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國落後的真正原因

來源: 南朝歲月如風 2012-07-25 20:23:52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4026 bytes)
漢民族的民族服飾是怎麽消失的? 【轉】




漢服的意義決不隻是一件美麗的衣服那樣簡單,她是我們民族精神、民族文化、民族曆史的承載物,複興漢服就是複興我們民族的偉大精神,就是複興我們民族的偉大文明。

有一部分剛剛接觸到漢服概念的同胞,有一個比較普遍的誤解,認為漢服是自然消失的,甚至認為漢民族從來就沒有自己的民族服飾。出現這種認識偏差並不奇怪,因為很多人並不了解漢服消亡的那段曆史。

我們倡導一種“了解曆史,牢記曆史,超越曆史”的民族觀和曆史觀,不過,了解曆史畢竟是前提和基礎,對曆史如果一無所知,也就談不上什麽超越了。

對於1645年的那段曆史,以客觀理性的態度加以了解是必要的。曆史就是曆史,事實就是事實。沒有必要刻意去回避。麵對曆史的態度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為了幫助剛剛接觸漢服概念的同胞糾正“漢服是自然消失的”“漢族從來沒有自己的民族服飾”等錯誤的觀念,這裏收集整理了一些曆史資料,給各位朋友做一個參考。


●最佳服飾獎與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
●第一節 伴隨著滿洲入關而來就是剃發易服令
●第二節 滿清最高統治者為何如此堅決的要判處華夏衣冠死刑
●第三節 剃發易服的結束隻是華夏衣冠消失的開始
●第四節 華夏徹底消失的危機與中國服飾的尷尬


●最佳服飾獎與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都蕩漾著濃烈的諷刺意味

漢族,這個又被稱華夏民族或中華民族的古老民族,它名字“華”便是來自她美麗的肌膚——服飾。“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2003年10月,中國姑娘王珊身著中國唐式服裝參加獲國際小姐選美,並獲得最佳民族服飾獎的殊榮(如下圖)。然而,時至今日,就是創造這個服飾的民族,卻成了世界上唯一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

“世界上有很多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字,但沒有自己民族服裝的民族卻不多。中國56 個民族中,藏族、蒙族、維族等均有自己的民族服裝,唯獨漢族卻沒有自己的民族服裝……1964年發行的第三套人民幣10元券,俗稱“大團結”,票麵上的各民族穿著各自的民族服裝,漢族卻穿著中山裝。1987年發行的第四套人民幣,描繪了中國人口總數在百萬人以上的各民族的圖案,其它各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民族服裝,唯獨10 元券上麵的漢族和1角券上麵的滿族,卻穿著同樣的服裝……”

“今天的中國人,大多數都認為自己是漢族,可是他們畢生都沒見過自己的民族服裝。甚至,在許多國人的心目中,漢族從來就沒有民族服裝,穿民族服裝是少數民族的特色。”

沒有民族服裝,使漢族人在很多場合陷入尷尬的境地。2004年的56民族金花聯歡活動中,五十五個少數民族都身著各自的民族服裝,而漢族金花卻身著西式黑色晚禮服。

其實,漢族並非原本就沒有自己的民族服飾。從上古時代開始,自成一係的漢族服飾,就伴隨著華夏人民的生活點滴,構成華夏民族延續上千年的獨特風景線,成為古典中國文明的重要象征。在創世傳說中,她讚頌著先祖炎黃的豐功偉績,在曆史長河中,她記錄著華夏民族的演化軌跡。禮儀之邦的教化使她深邃,文明古國的工藝使她華美,天漢的雄威使他莊嚴,盛唐的光環使她絢麗,她豐富,她悠遠,她高潔,她遠播四海。然而,就在她綻放比耀眼的光芒的時候,卻突然從神州大地上消失了,僅留下一片廢墟瓦礫,長伴殘陽如血。

《斷頭刀下的文明》將帶您穿過時空遂道,俯瞰神州大地,欣賞漢族服飾的華美,再探華夏文明的源泉,領略中華文化的淵博,重溫古國往昔的輝煌和驕傲,同時也將帶您感受那曾經的恥辱與悲傷,體驗那痛苦的令人心悸的脈動,感悟漢族服飾所代表的氣節和尊嚴、體會她的堅強和信念,以及她所屬的華夏民族的曆史、今天、未來的命運、抗爭和希望。


●第一節 伴隨著滿洲入關而來就是剃發易服令




我們的漢服是怎麽消失的?


“1644年,這是中國曆史上“天崩地裂”的一年,這年3月,李自成北上攻取燕京,崇禎帝自縊殉國,李自成派唐通招撫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吳三桂經過考慮,決定歸順新朝,並回京朝見“新君”李自成,在回京途中,因聽聞家產被抄,愛妾被虜,所以改變初衷,回師山海關,襲擊唐通部。李自成聞訊,決定征剿吳三桂,21日,雙方激戰山海關,22日晨,吳三桂情勢危急,帶隨從衝出重圍,至關外向駐紮在關外覬覦已久的多爾滾部剃發稱臣,歸降滿洲軍,雙方合兵。26日,李自成敗退回北京,旋即西撤,清軍入關,“定鼎燕京”。

伴隨著滿洲入關而來就是剃發易服令

此前,遼東漢民早已深受剃頭之荼。早在滿洲建國時期,滿洲統治者就強令投降的漢人效法滿洲人的發式,把剃發作為歸順的標誌,如天聰五年(1631年)清太宗在大淩河之役勝利時令“歸降將士等剃發”,崇德三年(1638年)又下令:“若有效他國衣帽及令婦人束發裹足者,是身在本朝,而心在他國。自今以後,犯者俱加重罪。”

