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是紅花的好朋友。她是以色列猶太人,高高的個子,一頭金色短發,說話喜歡揚起眉毛打上手勢。我們因為遛狗而結緣,經常在一起散步聊天,心情愉快。
前一階段,娜拉離開了我們兩個星期,原因是她跟隨著她先生去中國和日本旅遊了。娜拉從來沒去過中國和日本,這是第一次,難免興奮加緊張。臨走之前,她向我谘詢風土人情小常識。我隻告訴她,中國是一個有著五千年文明的禮儀古國,不用緊張,那裏的人就和紅花我一樣,樸實善良樂於助人。她隻要多品嚐美食,多拍照片,好好玩兒就可以了。我祝福她旅途愉快,等著她回來和我分享她的中國遊見聞。
昨天下午,娜拉打電話告訴我,她已經回家。我們約好,今天下午帶上各自的狗,在公園見麵。
也許是倒時差的緣故,娜拉的氣色並不太好。當我問及她的中日之旅時,她揚起眉毛聳著肩膀說:“總體玩得還不錯。不過,我想我不會再去中國了。我比較喜歡日本,超級喜歡,打算暑假再去玩兒一次。”我的心涼了一截,聽起來也刺耳。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她隻在兩個星期之內,竟然那麽旗幟分明地表達對中國和日本這兩個緊鄰之邦截然相反的印象。這也太那個了吧。
娜拉是個心直口快,講話條理分明的人。她說,別的我就不談了,我就談談剛抵達中國和日本時,它們留給我的第一印象吧。
娜拉的先生出差先到香港,辦完事後飛去北京。他們夫妻倆商量好在北京碰麵,住在希爾頓大酒店。娜拉從舊金山飛抵北京,她先生的飛機要遲幾個小時才趕到。娜拉到了住處,先放下行李,就自己先上街隨便走走,感受一下紅花給她描繪的正在經濟騰飛的中國。
站在大街上,娜拉正打算過馬路。這時,一對男女年輕人向她走過來,熱情和她打招呼。這兩個年輕人告訴娜拉,他們是在北京讀書的大學生,希望能和她用英語交流。娜拉說“好啊。”年輕人說在大街上說話不方便,可不可以請她到附近的茶莊坐下聊天。娜拉說她沒有帶錢包,口袋裏隻裝了一百美元。
她隨他們走去一個環境優雅的茶莊,找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開始邊喝茶邊聊天。這兩個年輕人英文說得不怎麽樣,但是態度特別熱情好學,令她感到很舒服和放鬆。他們還友好地和她交換了Email,說是便於日後繼續交流。過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麽好聊的了,她向他們告辭。這時,服務員送過來賬單。她接過來一看,暗自大吃一驚。他們三個隻泡了一壺茶,還有一小盤餅幹,竟然要價高達600人民幣。
娜拉剛下飛機,她不知道美金和人民幣的匯率換算比例,但是聰明的她還是本能地感到價格太貴了。她看著麵前的兩個年輕人,希望他們倆能幫她解圍,但是兩個年輕人一個都不說話,和先前判若兩人。無奈,她隻好對服務員直說,她和這兩個年輕人並不相識,她並未邀請他們喝茶,是他們帶她來這裏的。所以,她隻願意付一半價錢。她身上沒有人民幣,隻好付了五十美元。回到希爾頓酒店。當她告訴酒店服務員她的遭遇時,他們告訴她,她上當了。那兩個年輕人就在那個茶莊工作。他們假扮大學生,專門上大街上拉外國遊客,敲外國人的竹杠。
娜拉是個特別較真的人。她本來還想報警告他們敲詐,後來遭到她老公的一頓嘲笑後,隻好作罷。但是,後來一有空,娜拉去會去那個茶莊附近走走,希望再“巧遇”那兩個年輕男女,質問他們,可惜都無緣再見。
旅行完中國,娜拉隨丈夫一起飛往日本。當他們飛抵日本東京機場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娜拉和她先生叫了一輛在機場等候的計程車,按照打印的地址到指定旅館。地圖上標明隻需要十分鍾的車程,可不知為什麽,司機開了半個小時也沒找對地方。他們雖然聽不懂司機說的日語,但是知道他一直在打電話尋求幫助,一邊用有限的英文安慰他們。後來,好不容易找對了旅館,司機幫他們把行李送進旅館,並不住地鞠躬道歉。
聽旅館的主管解釋後,他們才明白。這家旅館最近才從老城區搬到這個新地方,所以許多人並不熟悉和知道。娜拉和丈夫要給司機車費和小費,司機惶恐地搖頭搖手拒絕接受,而且不停地對耽誤的時間表示道歉。娜拉告訴我,當她看著司機在夜色中消失而去,她內心非常感動。
娜拉說,至於說到空氣、市容的清潔度,她不想再多說了,很怕傷害到我這個中國人的自尊心。我告訴她,她看見的現象是存在的,但是是少數不代表大多數。娜拉是一個固執的人,她總說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和感受。
最後,在我不斷告訴她,發展中的國家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她也要適應大環境時,娜拉笑著說,除非下次讓我陪她去中國玩兒。因為,我是她唯一接觸的中國人,而且是一個讓她放心和信賴的好人。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