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柏坡的困惑
習總到西柏坡視察,緬懷革命傳統,說“兩個務必”意義深遠,又說“趕考”遠未完成,還說要保證“紅色江山永不變色”,同時細數“六個規定”執行情況。讀罷報道,感慨萬端,也頓生困惑:
困惑一,毛進城前提出“兩個務必”,進城後立刻自己帶頭拋棄,從反胡風抓習仲勳反右批彭德懷到大饑荒到文革,哪裏能見到“兩個務必”的影子?我的困惑是,提出的也是他,違反的也是他,他是否為此負過什麽責任?如果不負責任,如果動聽的主張隻是用來忽悠,不是用來執行,那麽這些主張意義何在?
困惑二,習總認為60多年過去了,“趕考”遠未完成,這個憂患意識值得關注。我的困惑是,任何考試都有限時,這是考試的通則,那麽我黨是否準備接受這個通則?人民、時代是否允許這個“趕考”無休無止地進行下去?如果考試不及格怎麽辦?是不是不管及格不及格都得是我上。如果是這樣,這“趕考”還有什麽意義?這“趕考”還是“趕考”嗎?
困惑三,如今貪腐已令執政體係魚餒肉爛,對照之下,“六個規定”簡直滑稽。試想,貪官窮奢極欲,肆無忌憚,情人成堆,贓款如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慶壽否、送禮否,還是值得一問的問題嗎?(我們寧肯讓老毛年年慶壽,隻要不發動文革。)我的困惑是,從“六個規定”到腐敗猖獗,作風何以南轅北轍?今天我們又新頒布“八項規定”,整頓“四風”,都有必要,但抓作風真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嗎?,作風到底是標還是本?
困惑四,往前推一推,毛黃延安談話,毛曾信誓旦旦地承諾以民主走出“周期律”,但我們知道,他非但沒有給中國人民以民主,反而走向文革末期的極端獨裁極端專製。我的困惑是,毛何以敢於食言?何以敢於出爾反爾,背信棄義,敢於踐踏政治和道德底線。是不是無限的權力慣壞了他?
有一點我不困惑:毛的教訓告訴我們,沒有一個有效約束的製度,再動聽的主張言論隻能淪為自欺欺人的口號、忽悠大眾的漂亮話、不能兌現的空頭支票。
還有一點我也不困惑:早在三四百年前,一個英國人,而不是德國人,就指出了公認的政治文明準則:統治者的權力應來自於被統治者的同意,建立國家的唯一目的,乃是為了保障社會的安全以及人民的自然權利。當政府的所作所為與這一目的相違背的時候,用我們的話講,當你的“趕考”不及格時,人民就有權力收回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