清軍入關,繼續推行這個政策。順治元年(1644年)四月二十二日,清軍打敗李自成進入山海關的第一天就下令剃頭。五月初一日,攝政王多爾滾率領清軍過通州,知州迎降,多爾滾“諭令剃發”。初二進北京,次日多爾滾給兵部和原明朝官民分別發出命令,命兵部派人到各地招撫,要求“投誠官吏軍民皆著剃發,衣冠悉遵本朝製度”。這是清朝進入北京後正式下達剃發和易衣冠的法令。

但是這一政策遭到漢族人民的強烈反對,在朝漢族官員遵令剃發的為數寥寥,不過孫之獬等最無恥的幾個人。不少官員觀望不出,甚至護發南逃,畿輔地區的百姓也常揭竿而起。多爾滾見滿洲貴族的統治還不穩固,自知操之過急,被迫宣布收回成命。順治元年五月二十日諭旨中說:“予前因歸順之民無所分別,故令其剃發以別順逆。今聞甚拂民願,反非予以文教定民心之本心矣。自茲以後,天下臣民照舊束發,悉從其便。”所以清軍入關後,剃發、易衣冠的政策隻實行了一個月。

然而,這一政策並未就此完結。當滿洲統治者認為天下大定之時,立刻以民族征服者的姿態,悍然下令全國男性官民一律剃發。

順治二年(1645年)六月初五日,在接到攻占南京的捷報之時,多爾滾即遣使諭給在江南前線的總指揮豫親王多鐸命令“各處文武軍民盡令剃發,倘有不從,以軍法從事”。十五日諭禮部道:“向來剃發之製,不即令畫一,姑令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製耳。今中外一家,君猶父也,民猶子也;父子一體,豈可違異?若不畫一,終屬二心……”同年七月,又下令“衣冠皆宜遵本朝之製”。要求禮部通告全國軍民剃發。規定實行期限,自布告之日起,京城內外限於十日內,各地方,亦是在通令到達後的十日內“盡行剃發”。規定懲治辦法:“……自今布告之後,京城內外限旬日,直隸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盡令剃發。遵依者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規避惜發,巧辭爭辯,決不輕貸。”這是對民眾的。同時要求地方官員嚴厲執行,更不許疏請維持束發舊製,否則“殺無赦。”這是一道嚴令,隻能執行,不許違抗。很多文章都指出,滿清的辮子絕不僅僅是一個頭發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滿洲統治者其實把辮子作為的“良民證”使用!多爾滾在順治元年五月講到剃發令時,就明它的功能是“以別順逆”:“因歸順之民,無所分別,故令其剃發,以別順逆”!

剃發令在清初各地引起的震動極為重大,它激起了漢族各階層人士的反對,反抗以至於大規模的武裝鬥爭幾乎遍及全國,導致了長期的政局不穩,以至生靈塗炭。

時人陳確記:“去秋新令:不剃發者以違製論斬。令發後,吏詗不剃發者至軍門,朝至朝斬,夕至夕斬。”許多地方的抗清鬥爭不是始於清廷接管之時,而起於剃發令頒布之日。江陰人民壯烈的據城抗清就是在清朝委派的知縣宣布剃發之後,相率“拜且哭曰:頭可斷,發不可剃”的情況下爆發的。從閏六月初一到八月中秋兩個多月期間,清軍對江陰屢攻不下,喪亡“三位王爺和十八員大將”,而江陰城中糧食眼看就要告罄,但戰士們卻士氣越發的激昂,高唱著“江陰人打仗八十日,寧死不投降”的雄壯軍歌。清軍又調來西洋大炮轟城,八月二十日,江陰城被清軍攻破。清軍攻進江陰後,十分痛恨江陰人民的頑強抵抗,就下令屠城,“滿城屠淨,然後封刀”。全城人民“鹹以先死為幸,無一人順從者。”大砍大殺了三天,被屠殺者達17萬兩千人,未死的老小僅有53人。江陰這小小的城池,抵抗清兵達80多天之久,打敗了清軍二三十萬的大軍,殺死了七萬五千多清兵,使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中國通史》,丁文主編)。在嘉定三屠後,當滿清統治者“如願以嚐”的將“削發令已行”的旗幡插上城頭的時候,滿城已是白骨累累,史載:在滿清的三次屠城中,嘉定城內民眾無一投降者。



----------------------------------------------

●第二節 滿清最高統治者為何如此堅決的要判處華夏衣冠死刑

現代有些學者強烈批評當年滿清統治集團“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的民族壓迫政策。並指出這是激起漢族人民激烈反抗,使清朝統一中國的步伐本可在兩、三年之內完成,但結果卻延宕了三十多年的主要原因。這些學者講的當然很有道理,但卻忽略了滿清統治集團所采取的這一血腥措施雖然增加了它統一中國的難度,但卻帶來了它的“長治久安”。說來,這也是它在吸取了許多曆史經驗教訓後所做出的深謀遠慮的決策。中國曆史上發生過多次北方遊牧民族南下中原的情況。人數遠比華夏民族少的遊牧 民族往往能憑借其悍戰和機動,通過殘酷的殺戮來征服農耕定居的漢民族。然而在占領中國全部或部份後,他們都永遠麵臨這樣一個難題:怎麽統治漢民族?

