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我所經曆的毛澤東時代

來源: lfz11 2013-01-04 04:29:13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0115 bytes)

ZT 我所經曆的毛澤東時代

博主:河北一師  發表時間:2012-10-28 23:55:41

我的家鄉是一個有著1200人口的冀中農村,我六十年代中期生人,自八十年代中期離家至今已近三十年了。我的家鄉和許多的河北農村一樣,美麗但不富饒,民風淳樸但也有著許多的針頭線腦的利益之爭,那裏有我快樂的童年,也留有我至今仍揮之不去的遺憾。

我生在饑餓的年代,在搖籃裏饑餓入夢,在田野裏饑餓玩耍,饑餓是我最忠誠的夥伴,他總是不離不棄的陪伴在我左右,陪伴我度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農村改革後他才悻悻離去。雖然饑餓伴隨我長大,但今天回憶起來,腦海裏翻出最多的還是兒時的頑皮和快樂。有人說,不管生活多麽苦難,當回憶童年時總是最快樂的,對此話我深有同感。但我知道,有些回憶中的快樂是過濾後的快樂,人們隻是不願意揭開記憶深處的傷疤罷了。現在有些人對毛澤東時代的回憶總愛說什麽快樂童年、無悔青春,這些人如果是為了放下包袱向前看,雖有違事實,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隻是為了掩蓋和欺瞞,為一己私利,搞什麽飲水思源為某個人捧臭腳則是極其卑鄙和下流的。我的童年,那個偉大的毛澤東時代,不僅是苦難的,也是腐敗墮落和肮髒的。

那個時代貪汙照樣存在,並且是基本嚴重和普遍的,從某種角度上看甚至要比現在嚴重的多,同是不公,如果說現在掌權者的貪汙是對財富、尊嚴和享受的搶奪,而那時的掌權者搶奪的則是人們生存、生命的權力,在饑餓的年代,一百兩的黃金,頂不過一斤的棒子麵! 記得我們小時放學後的第一件事是扒餑餑籃子,然後才是拿上鐮刀,背上筐到村邊集合,隨後一同到地裏打菜拾柴。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們帶的幹糧基本都是菜團子,必須要雙手捧著吃,而幹部家的孩子帶的每次都是黃燦燦的全麵的棒子麵大餅子。現在看一個人是否官二代、富二代,隻要看他開的車,脖子上戴的大鏈子就一目了然了,那時看一個孩子什麽出身,隻要從他穿著是否整齊,帶什麽幹糧就基本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別說什麽有的人家會過日子,有的不會過日子,不可能凡是幹部人家就都會過日子,凡不是幹部家的就都不過日子吧。那時,我們那裏每年春天都要發放救濟糧(可能是地處京津之間的緣故),每次的發放總是村裏大小幹部分得最多,而有些人家不管日子多困難則分的很少,也有沒有的時候,我說的這些人家可不指家庭有什麽問題的,如果是有問題的黑五類家庭,像分救濟糧這樣的好事是連想也不敢想的。我父親是個老中醫,在方圓幾十裏都有些名氣,它常被各村的人請去看病行醫,常常能聽來救濟糧發放的確切數字,而他聽來的數字卻總是與大隊和社員們說的數字對不上。

那時腐化墮落現象在幹部中照樣存在,當然沒有現在這樣普遍和花樣百出。那是75年,我們村來個公社蹲點幹部徐學文,它是離我們村四裏地的許莊人,他愛幹淨,好口才,說話幽默,對人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特別客氣。他在我們村近一年,他在的那一年是我們村放電影最多的一年。他是什麽時間離開的我們不知道,隻是在他走了以後傳出了他有作風問題,接著就有我們村的大姑娘、小媳婦到公社去打證明,隨後就有人傳是有田叔把徐學文告倒的,到最後終於真相大白了。原來,我有個沒出五服的堂嫂,人長得漂亮,性格溫順、開朗,因我堂哥是個掌不住家的人,主要是成分高的原因,我堂嫂就常被一些無賴小子們調笑,這其中我們隊隊長有田叔是鬧得最凶的一個。後來不知什麽原因,有田叔對我堂嫂有了意見。有天,他就派我堂嫂一個人去出豬圈,本來出豬圈這活自打入社就沒派過婦女,並且還是一個人,我堂嫂就感到很委屈,也很生氣,但沒敢發作。但萬沒想到的是,有田叔竟然在我堂嫂出豬圈時去上廁所小便(我們那裏那時是連茅圏),我堂嫂是又羞又怒,一賭氣就把這事報告給了徐學文,結果有田叔就被免了隊長職務。由於有田叔的大伯是大隊的治安員,這事也就沒聲張。那年,我們村經常演電影,對這事我們村的人除了有田叔誰也沒有多心,有田叔是每場必到,但他不是為了看電影,是為了監視和跟蹤徐學文的行蹤。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次,徐學文趁著大家看電影偷雞摸狗時被有田叔逮個正著。這事裏不僅有我堂嫂,徐學文還和我們村幾個大姑娘、小媳婦有瓜葛。記得後來我們到公社上初中時,當我們和其他村的同學發生矛盾、打架吵嘴時,他們總是拿徐學文的事磕磣我們,我們當然也會毫不客氣的扒他們村的大糞,都離著沒有幾裏地,又親戚連著親戚,哪村有點兒事,都是隱瞞不住的,這麽說吧,我們公社哪個村都有村幹部狗鏈蛋的事。

