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華
新華社2月9日晚證實說,“王立軍於2月6日進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滯留1天後離開。有關部門正在對此進行調查。”從官方這句話中可以看出王已經不是同誌,但其行為也不是叛逃,性命是保住了,但“錢途”是肯定沒了。而薄熙來的命運就複雜得多。
官 方公布薄在8號和9號去了雲南之後,10號晚上在重慶會見了哈珀,民間傳說此前薄給中央9常委認錯,稱自己不該用王立軍這個黑道人物,薄否認自己貪腐,但 願意配合調查其家人的經濟問題。有人說這事快結束了,官方把王立軍的案子拖上幾年,人們也就把此事給忘了。甚至有大陸學者稱,薄熙來還可能在18大進入政 治局常委,讓外界覺得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不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不但至少有5股力量想要把薄打倒,甚至連薄熙來自己也會選擇被打倒。為什麽呢?
五股力量要胡溫懲治薄
首先,發起這次事端的高層人物,包括被薄熙來暗中整黑材料的賀國強、要報15年前薄一波一箭之仇的喬石、為手下人李莊冤獄出氣的彭真的兒子等人,是絕不會罷休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打垮薄。
其次,國際社會不會沉默。因為王說把材料上交美國領館了,人權組織正在要求美國政府公布王透露的活摘器官黑幕,美國政府出於壓力必然會向中共討個說法。
第三,這次由於網絡翻牆技術的普及,民眾已經知道重慶模式的罪惡實質以及其謊言真相了,中共想隱瞞這事已經不可能了。把這個已經曝光的貪官留在台麵上,中共內部都不會答應。
第四,事到如今,薄熙來自己也不想當常委了。正如王立軍揭發的那樣:“薄熙來是野心家。”薄自認為“根紅苗正”,論才幹、論相貌、論口才,論心計,他處處比習強,為什麽是他而不是我來當皇儲呢?他妒嫉得不行。假如自己能當皇儲,不比當個政治局常委更好嗎?
第五股力量當然就是胡溫自己了,這個留到最後來分析。
薄熙來有四張牌來抵禦懲罰
當薄被貶山城後,他開始利用民眾對貧富兩極分化的不滿大搞唱紅打黑,這是中共曆史上第一次由地方官員發動的政治運動,這明顯是在剝奪中央的權威。如今這麽一折騰,薄熙來想當“薄澤東”的“司馬昭之心”,可謂“路人皆知”了。
過 去三年,薄在重慶大搞個人崇拜,公然在大樓頂上安放六個霓虹大字:“薄書記辛苦了,”他還擅自改變重慶公安的名稱、其製服和裝備,儼然是獨立的武裝力量, 這次去成都抓王立軍時,他也擅自調動武警發動“警變”。不過這裏麵有王立軍的“功勞”,據說在過去三年裏重慶市政府每年的采購費在200億左右,其中公安 采購占了一半,而王立軍從這次采購中撈取了大量回扣,比如出廠價200元的西服,到警察手裏公費支出就是4,000元,翻了20倍。
不僅如 此,薄還一直利用中共在重慶山區的兵工企業和核武基地,加強軍事力量。1960年代,中共搞備戰備荒,把主要軍事力量轉移到了重慶附近,中共的核武基地也 在這裏。據說薄早就準備好地洞打持久戰了,加上蜀道難,薄自信一旦與中央撕破臉皮,他自認有實力對抗中央,否則他也不會在2011年11月10日胡出 國參加APEC峰會時,在重慶大搞軍事演習了。
當時出席者有中央軍委委員、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梁光烈,成都軍區司令員李世明、政委田修思、副政委劉長銀、參謀長艾虎生,西藏軍區司令員楊金山,四川省省長蔣巨峰,貴州省省長趙克誌,重慶市市長黃奇帆,雲南省代省長李紀恒,西藏自治區政府副主席甲熱・洛桑丹增等人。
其實薄熙來有很多有利條件,完全可以挺直腰板,不用給胡溫下跪認錯。再說,覆水難收,既然矛盾已經公開化了,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簡單地說,薄熙來手上至少有四張王牌來與胡溫討價還價。
第一,就是上麵說的西南軍隊的支持。薄熙來的父親薄一波的老部下就在雲南軍區。當年鄧小平把八大軍區裁員成七大軍區,唯獨裁掉的就是雲南昆明的部隊。由於變成次級軍隊,待遇大大降低,於是雲南的軍官怨言很多,加上天高皇帝遠,雲南曆來就有獨立王國的傾向。
一 旦雲南異動起來,其他地方的軍隊也可能發生變化。中共軍隊裏一直存在一派所謂反對把軍隊歸為黨指揮,要軍隊獨立,軍隊國有化,表麵上軍隊獨立了,軍隊是人 民的軍隊,國家的軍隊,不過實質上,軍隊獨立了,才有軍政府參政執政的可能性,軍中的大佬才有更多的權力,就跟過去東南亞的軍政府那樣。
前不久大陸官方媒體報導了4個士兵持槍離開軍營,被軍方擊斃,據說他們中一人家裏被強拆,他們是拿槍回去報仇的,由此可見,軍隊士兵中存在大量反抗情緒和反抗的導火索,麵對中共的高壓強權,各種可能性都會出現的。