再往深追索一層,還會發現一個驚人的奧秘。那就是外觀的相同可以營造一重“同類項”的感覺。全國所有的人都剃發垂辮窄衣緊袖,原有的華夷之辨一說就似乎失去了依據。說華皆華,說夷皆夷。漢族在形貌上已被滿族同化。至於使用什麽語言文字已不十分重要。關鍵在於人數極多的漢人已不再把人數極少的滿人視為異類。因為起碼在服式發式上已無可把漢人滿人加以區分。恍然間漢人可以體認這個政權並非外來之物。它就是本民族的政權,所以也就不容易萌發將其驅離的念頭,那麽滿清也就可以安然渡過了五胡、契丹、女真、蒙古未能逾越的深壑。換句話說:滿洲貴族為改換衣冠不惜痛下血手,因為他們十分明白:自己以明帝國“屬夷”的身份來統治不論從經濟、文化還是人數、地域上都遠遠高於他們的漢族,最重要的就是摧毀漢民族的民族自豪感與文化優越感,改換衣冠可以造成一種“同類化”的假象,避免漢人因“華夷之辯”而引發的“亡國之痛”與“故國之思”,保證自己的長久統治。(同一目的另一措施是大興文字獄)所以滿清在對冠服的政策問題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這種的深謀遠慮決不會為一時的困難所動,更不會因血流成河屠刀卷刃而手軟。

其實,剃發易服政策,並非女真--滿洲統治者的專利,曆朝曆代,每逢漢族人淪為異族統治者的奴隸時,常常伴隨剃發易服的悲劇發生,滿清隻不過是做得最堅決、最徹底的一個。

例如第一章第二節所述:在宋朝,金人天會間就曾向漢人下令削發,不如金人式者死;元初也有過要漢人剃發令,即令在京士庶須剃發為蒙古族裝束。(《中國古代服飾史》周錫保1984年9月版);朱元璋“壬子,詔衣冠如唐製”(《明史》卷二本紀太祖二),就算是在最強盛的唐朝,吐蕃也曾對漢人強行推行蕃化政策,其具體內容見下。

吐蕃占領敦煌初期,尚乞心兒強行推行蕃化政策,讓沙州人民改易穿著、學說蕃語、赭麵紋身。當時“河洛沸騰,……並南蕃之化,……撫納降和,遠通盟誓,析離財產,自定桑田。賜部落之名,占行軍之額”,落蕃漢人從此不得不形遵辮發,體美織皮,左衽束身,垂肱跪膝,內心銜怨含恨近百年而無路申屈。吐蕃人的蕃化政策甚至從嬰兒就開始實行,“熊羆愛子,拆繈褓以文身”,成年人也逃脫不了“解鬟鈿而辮發”的命運。吐蕃人強迫沙州漢人說蕃語、左衽而服、辮發紋身,這一係列政策無非是想從語言文字、風俗習慣、曆史傳統等方麵消滅民族差別,希望漢人從一出生就把自己當成吐蕃人。

吐蕃的這種蕃化政策,不僅限於沙州一地,而是在蕃占的整個河隴地區推行。但落蕃的漢人並沒因身著蕃裝、口言蕃語而生出一顆吐蕃心來,他們依舊懷念著大唐,依舊記得自己曾是大唐子民,他們蕃服、蕃語、漢人心。當唐使劉元鼎出使吐蕃時,在龍支城,數千老人向他邊稽拜邊哭泣著,他們向劉元鼎詢問大唐的天子現在還好嗎,其中一位說“我們跟隨軍隊在此沒蕃,現在子孫未忍忘唐服,朝廷還記念我們這些可憐的落蕃之臣嗎?大唐的軍隊何時到來呀?”說到這裏,已經嗚咽地說不出話來。劉元鼎悄悄問他是哪裏人,他說原是豐州人氏。沙州漢人更是沒有忘記曾是大唐的子民,他們雖身著蕃裝臣於蕃虜,但每年祭祀父祖的時候,都穿上中原漢人的服飾,號啕大哭,東向而拜,祭後再將漢服脫下秘密藏起。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許多落入吐蕃的漢人都未能見到敦煌重歸大唐的那一天,而當他們即將麵對死亡的時候,他們總是囑咐自己的子孫不要忘記自己的祖國是大唐,後輩們為死去的先人穿上漢人的服色出殯入葬,使先人能夠帶著一點安慰在另一世界實現回歸大唐的夢想。唐代元稹的《縛戎人》詩說:
眼穿東日望堯雲,腸斷正朝梳漢發。
近年如此思漢者,半為老病半埋骨。
尚教子孫學鄉音,猶話平時好城闕。
老者儻盡少者壯,生長蕃中似蕃悖。
不知父祖皆漢民,便恐為蕃心。

吐蕃統治下的漢人,無時無刻不懷念著大唐和痛恨著吐蕃。落入蕃中的漢人,除了公開的反抗以外,還常常計劃出逃,在白居易的《縛戎人》中有雲:
一落蕃中四十載,身著皮裘係毛帶。
唯話正朝服漢儀,斂衣整巾潛淚垂。
誓心密定歸鄉計,不使蕃中妻子知。
暗思幸有殘筋骨,更恐年衰歸不得。

