙人口的《鄉愁》,成為中國語文的經典: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裏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傳統意義上的鄉愁,承載著太多太沉重的曆史包袱:兵荒馬亂,饑寒交迫,背井離鄉,萬水千山總是情。它帶有一種“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哀愁。
最早是漂泊在北美南洋的海外遊子,繼而是台海相隔的老兵,賦予鄉愁一種特有的悲情與哀怨。
太平盛世的鄉愁,已然沒有了硝煙彌漫哀鴻遍野的苦情,沒有了“等是有家歸未得”的望洋興歎,更多的是懷念一種曾經的生活方式的矯情。
我的鄉愁,早已沒有餘光中先生詩中那份沉甸甸的家仇國恨。
鄉,隻是那片曾經熟悉已經陌生的故土;
愁,隻是昔日同學親友聚首那片刻的唏噓。
我的鄉愁,變成是一踏上故土,頃刻將三十年海外生活的經驗與記憶拋諸腦後,整個身心融入故土的一切: 擠公交地鐵,搭乘違章摩的闖紅燈逆向行駛,視死如歸地“中國式過馬路”,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在髒亂差的大排檔裏吃地溝油和各種食品添加劑,吸霧霾空氣,買山寨產品,看《最強大腦》,講家鄉方言。
我的鄉愁,淡淡如一縷香煙,匆匆如一名過客。
我真正的鄉愁,是為了不曉得哪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鄉”而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