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在黃金大路上,意氣風發鬥誌昂揚。”一位金店老總每次卡拉OK都會唱這首改編過的歌。從2007年開始,中國黃金產量已經連續四年全球第一,每一位從業人員都值得驕傲。可是與我國黃金生產、加工和消費大國地位相比顯得有些尷尬的,是我們在世界黃金市場上幾乎“沒有聲音“。倫敦的”黃金屋“從1919年9月12日起至今已經壟斷世界黃金定價權近百年,中國的”黃金屋“在哪裏?
從產量看,在中國黃金產量世界第一之前,南非雄踞全球第一近百年。但南非從來沒有取得到過定價權。而英國的黃金產量在全球範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見產量高低,和定價權並無直接關係。另一個國內例子是稀土。中國產量和儲量早在文革時期已經全球壟斷了(曾經達到全球產量的90%左右),但是“追回定價權”的努力也是近幾年才有提及。
從現貨黃金流轉來看,全球黃金的集散地在蘇黎世。生產、精煉、批發、零售商雲集。無論是首飾用金還是投資用金,提貨交貨多在蘇黎世。蘇黎世是世界黃金現貨貿易的中心,但是蘇黎世也未取得世界黃金定價權的榮耀。可見貿易、加工、消費,和定價權也沒有直接的關係。
所以,雖然我國是黃金生產、加工和消費大國,但是沒有定價權其實也很正常,無需感覺不好意思。畢竟在各方麵比我們都強的國家曾經有很多,大家都沒有過定價權。
那到底定價權由什麽決定?
回答這個問題,要先研究一下熟悉的情形才行。中國目前真正有定價權的,是什麽?針頭線腦。在哪裏?義烏小商品市場。如果義烏市場讓一粒紐扣下跌,全球的紐扣沒有一個敢說漲的。這個全球定價權,哪裏來的?黃金能否複製?
義烏小商品市場的定價權,是由中國在小商品領域的綜合實力決定的。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先是成為世界生產基地,後來在小商品領域完成了從產供銷以及各方麵配套服務的建設,有軟件有硬件,整個體係,全球無二,整體競爭力無可匹敵。獲得全球定價權,實至名歸。
皇冠固然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真正比拚的,是皇冠下麵的那個腦袋。不是皇帝的人帶上皇冠,可能不但得不到權利,還會損失了腦袋。定價權也是一樣。貌似隻是一個小小的數字,其實背後是某一領域的綜合實力。拋開實力來談定價權,無疑和古代的江洋大盜以為奪得玉璽就能當皇帝一樣。
與小商品不同,黃金作為一國的國際儲備資產的重要組成部分,關係到一國對外經濟貿易的資信程度。它在穩定國民經濟、抑製通貨膨脹、提高國際資信等方麵有著特殊作用。這種作用無論是在發達國家還是在發展中國家都相當顯著。因此,黃金的定價權,不是由黃金行業或者黃金產業可以確定的。作為一種並不建立在借貸關係基礎上的儲藏手段,黃金的定價權是由國家的綜合實力決定的。
1919年的《凡爾賽條約》維持了英國海上霸主的地位。黃金定價權確定在倫敦的“黃金屋”。隨著英美國力此消彼長,英國及歐洲在“黃金屋”裏逐漸式微。美國人最終在70年代初成功將倫敦金報價從英鎊改為美元,從而正式接管“黃金屋”。70年代中期,美國在紐約、芝加哥等地建立了五個黃金期貨市場,通過黃金衍生品,進一步鞏固了其黃金定價權。隨後的幾十年當中,“黃金屋”幾易其主,背後的主人,始終是美國。也就是說,雖然“黃金屋”地理上在倫敦,但體現的是美國的意誌。作為世界上綜合國力最強的國家,美國人擁有黃金定價權,並通過設在倫敦的“黃金屋”,向全世界發布。
我們國家的綜合實力提升到了可以定價的程度,我們就有了定價權。不用爭不用搶。美國現在即便想把黃金定價權交出來,又有哪個國家敢接或者能接?目前,全世界各個號稱要爭奪黃金定價權的公司或者機構,能做的,隻是為這個光輝時刻的到來做準備。當然,就這個準備,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中國移動,為了能引導無線通訊的標準(定價權),經曆了從連辦公桌都要進口的第一代移動電話;稍有參與的2G時代;占據半壁江山的3G時代;直到目前4G可以引導標準(擁有定價權)漫長的過程,奮鬥了整整15個春秋。這是個過程,不可一蹴而就。如果非要在移動通訊第一代1G就強推中國移動自己的標準(定價權),那估計現在我們還在抱著磚頭通話。霸王硬上弓,是要吃苦頭的。在沒有相應產業實力的情況下,2004年中國曾在無線領域強推自己的標準(試圖獲得定價權),耗費巨資後最終不了了之。
改革開放,就是一個破除封閉、了解世界、融入世界、最後引導世界的過程。中國移動、海爾、華為、聯想,莫不如此獲得了世界的尊敬。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在長達20多年的時間裏,保持了年均增長9%以上的高速度,創造了世界經濟史上的奇跡。金融危機以來,中國正成為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中國已不單是“中國之中國”,而是“世界之中國”。綜合國力的提高和經濟實力的增強,使黃金業者再次看到中國獲得世界黃金定價權的希望。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可以在中國的“黃金屋”裏麵,繼續高唱“我們的黃金道路多麽寬廣,我們的黃金前程無比輝煌,我們獻身這壯麗的事業,無限幸福無限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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