為了鞏固統治,吐蕃還實行: 統治形式遊牧化、土地實行突田製、行政司法相混成等一係列政策。

吐蕃統治者實行蕃化政策的目的是同化蕃占地區的人民,但實際上,吐蕃與占領區其他民族間的矛盾始終未能消除,蕃化政策的實行反而激發了落蕃人民“永拋蕃醜”的鬥誌與決心。

元蒙初年曾有蒙古將領向元主窩闊台建議:“漢人無補於國,可悉空其人以為牧地”。 即殺光漢人,從而把耕地都變成牧場。不過持這樣瘋子般觀點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因為稍有正常思維的人都明白,曾使用的殘酷殺戮手段不是為殺戮而殺戮,而是用於征服漢人。征服漢人則是為了榨取漢族人民的血汗。如果把漢人都殺光了,誰來供他們役使?誰來勞作給他們的豪華奢侈生活提供各類消費品?不殺無反抗舉動的漢人而隻是壓榨役使他們,這就是說要統治他們。征服可以隻用屠刀,統治則非但不能隻用屠刀。而且更經常、更主要的是用各種製度。而製度又往往要以文字來體現和用語言來傳達。由於漢人的數目往往是入主中原的少數民族的幾十上百倍甚至更多,征服者不可能用自己的語言向漢族民眾下達征調的命令。又由於入塞少數民族文化上極為落後,沒有文字或隻有剛創製不久相當粗糙幼稚的文字,征服者難以使用它來陳述較複雜的條文。更不可能教化漢人去認識這種文字。有鑒於此,征服者不得不學著使用漢語漢文。如果事情僅此而已那局麵還不算嚴重。問題在於征服者中的某些人會因“工作需要”學習使用漢語漢文而發展至對漢文化的向往和傾慕。在文化層麵向華夏趨同。另一些人雖厭於讀書,但定居的舒適生活使之疏懶怠倦貪圖安逸,以至弓馬廢弛刀槍崩鏽,有如過往毫無尚武精神的漢族士大夫那般。

滿清四百多年前的先民完顏女真就曾走過這樣一條由盛及衰的路。它之前的契丹之後的蒙古也都走上這條不歸路。再往更遙遠的曆史回溯,一千三百年前的五胡何等強悍,最終也融化在漢文化之中。鮮卑拓跋部為五胡之中最凶悍者。它以血腥的屠殺統一了北中國。一百年後,有位叫陳慶之的南朝人有機會到洛陽。他一看真是大開眼界。回到建康到處對人說:昔日我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地,豈知衣冠人物俱在中原,為江東所不及。這說明經過幾代人的時間,拓跋鮮卑已完全接受漢文化。

滿清帝國的開創者努爾哈赤、奠基者皇太極、實際締造者多爾滾都通曉漢語漢文。努爾哈赤熟讀<三國> 、<水滸> 。皇太極、多爾滾對華夏史籍有更多的了解。這一方麵使之施政能力遊刃有餘,另一方麵又使之深懷憂慮。祖先的前車之鑒時時在他們腦際敲著警鍾。

僅以保持本民族的統治地位為目的是不夠的。如果統治地位的保持要以本民族文化習俗上的徹底消亡為代價,那有什麽意義呢?而且一旦本民族在文化上融合於華夏,那統治地位也就隻是鏡中之花了。再下一步就是統治權輕易地轉到純粹漢人的手中。就象楊堅代周那樣。其結果是本民族徹底消失。

滿洲統治者懷有更高的企圖心。那就是既要保持滿族對漢族的統治,又要務使不被漢族同化。換言之,決不重蹈先輩們的覆轍。從實際上考慮,確實不可能要數量數百倍於滿族的漢族民眾習滿文滿語,但卻可以要漢人丟棄自己民族的衣冠發式而依從滿族的衣冠發式。

民族文化的構成除了文字語言外還有衣冠發式風俗習慣等。如果說語言文字是文化的內涵,那麽衣冠發式等就是文化的外觀。滿清征服者不得已從漢語漢文,但若能令使漢人皆從滿族衣冠發式那也差強人意。而且很多時候外觀重於內涵。外觀一眼便及,內涵須進入才知。更何況大量的漢族民眾都是文盲、半文盲。對於他們來說外觀幾乎就是一切。




----------------------------------------------

●第三節 剃發易服的結束隻是華夏衣冠消失的開始




滿清的鐵腕鎮壓,完成了剃發易服的誓言。然而,剃發易服的結束隻是華夏衣冠消失的開始。

滿清王朝的在全國統治剛剛確立之時,盡管全國老百姓都被迫剃發、換裝,但殘存的反抗、抵觸意識並沒有完全消亡,到了康雍之際,有人還是看不慣滿式衣冠,他們鄙薄地說:“孔雀翎,馬蹄袖,衣冠中禽獸”,同時感歎明朝“衣冠文物”。乾隆中,江西撫州金溪縣生員劉震宇著《佐理萬世治平新策》一書,抒發了“更易衣服製度”的觀點,被乾隆發現,認為他大逆不道:“劉震宇自其祖父以來,受本朝教養恩澤已百餘年,且身到黌序,尤非無知愚民,乃敢逞其狂誕,妄訾國家定製,居心實為悖逆”。為打擊與他有同樣思想的人,拿他開刀,以儆其餘“將其處斬,書版銷毀”。

在滿清,“漢服”是政治高壓下的過濾詞,同屬於文字獄性質的政治問題。《研堂見聞雜錄》:“功令嚴勅,方巾(漢服一種帽子)為世大禁,士遂無平頂帽者,私居偶戴方巾,一夫窺瞷,慘禍立發,琴川二子,於按公行香日,方巾雜眾中,按公瞥見,即杖之數十,題疏上聞,將二士梟首斬於市。”從符號學來看,清朝統治者通過禁絕“漢服”的所指,來抹殺“漢服”的能指。形式層麵的消亡最終導致意義層麵的斷缺。從語言學來看,“漢服”有其語形無其語義,“衣冠”、“唐裝”、“華服”等詞匯也失去了實質性的依托成為虛假概念。

