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善意地提醒我:這樣大的題目你也敢寫啊?
我說:你知道嗎?一個人知道得越多,就越覺得自己的無知。也就越發謹慎,不敢胡亂寫。所以老子說“知者不言”;所以蘇格拉底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說得好聽點,他們那叫做謙卑和敬畏;說得難聽點,他們那是矯情,而且是陷入了某種桎枯,某種樊籠的矯情。不就是怕言多必失嘛?不就是怕貽笑大方嘛? 童言無忌,真理其實一定很簡單!一知半解也並非一無用處,它可能會因為你的無知,而引領你進入另一片天地的。
好了,言歸正傳! 儒也有魅力啊?
那腐儒,酸儒,賤儒,幾乎不就是奴才的代名詞嘛?
我們的偉大先人啊?你們的不爭氣的子孫這一百來年,已經都把你們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更有如今的崇西極端人士,居然大聲疾呼要以基督文化替代儒家文化。我相信這樣的人既不了解基督文化,也不了解儒家文化。往往是,西方中好的東西他們沒學到,西方中不好的東西卻已經深深地固化在他們的思維中,最終給自己弄個四不像。西方人從小就教孩子要多多地正麵思維,要多想事物POSITIVE的一麵。而那些極端崇西的朋友們,在這個問題上,可能還不如個孩子。
他們已經把儒醜化得差不多了,還是讓我們正麵地,POSITIVE地去描述一下一個儒者的樣子吧:
得意時,他素衣高冠,彬彬有禮,憨憨地坐在人性最溫柔,最慈悲,有陽光的斜坡上,靜穆而善良;
失意時,他登科失路,他被放逐貶謫,他窮困潦倒,他人生狹窄逼仄,而他,亦或仰天長問,亦或掀須朗笑,永遠行走在路上;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真正的儒者的人生寫照。不汲汲於富貴,不戚戚於貧賤。
這樣的人格在其他文化中是少有的,而在儒家文化中是普遍的。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麽,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西方的思想大家們,如羅素,如杜威,如泰戈爾因仰慕梁啟超們,因仰慕辜鴻銘們而不遠萬裏,來到中國講學交流。如今呢,再也沒有西方的思想大家來和我們交流了。為什麽,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了那樣屬於我們的儒者,我們已經沒有了我們自己的思想者。我們不過是思想著別人的思想,普世著別人的價值!
中國人的思維方式是:一半是儒,一半是道。然而,比較悲催的是,往往不是二者的結合,而是要麽儒,要麽道。
儒者是方的,道者是圓的。
儒者們往往是一根筋的,儒者們往往是沒有城府的。所以,儒者中可以出現清平盛世中最好的政治家,而在動蕩社會中,他們往往表現為百無一用是書生(儒生)。正如在那風雲際會的清末民國初,舊儒如李張康梁,新儒如胡蔡郭王,他們就都不靈,注定失敗,注定隨波逐流。在飄零的年代,寂寥和落寞幾乎是大多數儒者的宿命。
並不是所有的儒者都能像那個千古一聖,大儒王陽明那樣,把儒,道很好的結合的。這個天才在他十幾歲時就尖銳地指出:儒者患不知兵。區區章句之儒,平日叨竊富貴,以詞章粉飾太平,臨事遇變,束手無策,此通儒之所羞也。就如同那個方孝孺雖有治世之能,然一旦處變,就隻有殉節的份了。事實上,中國的朝代更迭史,可能就是一部中國儒者的蹭蹬失意史,裏麵飄蕩著太多的抑鬱和悲號。
然而,然而,正是這些不知深淺,不知進退的儒者們,護佑著這個龐大的帝國相對平穩地走過兩千多年的風風雨雨。那麽多文明來也倏忽,去也倏忽。隻有這個儒的帝國:那些老儒們,朝堂之上,仗義執言;那些壯儒們,為政一方,廉政愛民;那些幼儒們,枯燈旁邊,苦讀聖賢。。。
有看官估計看不下去了: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喝高了。 這位看官,我早上從來不喝酒!
石康在《奮鬥》中的第一集就讓一幫小青年把魯迅的石膏像給砸了。我看砸得真好!
這個二十世紀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把他文章中的很多主語搞錯了。他文中所說的“中國人”換成“清朝人”,更準確的是“晚清人”才對。魯迅先生的骨頭到底有多硬並不好說,但他的偏激卻體現在了他的字裏行間的。魯迅先生讀史,滿眼看到的隻有吃人兩個字。作為文學家,這是生動的好句;作為思想家,這完全是話走偏鋒。不過,因為他這句話,我倒要為過去著史的儒生們拍手叫好。為什麽?因為他們如實地記載了曆史的真實,曆史的血腥;因為他們不是些隻會歌功頌德的奴才;
魯迅們的錯誤在於他們在新文化運動中走到了另一個極端,一個完全自我否定的極端。而那個真正的新文化先驅胡適之卻很好地保持了儒的本色。如果說二十世紀是魯迅的世紀,那麽二十一世紀將會屬於“我的朋友胡適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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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民國那些風流人物們隨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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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好文! 讚同您的見解。 -albert88- ♂ (334 bytes) () 03/27/2013 postreply 19:48: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