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有、國有,人所共知其效率低下;即使在製度相當健全的美國,也是如此。例如:在高等教育領域,美國前20最佳大學中,沒有公立全是私立學校。公立中學不如私立中學,國有企業(如美國郵政USPS)虧損累累,步履艱難,等等;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為什麽公有、國有不僅本身前途黯淡,而且必然導致社會的總體潰敗?因為國有、公有先天缺乏維護自身健康成長的第一關鍵要素——責任!
亞聖孟子曾經說道:“民之為道也,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苟無恒心,放僻邪侈,無不為已。”簡單說來就是:人,隻有對自己擁有的恒產,才可能有持久的責任心。對不屬於自己的產業,就談不上責任心;為了自己暫時的利益,無事不可為。
古代中國帝王,因為國、家一體包括權力都是自己的恒產;帝王們為了自己的“恒產”能夠持續發展的緣故,對其社稷江山都非常在意無不苦心經營。這也是皇朝動輒能夠延續數百年的原因。從這個角度看,被批得體無完膚的所謂“封建王朝”其實並非一無是處。科舉取仕為政、土地私有為農、自由貿易為利,僅這幾條就遠非今日可比。
然後讓我們再從用人角度觀察:為了爭天下、保江山,帝王用人無不小心翼翼。從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到蕭何月下追韓信;中國曆史,某種程度就是一部活脫脫的爭人才、用人才史。隋朝以後,更發明了科舉的辦法網羅人才。因為帝王們非常清楚:得人才者得天下。隻不過他們中的個別人事後會忽悠你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假若得天下是因為得了民心,那就說明中國人和歐洲人都酷愛蒙古鐵騎。帝王們如此重視人才,原因無它,還是因為江山社稷是他們的恒產。
商家、公司亦同此理。如果是自家的公司,總裁一定把能幹的留住,把滑頭的趕走。如果公司是公有,那麽逼出去的和壓在箱底的往往是才俊,招進來的盡皆子侄姑婿朋黨孫。因為自家的公司是恒產,用能人才能促發展;然公司不是自己恒產的話,讓外人進來大吃唐僧肉那才叫奇怪。
農民的土地,是自己的恒產,農民祖祖輩輩都把土地視為自己的命根。一般來說隻有敗家子才會不計後果出賣土地斷絕自己子孫的後路。五十多年前,農民的土地都歸了公。農民不再願意在不是自己的土地上辛勤勞作,因為幹多幹少都一樣。於是乎,全國出現了“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的千古怪象。個個腹中空空、人人麵黃肌瘦。一直到八十年代,僅僅隻是把土地重新讓農民暫時擁有(承包),這非常有限的非“恒”之產,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中國的吃飯問題。可見人對恒產的責任心是多麽強而有力。
工商業也是一樣:對於自己的商號,祖輩相傳、兢兢業業;百年、數百年的老字號到處都是。公私合營一旦化私為公,宏觀經濟立刻陷入困頓。
有看官自然會問:過去不少毫無有形恒產的仆人、雇農等,為什麽依然有責任心,依然對主人忠心耿耿? 那是因為,一次不誠實就可能斷送他們全部的“信用”而失去生計;信用、誠實和勤快本身就是他們無比珍重的恒產。
因此除了有形財產、資產外,恒產還包括:商家、公司、社團,甚至每個個人的名聲及聲望;貴族、紳士的榮譽、責任心和使命感。商家和個人之誠信與慈善既利於長遠發展,同時也是愛護、強化自己“軟”恒產的自然表現。流氓痞子之所以無所不為、道德無底線;主要原因之一即其不僅缺乏有形恒產,更主要的是其無聲望和榮譽這樣的軟恒產;聲望既非自身恒產就談不上維護,何事不可為?。。。。。。
為了一勞永逸解決“恒產”的問題,蘇聯解體後,接受慘痛教訓的俄國毫不猶豫地首先立即重新回歸私有化。俄國人把它叫做“休克療法”。而中國則在毛後非常“聰明”地避開了這關鍵的一步。不幸的是:“恒產”是一個國家無法繞過的首要問題,是一個或遲或早都要麵對且必須解決的問題,古今中西概莫能外。是故,飛雲以為:治國的理念、智慧、製度等隻有建立在“恒產”這個基礎之上,才能有效發揮作用。一旦失去“恒產”這個根基,其它一切就都成為鏡中花、水中月。
言及於此,一定有讀者會拿出中國如今的“經濟奇跡”來說事。當然,飛雲事先必須聲明:毫無疑問中國過去30年所發生的事,的確可以稱作前無古人的絕世奇跡。何也?