另,為預防滿清貴族內部也出現向往漢服的思想趨向,乾隆又把皇太極的“聖謨”抬出來當“整風”教材,自己也和皇太極一樣,“現身說法”。而一天,弘曆身著漢式皇帝的冕旒兗服召見親王大臣,問是否像漢人,眾人不敢答,一老臣最後答“皇上於漢誠似矣,於滿則非也。”這話正中弘曆的心坎,乾隆於是把“祖訓” 大大稱讚一通:“朕每敬讀聖謨,(指皇太極關於恪守滿式衣冠服製的訓誡)不勝欽懍感慕,……我朝滿洲先正之遺風,自當永遠遵循。” 又繼續發表了新的“祖訓” “衣冠必不可輕言改易” “所願奕葉子孫,維深根本之計,毋為流言所惑,永永恪遵朕訓,庶幾不為獲罪祖宗之人。” 可知,堅持滿式衣冠,始終是清王朝前後一貫、堅定不移的基本“國策”。(從這裏我們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漢人老百姓在民間私穿漢服就要被問罪砍頭!滿洲貴族自己又在宮廷裏偷著穿。現存的故宮藏畫中,有大量胤禎、弘曆(雍正、乾隆)父子衣著漢服的畫像,也說明了這一事實。)

由這些也可知道,漢裝雖然消失在漢人的生活中,但是滿裝發飾並沒有馬上就完全被漢人所接受,特別是思想意識上的認可。有些漢人,尤其是知識分子,始終懷有民族感情,懷念漢族的衣冠製度,這種隱藏在人民意識正是漢服的另一種存在方式。但滿清標榜滿漢一體的衣冠發式,正不斷地麻痹著廣大的“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漢人的神經。這種反抗情緒雖然始終沒有完全消亡,卻也越來越趨於淡漠,有這種意識的人也越來越少。當因剃頭令的殺戮逐漸被曆史的塵埃遮蓋,漢族士人一批批趕往科舉考場再派往四處為官之時,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一幕幕人間“悲”、“喜”劇還在繼續上演。

清初的北京居民見到身著漢式衣冠的朝鮮使臣,還痛哭涕泣,到清中葉,再見到同樣的衣冠,反覺驚訝,認為自己的剃發垂辮、窄衣緊袖,才是“華夏正宗”。

滿清政府轉戰燒殺三十七載,方才初步平定中國。有思想、敢反抗的忠勇之士幾被殺光,留下的大抵是一些順服的“奴才”,當剃發易服砍下了最後一個具民族意識和反抗精神的漢人的頭顱時,就決定了在華夏上大上葬送的不僅僅是一襲衣冠。

魯迅先生回憶說:

“這辮子,是砍了我們古人的許多頭,這才種定了的,到得我有知識的時候,大家早忘卻了血史,反以為全留乃是長毛,全剃好像和尚,必須剃一點,留一點,才可以算是一個正經人了。而且還要從辮子上玩出花樣來:小醜挽一個結,插上一朵紙花打諢;開口跳將小辮子掛在鐵杆上,慢慢的吸煙獻本領;變把戲的不必動手,隻消將頭一搖,劈拍一聲,辮子便自會跳起來盤在頭頂上,他於是要起關王刀來了。而且還切於實用:打架的時候可以拔住,掙脫極難;捉人的時候可以拉著,省得繩索,要是被捉的人多呢,隻要捏住辮梢頭,一個人就可以牽一大串。吳友如畫的《申江勝景圖》裏,有一幅會審公堂,就有一個巡捕拉著犯人的辮子的形象,但是,這是已經算作‘勝景’了。住在偏僻之區還好,一到上海,可就不免有時會聽到一句洋話:pigtail——豬尾巴。”

更可笑的是,到辛亥革命推翻滿清之後,孫中山下“剪辮令”,下台之後的滿清親貴沒有似明末漢人那樣發出“頭可斷,辮不可剪”的“悲壯” 呼聲,反倒是張勳、辜弘銘這一類以忠臣自居的漢人,“奉豭(公豬)尾為弘寶”(把大寶貝),捶胸頓足、如喪考*的不肯剪辮子!兩百六十幾年前他們的祖先為抗拒滿清垂辮流血犧牲。而今他們卻為保存這滿清垂辮捶胸頓足。他們已經把滿清通過血腥屠殺強加給華夏民族的發式衣冠當成了自己原有的東西。這貨真價實的數典忘祖說明了當年滿清的深謀遠慮終究對漢人產生了多麽大的精神奴役作用。

最發人深省的是,漢人的反抗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滿清政府實際上還是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讓步,發布了“十從十不從的”特令,其中男從女不從一條,使得在殘餘的漢族人群中,有一半以上的人口,仍然保留了自己的民族服飾——漢服女裝。為易服而來的血腥屠殺,雖然在女裝消失之前就已經停止,但翻閱曆史畫卷,我們不難發現,“未經血腥洗禮”的清朝漢族女子的服裝,看起來卻與其它朝代的服飾是如此的不同。自然條件下,漢族服飾的存在與演化是相對穩定的。我們很難辨別相隔數千年的先秦女裝與明代女裝,卻很容易區分相臨明清女裝。同時,我們又很難說出清朝時漢女服飾與旗女的服飾有多大區別。尤其是到了乾隆年間,雖然旗女是通體一身的旗袍,漢族女子依舊是上衣下裳的式樣,但隻要延長上衣,蓋住腳麵,漢女的這種裝束,在表觀上就幾乎與滿人的旗袍一般無二了。其中也不乏旗女穿漢服的時候和漢女穿旗裝的需要。在滿清漢族女裝中,大量使用的立領盤扣和琵琶襟,以及緊鎖的領口都是滿裝的主要風格。可以說,至此時,漢族的女服已經全盤滿化了。

為什麽漢族服飾中的女裝,最終還是徹底的從漢人的日常生活中消失了呢?