那時的腐敗現象還有就是事事唯親,別以為村幹部官不大,在那個年代村幹部的權力是能把人打入地獄的。現在有截訪,那個年代想上訪都出不了村。那時的村幹部是大幹部大腐敗,小幹部小腐敗。比如分宅基地,村裏的頭頭腦腦就能分到好地方,不用拉土墊坑,位置還好,一般人家就隻能到村邊的大坑上墊土蓋房子,而黑五類家是分不到宅基地的。再比如村裏的小學教師、梨園的管理者都被村幹部家的子弟和長輩把據著,公社要是給村裏分個農技站、磚窯的名額,社員們也隻有幹瞪眼看著幹部們打鬥爭奪的分了。大隊如此,小隊也好不到哪去,會計、記分員必然是隊長的親近,就是飼養員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在那個時代階級鬥爭的電影裏,常看到有地富分子當飼養員,那純粹是扯淡,當飼養員可以偷牲口料,餓不死人,地富分子能當?), 那時要求學生們放假和星期天都要到生產隊參加勞動,隊長派活也是要講究地位高低、親疏遠近的,如村幹部或隊長親近家的孩子就可以被派去看青,那是不用勞動的,如果是看花生還能偷偷的大快耳頤,如果是像我這樣的,沒有多大勢力,但也用的著的人家的孩子,也是能分個輕省活的,如果是既沒勢力又和隊長走的不近的、以及黑五類人家的孩子那就隻好去幹又髒又累的活了。

那個年代是饑餓的年代,是貪汙腐敗的年代,是個沒有出路的年代,而最後這一點是讓人最痛苦的。兩頭的好點,村裏有勢力的人家的孩子還能當個兵,入個黨,雖然出息不大,但也算繼承了農村的上層,而黑五類家的孩子早就死了上進的心,麻木了也就不痛苦了,最痛苦的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出身沒問題(中農),但···。我五伯是五十年代招工去的東北,他為人機敏,手腳勤快,好鑽研,手巧,他在哪都能被領導賞識,也有群眾基礎,但就是這樣,他在改革開放前,就愣沒入了黨,提了幹,原因是我三姑父是個右派。我父親一輩兄弟姐妹十幾人,到我們這一代人更多,在我們這樣一個幾十口人的大家裏,在改革開放前,就沒出過一個兵,就沒一個人入了黨。

我三姑夫的右派帽子戴得是很滑稽的,他是個教師,他的一個同事的孩子夭折了,他去安慰人家:唉!別難過了,孩子是個有福的,省的活著受罪了。得,就這一句,攻擊偉大的社會主義製度,被打成了右派,由一個人民教師變成了一個天天到各村敲梆子換黑油的社員,還在被批鬥時被打瘸了一條腿。我姑父過日子很細,細到了摳門的地步,但別看他摳門,他對我們卻很大方,這不管是在他極困難時還是後來富裕時。我常想,可能他心裏一直藏著對我們的愧疚吧。

其實我們沒人對他懷有怨恨,那個時代就那個樣,我知道我五伯沒有,我是更不會的,一個是沒等影響到我,四人幫就完蛋了,再一個我也不怕,我是個雙料的黑五類親屬,我姥姥家富農,我姑父右派,虱子多不咬人。這是現在這樣說,其實關於成分問題是給過我沉重打擊的。還是75年,剛過春節開了學,那天上午第一節課,邱老師還沒開講,周老師就拿著一張紙進了教室,宣布幾個男生到校長屋去開會,課沒上完他們就唧唧喳喳的回來了。下課後,我們才知道那年部隊要在我們那個地區招小兵,他們被大隊、學校推薦去體檢,看著他們一個個興奮不已的樣子,望著他們一張張紅撲撲的笑臉,我極度失落和懊惱,我孤獨的坐在教室後排的角落裏,暗自傷心不止。雖然後來他們一個也沒有當成小兵,並且連體檢都沒能參加,但這件事深深的傷害了我,從那時我才明白,雖然我的學習最好,雖然我也熱愛,但他不熱愛我,我是這個國家的敵人,我是半夜捅雞屁股讓長工早起的地主富農的後代,我是在漆黑的夜晚給台灣國民黨打信號彈的反動派的孝子賢孫!這件事讓我心裏長了草,隨著我的長大,草也越來越大,我恨透了株連,我恨透了四人幫和四人幫他爹!