因為山川是公有,所以有臨時權力的暫時特許和臨時護駕,暫時“擁有”開采權的“企業家”當然就會馬不停蹄地瘋狂快速開采。植被、礦山毀了?不要緊,“企業家”快速致富後,就會把家人和利益輸出到外地。因為山川不是他自己的恒產,此時不采更待何時。
皮包公司騙錢跑路?很正常,因為皮包公司本來就是臨時快速吸金的。誠信經營是快速吸金的大敵。從長久計,經營自己恒產者才需要誠信;從臨時計,欺詐造假快速致富跑路就是王道。
因為是公有,不是自己的恒產;所以一切都要一個“快”字;快速建房、快速修路、快速在馬路兩旁頻繁拉、合“拉鏈”;快速砍樹、快速撈魚;快速把汙水排入河中。
快、快、就是要快。
為什麽不能慢一點?首先因為機會之窗難得,五千年來第一次;其次權力尋租需要快,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說不定明天靠山就調走了。所以要快。剛剛打點好菩薩,後天羅漢又可能要上門,因此還是要快。
從官僚的層麵看:治下一方本非自己恒產,自己任期區區數年。難道讓我投入精力為下一任打造政績、為下兩任謀取福利?
這一快,一部分人就快速地富起來了,GDP也就快速的上去了。反過來說,隻有GDP快速上升,才能快速創造致富之門。“可持續”發展影響致富速度和力度,因而隻能淪為嘴上功夫。
快速致富,果然是中國的經濟奇跡。
另位看官忍不住了:你就不能為子孫著想一下,礦山快速采光了、河流快速汙染了。子孫怎麽辦啊?這位說慢著:您說的是誰的子孫啊?我的子孫是我的“恒產”我早已經為他們找好了退路,攢的錢他們五輩子花不完,誰說我不為子孫考慮了?至於你們的子孫嘛,那不是我的恒產;恕我隻對自己的利益和恒產負責,你的子孫就自求多福了。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賺卻讓我考慮你們的子孫?權力隻是暫時擁有,顯然不是我的恒產;而且過期不用立刻作廢。您不讓我行使自己的權力發財致富卻讓我關心你們虛無縹緲的未來,當我是傻瓜啊。
所以公有、國有不僅有效率低下的一麵;同時在毀滅性、破壞性、不計後果方麵看的話,其“效率”卻又是最高的。投入產出效率低下和破壞性高速發展這一對矛盾體正是國有、公有這同一枚銅板的正反兩麵。
在充斥著國有、公有的社會裏,國有、公有還帶給我們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悖論,即:我們要麽相信縣、市長都是大公無私的焦裕祿,醫生皆是毫不利己的白求恩,煤老板是為人民服務的慈善家。要麽我們隻能不得不相信,亞聖孟軻徒有虛名,因為以上“事實”似乎證明:無恒產者,有恒心;隻有無恒產,才有責任心。
直接了當說,國有、公有一統天下還有一個主要副產品:無處不在的謊言。
所以,飛雲最後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在任何一個社會裏,有恒產的人越多,有長久責任心的人就越多,這個社會就越穩定。無恒產的人越多,要麽懶漢越多、要麽不計後果追求短期快速利益的人就越多,社會就越危險。國有、公有之產,由於事實上並非任何人所有之恒產,所以否決不需要高深理論,隻需輕鬆一票。不首先解決恒產的問題,任何其它高論純屬空中樓閣式奢談。
無可否認,恒產確實不能包治百病。但那不影響本文結論,——恒產雖非萬能,沒有恒產卻是萬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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