我們知道,漢民族傳統服飾是“以華夏(漢後又稱漢民族)民族文化為基礎,通過自然演化而形成的具有獨特華夏民族文化風貌性格,明顯區別於其它民族的傳統服裝的裝飾體係。”換句話說,漢族服飾並非隻是一類服飾簡單加和,而是具有漢民族文化和精神內核的有機體係。漢民族的文化的肢體是傳統的禮法製度、文學藝術、思想理念等等,而她的精神文化內核,或者說靈魂,就是對華夏民族的認同。“認同”是一種情感,也是一個方向,她指引著一切具有社會屬性的事物(也包括人),使其不脫離它們本來的歸屬中心。“民族認同感”則指向著全民族的心理中心,也標誌著不同民族間的差異(整體性、向心性、差異性)。“認同”是漢(華夏)文化的基礎,也是華夏文明的命脈,始終貫穿著華夏民族文明的發展,她使華夏民族得以生存發展,更是使華夏文明在與外界交流和自我更新中不會喪失自我的根本。在或者說,沒有對華夏民族的認同,華夏文明就無從談起,更不要說健康的發展。

剃發易服,雖然僅僅換掉了男性的衣冠,但這卻是占漢族社會生活主導者的服飾。漢人認為“定禮之大,莫要於衣冠”,中國曆來就有“衣冠之製”之稱,所以衣冠是漢族禮法製度的根基,而漢服男裝又是這一根基的主導。漢服男裝的消失,使漢族社會原有的禮儀製度也隨之解體,漢族服飾不再受原有漢族傳統法度的約束。同時,滿清剃發之時,殺人立威的做法著實嚇倒了那些活下來的漢人(有“留發不留頭”氣節的人都殺光了),在人的基本生存權都難以保障的情況下,漢族原有的“禮義廉恥”等傳統道德理念早就被“好死不如苟活”的思想所是淹沒。最重要的是滿清統治者成功的淡化漢人對華夏民族的認同情。通過剃發易服的直接而暴力的方法,製造出華夷類同的現象,利用科舉收買拉攏部分漢族士紳,再配合文字獄、禁海令等等徹底斷絕一切使漢人可能回憶起自己民族屬性的途徑。一步步消磨漢人的民族感情。漢人對本民族傳統習俗的堅持淡化了,更多的卻是對統治階級優越生活方式的向往和模仿(就如同今天一些人向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的生活一樣)。失去了的漢文化根基,失去了民族認同的精神內核,殘存下來的漢族女裝,在統治階級的誘導下,向滿裝變質實是早已寫定的結果。

靈魂失去的同時,便是軀體腐爛的開始----清朝漢女著裝的滿化,實是滿清統治者對華夏文化的破壞和對漢族精神扼殺的具體體現之一。


漢女很重視發飾,很早就創造出了造型千姿百態的發髻,華美而不失自然。無論從哪一角度看,都是十分美麗的。而步搖等等,也如漢服之流線一樣靈動。很顯然,滿族婦女是很羨慕此點的。所以旗女也開始刻意裝飾頭部。滿族最常用梳的頭飾叫“兩把兒頭”(或者叫“燕尾”)。梳“兩把兒頭”很複雜繁瑣,首先需要有一個較長的飾物叫扁方,它長約20厘米,寬約3厘米。梳頭時要先用自己的頭發將發纂的底座梳出,即頭後邊的“燕尾”,而且還要留下兩綹頭發。在頭頂安好那用黑緞子和鐵絲裹好的架子,再用這兩綹頭發往上梳,從左右兩側經過這大扁方裹住和固定這架子,再在根部插上各種簪子、花穗子等裝點起來。這種造型,就如同開了屏的孔雀,隻能從正麵觀看,不能從其它角度去觀察,尤其不能從後麵去觀察。這種浮華、表麵化的裝飾與滾邊一樣,都是極為膚淺的審美下所產生的“二維”退化品。

滿漢服飾,雖然同樣采用漢族的絲綢印染、刺繡紋飾、平麵剪裁等等工藝技術。但是漢服渾然天成的自然之美與滿裝零零碎碎、東拚西湊的風格卻是格格不入的。

服飾風格與民族個性,文化內含和社會地位有直接關係。滿族做為落後民族,因為漢族和中原內亂而意外入主中原,尤如一夜暴富的暴發戶。為了顯現地位的變更,所以極力追求最華貴的裝飾效果。而膚淺的文化修養,卻使他們隻懂得去欣賞表象的華麗,而無法理解其內涵的神韻。所以形成了滿風矯揉造作、浮華怯豔的特點,不倫不類,實事是審美的退化。

可悲的是,受這種”暴力地位強勢、文化修養空白”的統治者風氣影響,原本因”十不從”保留下來的漢服女裝,也和漢族的民族氣節一起,逐漸退化腐朽,到了乾隆年間,就全盤滿化變質,與當時滿人的著裝風格一般無二了。