那個年代還是個恐怖的年代,人人都生活在恐懼中,到我記事時,文化大革命雖然已經過了它的瘋狂期,但人們心中的階級鬥爭那根線還是繃得很緊的。記得可能是74年,我們村有個比我高兩級的有福同學,他粉筆字寫的特別好,經常受到老師的誇獎,這孩子不經誇,常常在村裏的牆上寫寫畫畫,結果就被公安局逮走了,原因是他寫了“毛主席萬歲完了,共產黨萬歲完了”的反標。據我們邱老師講,不能在那些口號後加完了,電影裏最後的完了不能瞎用,還有就是加完了,也要加上括號。下課時,邱老師像想起了什麽,嚴肅的,一遍又一遍的,不厭其煩的告訴我們,就是不能加啊!改革開放後有福才被放出來,但放出來的他已經是個神經病了。

那個年代的農村社會治安是比現在好,很少聽說有下院子和劫道的,但這說明不了什麽,說明不了那時的政治就清明,人們的覺悟有多高。那時的案件少是因為,1、大家都窮,偷無所偷,盜無所盜。2、過的是集體生活,一起出工,一起收工,晚上不開會還有記工分,幾乎沒有人能逃出大家的視線。3、那是個恐怖的年代,人人都生活在恐怖中,一人犯罪,就等於一家子犯罪,就等於所有的親戚都犯了罪,人們既嚇破了膽,大人又管得嚴。4、那時所有的一切都歸集體所有,人們之間的利益之爭也少,也小。這應該是那時案件少的主要原因,當然原因不止這些,那時的好多人是經過戰亂的,那時人的心態與現在人的心態也是不一樣的。(我個人的看法,當時的治安好,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時的恐怖) 雖然那時的治安好,但不等於人們的覺悟有多高,不等於小偷小摸就少,就我們村來說,除了黑五類家的,沒有一家不偷的。我那時就是個小賊,既偷過地裏的玉米,也偷過生產隊裏的芝麻和柴油。我做賊有過兩次失敗的經曆,一次是到生產隊場裏偷芝麻,一次是到澆地的地方偷柴油。偷芝麻是在秋後,要選在中午,那時村裏沒人,看場的睡午覺。那次我是到六隊場裏去偷芝麻,我在玉米地裏趴了好長時間,但六隊看場的猴山爺總是進進出出不睡覺,當時我就有種要失敗的感覺,果不其然,在我快堅持不住的時候,猴山爺的兒子誌軍叔從另一塊玉米地裏鑽了出來,悄悄地溜進了場裏,就在我眼皮底下他爺倆把我早看好的芝麻偷走了。偷柴油是因為家裏不讓晚上用油燈看閑書,偷柴油要選在春天,那時各隊都忙著用柴油機澆地,並且那個時節路口也沒有路卡,那次偷油失敗也是因為被一個家夥占了先,但那個家夥後來被抓住了,是我的好夥計忠明。忠明被抓後,背個筐頭,提個茶壺,在村裏繞著大街遊了好幾天的街,他家也被大隊罰了款。其實忠明偷油沒經驗,他把柴油機的輸油管子拔下來,偷完油之後不知重新插上去,結果流了一地的油,讓澆地的提高了警覺,結果當他再去時就被抓了個現行。我比忠明經驗多,當我看到一地油時就馬上回了家,從此,我好長時間就沒傍過澆地的影。

也許有人看到這裏會說,你河北一師算個什麽東西,你不僅糟改你的家鄉和鄉親,你還從小就是個賊,並且還敢腆著臉把自己做賊的事津津樂道的寫出來,你既是個良心,又是個無畏無恥的小人!

是的,我沒寫我的家鄉多麽美麗,我也沒描述我的鄉親們多麽善良,因為這些早被一些人寫了,寫透了,寫爛了。我的故鄉,那個冀中農村,那裏有我祖先勞動的身影,那裏安息著我祖先的靈魂,我在哪裏放飛過我的風箏和我的心,那裏的鄉親們給過我溫暖和懷抱,我愛我的家鄉和我的鄉親們,但我愛的是那個真實的家鄉和真實的鄉親們!那個婀娜多姿的美女,她是天上的仙女,他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臉上布滿著皺紋,她的眼裏常含著辛酸和仁慈的淚珠。

是的,我很無恥,我曾是個賊,我曾無恥的把我看到的一切能吃的東西都想偷進我的嘴裏。我不想反問,我因為什麽做賊,是誰讓我這樣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長了一副賊骨頭。我很無恥,但我再下流無恥,也不會讓餓著肚子的孩子們為我跳忠字舞,唱忠字歌,祝我萬壽無疆,這點廉恥心我還是有的。 

所有跟帖: 

我經曆的文革絕非他描述的 -華崢嶸- 給 華崢嶸 發送悄悄話 (85 bytes) () 01/04/2013 postreply 11:29:59

謊話太多!先聲明本人就是60年代生人,肯定不比你年齡小。先指出幾個明顯的謊話: -筆架山- 給 筆架山 發送悄悄話 (811 bytes) () 01/04/2013 postreply 13:12:49

好象那時候物質生活艱苦但沒有擔憂。鄉下常組織青年農民學畫畫,打籃球。 -xfollower- 給 xfollower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04/2013 postreply 14:18:16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