經濟上中央搜刮地方 是房價高的根源
第 二,對薄熙來最有利的還是地方諸侯對中央的強烈不滿情緒。在經濟上,自從1994年朱鎔基把中央級大中型國營企業的稅收收歸中央的國家財政之後,地方財政 就入不敷出,特別是在重慶、西藏、雲南和四川等地,很多大型國企的油水都被中央搜刮走了,地方蘊藏了大量的怨氣無處發泄。
目前全國百姓都抱 怨房地產價格太高,但房價高的根源就是中央把地方增值稅的四分之三都搜刮走了,導致地方財政無法發出工資,於是不得不賣土地給房地產商。十多年賣下來,不 但引發大量強拆強征土地的惡性事件,而且由於土地是有限的,於是地皮價格越炒越高,最後占了房地產開發的主要開支了。但這些惡果最後都轉嫁到百姓身上了, 於是,不光是重慶,全國各地諸侯對中央都是一肚子的不滿。
在政治上,中央黨國要員欺壓地方官員的現象比比皆是,權高一級壓死人的做法也令地頭蛇們很不滿。就跟百年前的辛亥革命一樣,“久合必分”成了很多地方官員的心裏話,一旦薄振臂一呼,應者會很多的。
第三,由於薄熙來的欺騙手法,他在重慶部份草根民眾中是有號召力的,他們認為薄是好人,是被中共腐敗官員欺壓的正直官員。隻要薄能保證繼續演戲而且不出紕漏,他還是能忽悠很多人為他說話的。
第四,薄熙來是早就準備篡位的,他一定收集了中共高層,包括胡溫及子女的各種貪腐證據,關鍵時刻拿出來威脅胡:隻要你不動我,我就不會魚死網破,把這些材料公布於世。而且薄熙來得到江派人馬的支持。
目 前中共9大常委中原有的江派人馬,如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周永康,到18大這些人都退下來了,江澤民原把希望寄托在薄熙來身上,準備把他塞進政治局常 委,並分管眾政法委,這樣薄就會延續江發動的迫害政策,這樣江在有生之年才不會被帶上審判台。一旦薄下台,江就很可能被清算。於是這些日子,江 派人馬正竭力阻撓胡溫對薄的懲罰。
薄的美夢:發動全國草根 推翻既得利益者
這裏麵最關鍵的因素是薄熙來會利用民眾的不滿情緒 為自己謀取利益,他會學毛澤東,高喊“為百姓謀福利”,從而讓全國各地的草根士兵在心裏支持他,就跟當年蘇聯的士兵支持葉利欽那樣,他會把自己標榜成腐敗 中共的掘墓人,標榜成“為民請願而遭中共陷害”,特別是薄擅長輿論造勢,而且江派李長春控製的輿論也想藉機打壓胡溫,所以很可能會在全中國形成一種反對當 權派的民眾呼聲,這是薄熙來從文革中學到的最大本領:挑動群眾,讓群眾從各自私利出發,把社會秩序打亂。
一旦薄熙來把民眾鼓動起來後,那局 勢就會大大有別於所有人的預期。目前人們的所有推定都是假定百姓不存在,草根沒有任何力量,不過正如哈維爾所說:“無權者的權力,”百姓其實是很有權力 的,水可載舟,也能覆舟,民間的力量才是最大的,誰能把民眾忽悠起來,誰就能當大王,毛澤東不就是這樣上台的嗎?薄熙來現在想學的就是這個所謂的草根革 命,利用底層民眾把中共的權貴階層打下去。
假如薄熙來真的能稱得上野心家,他會早就在這些方麵加以部署的。這次薄熙來會見哈珀時,裝出一臉輕鬆愉快的樣子,而旁邊的黃奇帆卻一臉的愁雲,從這可以看出,薄是個絕好的戲子,他很會演戲,他演的戲可能會讓很多人上當受騙的。
薄 的唱紅歌,利用底層百姓對毛時代的福利措施的懷念,以及對現行中共貪腐行為的強烈不滿,新左派在中國還是很有勢力的,比如北大一幫人,從校長到孔慶東,從 烏有之鄉到中國青年報或南方報係,都有人在為其呐喊助威,被現代官僚資本主義剝奪了醫療、教育、住房等等福利的升鬥小民,這十多年來麵對中共政法委治下的 各種不公現象,民間早就積累了強烈的反叛情緒,而薄熙來正想把這個反對派收歸自己名下,為其所用。
薄在唱紅歌的同時,也搞了所謂福利房的分 配,提出“民生10條”、“共富12條”之類的“縮小差別、共同致富”,這些讓不少人叫好。而且在打黑的同時,薄一方麵鏟除異己,但同時也把一些零散的、 難以控製的小股黑社會消滅了,保留和擴大自己能夠控製、但隱藏更深的黑社會,把街頭的“光頭流氓”和“黃頭發的小混混”們抓起來了,但讓重慶中瀚實業董事 長季鉦瀚之流,當上了新的黃金榮,文強倒了,把王立軍樹立起來了,在王叛逃之前,很多百姓還把他當成英雄來崇拜呢。由此可見薄的欺騙性還是很強的。
於 是,有了各地軍隊、地方官員和草根民眾以及黑道恐嚇手法的支持,薄熙來完全可以不用向中央稱臣。薄是非常了解中共這部暴力機器的嗜血性的。他知道,中共可 能會答應給他一個什麽常委的位置,可一旦他到了北京,很可能等待他的就是手銬腳鏈,在北京薄熙來是沒有地盤的,也沒有軍隊保護他,因此他是不敢離開西南 的。
也就是說,不管薄熙來願不願意,他都沒有退路了,他必然得和胡溫攤牌的,不反也得反了。而且關鍵的是,胡溫也不會坐視不管,不出手懲治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