“桔生淮南則為桔,桔生淮北則為枳。”由此可見,漢族服飾的漢文化主導性,神韻,體現漢服的內涵,失去漢文化的土壤,服飾文化也會變質。

需要強調的是,這些服飾,雖然與漢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在其內涵、神韻及靈魂深處早已脫離了漢族傳統文化的範疇,所以不能稱之為“漢服”。



----------------------------------------------

●第四節 華夏徹底消失的危機與中國服飾的尷尬



可以想象,一旦漢人哪天忘記了那段曆史,不再認同漢服是自己的民族服飾,那麽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清未民初的中國人雖然沒有忘記曆史,不過卻沒有恢複華夏衣冠,甚至沒有恢複對民族對華夏衣冠的認同。

辛亥革命後,激進的革命黨人根據日本學生服製定了中山裝;而一些保守的知識分子索性穿起了滿清遺留下來的馬褂;中間派在服裝問題上則選擇了改良主義。其中改良最成功的就是“旗袍”。本來旗袍是指旗人(不論男女)穿的袍服,但我們現在一般所說的旗袍,是指1920年代以後興起的新式女裝。這種新式女裝是在舊滿式女旗袍的基礎上,吸取西式裁剪方法,使袍身更為緊身合體,並加大了服裝外露程度,充分顯露出女性的身體曲線美。新式旗袍最早在上海的女學生中開始流行,一時間穿新式旗袍成為新時代新女性的象征。到1930、1940年代,旗袍進入全盛期,成為中國女性的標準服裝。當年倡導剪辮的孫中山先生,卻在他的陵寢內立著身著馬卦的雕像,他的夫人,宋慶齡女士則一生衷愛旗袍。隻有利令智昏的袁世凱在八十一天的皇帝生涯中,根據漢式傳統服裝設計了寬衣大袖的皇帝服和大臣服。袁世凱的皇帝夢如曇花般消逝了,可悲的是,漢族傳統服飾也成了“封建殘餘”被丟進了的角落。

革命黨人提倡的中山裝太為西化,沒有什麽東方的特點,外國人也沒有把中山裝作為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服裝來理解。而旗袍則東方風味濃厚,得到了世界的承認,博得一個洋名“CHINA DRESS”,旗袍所用的小布扣也被稱為“CHINA BUTTON”。但大多數洋人並不知道所謂“CHINA DRESS”和“CHINA BUTTON”,與占中國人口 90%以上的主體民族漢族的民族傳統服飾――漢服,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血緣聯係,即不符合中國傳統的審美觀,更沒有華夏民族的文化底蘊。

實際上,世界各國,對中國古代人的印象,大都是拖著辮子的滿清人打扮。

偶爾翻看一日本人繪製的漫畫“水滸傳”,裏麵的北宋人居然有拖辮子的!更滑稽的是,越南人繪製的征氏姐妹“打敗”馬援漢軍的宣傳畫,其中的東漢官兵居然也拖辮子!亞洲國家尚且如此,歐美洋人自不必說!可怕的是,中國的傳媒還在拚命給國人強化這一印象,甚至許多少不更事的孩子,也把辮子當成華夏民族的“專利”,如此數典忘祖、認賊作父,自我醜化,淪為萬國諸邦之笑柄!

相形之下,更讓炎黃子孫汗顏!

漢服在中國本土消亡了,但卻在我們的鄰邦——東瀛日本保留下來。日本人的古代文化幾乎是全麵仿製唐文化,日本在“飛鳥時期”(6世紀至710年)發生了具有重大曆史意義的 “大化改新”(635年),打開了全麵向中國學習的大門,在之後約300年間,大量的“譴唐使”和東渡的僧侶、學者、工匠、技術人員,把中國的典章製度、儒道思想、佛教文化、生產技術、建築、繪畫、雕塑、音樂、文學等大量傳入日本。日本的和服就是在引進、吸取唐代漢式服裝的基礎上形成的,和服在世界上也一直被稱為“唐服”,雖略有更改,但和服仍然保留傳統漢式服裝的基本特點:上衣下裳相連、沒有衣領、右衽、衣袖寬大、用衣帶、不用衣扣。不過和服和標準的唐代漢服還是有些區別的,日本人的“唐服”和真正曆史上的唐代漢服比較起來,稍顯拘束、小氣,缺乏真正的唐服那種寬容、大氣、自信、傲岸的氣派,這也是環境使之然,島國之人畢竟沒有唐代中國人那種寬闊的胸襟與博大的胸懷。最具反諷意味的是,終生拖著辮子,以滿清忠臣自居的封建餘孽辜弘銘,到東瀛,見到日本的典章製度、文物衣冠之後,竟然流著眼淚感歎:日本人才是真正的唐代中國人,日本文化才是真正的唐文化。

在滿清最興盛的時代,不斷有中國船到長崎,也不斷有一些遇見風浪的船漂到日本的各個地方。之間常常會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當時的日本人明明知道中國漢族人對當時辮發易服很在意,但便便“哪壺不開提哪壺”,就要喜歡在衣服上麵做文章,挑開已經漸漸平複的舊時傷疤。一個叫做伊東龜年的人,就曾經當著中國人說: “大清太祖皇帝自韃靼統一華夏,帝中國而製胡服,蓋是矣。”還說,“今也,先王禮文冠裳之風悉就掃蕩,辮發腥膻之俗已極淪溺。則彼土之風俗尚實之不可問也”。現在還留下不少當年日本人好奇的繪畫,繪畫中的清國人都是“辮發胡服”,與史書記載中的華夏衣冠和他們想象中的中華人物,已經有了很大差異,於是,他們特別仔細地詢問,並且用畫筆把他們的形象畫下來,不僅是獵奇,也借了這種外觀的描述,表達一種文化上的輕蔑。

日本人的邏輯很有趣,一方麵他們覺得中國衣冠已經成了野蠻胡服,滿心地瞧不起,一方麵要證明自己衣冠是文明傳統,卻又還得證明自己穿的是正宗中華漢服。因為隻有證明自己古代衣冠源自上古中華正宗,才能證明文明在日本而不在中國。所以,他們不斷在漂流人那裏尋找自我證明。一個叫做關齡修的日本人,便拿了日本保存的深衣幅巾及東坡巾,告訴中國人說,這是“我邦上古深衣之式,一以禮經為正。近世以來,或從司馬溫公、朱文公之說,乃是此物”。而且故意問中國人說,你們那裏一定也有這樣的衣服吧?中國船員仔細看過後,隻好尷尬地承認,這是“大明朝秀才之服式。今清朝衣冠俱以改製。前朝服式,既不敢留藏,是以我等見於演戲列朝服飾耳”。

不僅是服色,在日本人看來,音樂也一樣有正、閏之分。他們追問中國船員,你們聽過朝廷的樂曲嗎?好麵子的船員回答說,“細樂即唐時樂曲,但孔子祭即古樂”。但是,日本人根本不相信,他們覺得,既然中國現在被滿清統治,而滿清就是蠻夷,蠻夷奉行的文化,就一定不再是正宗的漢文化,音樂也一定是胡人樂曲。所以本田四明就追問,清朝的廟堂音樂究竟與古先王之樂有什麽差異?盡管漢族船員一直堅持說“此刻祭祀與文王一般”,並引朱熹作證,說朱熹是宋朝大儒,四書的注釋都是他寫的,清國是尊朱熹的,所以朝廷的樂曲也一定是文王之樂。但是,這個叫本田四明的日本人卻反唇相譏地說:“不待足下之教。四書集注,不佞初讀之,疑禮學非孔子之意。已而廣涉諸家,未嚐知有謂古之樂猶存焉者矣。蓋貴邦今上,由賁(墳)典以新製清樂邪?”盡管中國船員仍然堅持“今清亦讀孔孟之書,達周公之禮,新製未之有也”,但是,本田四明還是直截了當地說:“貴幫之俗,剃頭發,衣冠異古,此何得謂周公之禮?而新製未有之。足下之言,似有徑庭,如何?”

在這種看上去義正辭嚴的話麵前,中國船員隻好以退為進,勉強遮掩應答說:“仆粗以見識,自幼出外為商,其詩書禮樂無識矣,恕罪恕罪。”

除日本的和服,朝鮮、越南的民族服飾也受到漢服的影響,朝鮮、越南立國上千年來,在文化上,一直把中國當成效法的模式,文化、典籍、服飾、發式都和中國相似。(朝鮮、越南上千年來,一直是中國的藩屬國。其中,越南古稱交趾,或交洲,自秦至五代,一直是中國的直屬郡縣,公元939年,吳權建立吳朝,成為獨立的封建王朝。)在服飾上,尤其是宮廷禮服,國王、大臣的朝服,幾乎就是中國漢族王朝宮廷禮服,皇帝、大臣朝服的翻版,不過造型顯得小氣而已,因為朝鮮、越南是中國的藩屬國,在衣冠服製的使用上,有一定禮數,不能超過宗主國。以漢式帝王的正式禮服——冕旒兗服為例,明代皇帝的冕旒是十二旒的,朝鮮、越南是六旒的。朝鮮的民族服飾至今還在延續,越南的民族服飾持續到法國殖民者入侵之前,今尚有存留。清王朝統治中國之後,日本、朝鮮、越南與中國的文化聯係逐漸減少,心理隔閡逐步增加。尤其是朝鮮人,表麵上,迫於清廷的兵威,按期前來朝貢;實際上,對清廷充滿怨氣,背地裏把清廷稱為“虜朝”,把滿清皇帝稱為“胡皇”,並堅持使用明王朝的崇禎紀年,一直延續到崇禎374年。朝鮮人認為,清王朝統治中國,“華夏已亡”,所以自己以“小中華”自居。

最可笑的,是中國人自己,上千年漢唐衣冠喪失殆盡,穿個滿人的馬褂,卻叫“唐裝”。至於“旗裝”,可以望文生義,也就是旗人婦女的袍服,雖然今天的“旗裝”和清代滿族女子的旗裝比較起來略有變化,但仍然保持其基本特點:立領、緊身、衣袖窄小,用衣扣。真正見到漢人發明、創造的寬衣大袖是卻稱為“和服”,而和漢人的傳統服裝沒有血緣聯係的馬褂、旗裝,反登堂入室,鳩占鵲巢,成為中國的“國服”,甚至也獲得了洋人的認同。麵對這種曆史的捉弄,實在令人苦澀不堪!

“為什麽我眼裏飽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地深沉!!!”

所有跟帖: 

好文 -miragekiller- 給 miragekiller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7/25/2012 postreply 21:08:19

頂!咱祖先兵器不如人,文化上溫良恭儉讓,讓蠻夷殺得太窩囊。 -墨遊- 給 墨遊 發送悄悄話 墨遊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7/26/2012 postreply 07:33:20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