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不是罪

金鑄成 四月網 2011-07-29

編者按：目前，輿論中對於這次動車事故的批評主要集中於兩個方麵：一是認為正是片麵追求高速度而忽視質量和安全導致了這場悲劇，由此上升為對“大幹快上”的新時期“大躍進”發展模式的質疑；另一方麵則是對鐵道部在事故後的處理和種種言行表示不滿，認為相關部門有意掩蓋事實欺瞞民眾，漠視民眾情緒，損害了黨和政府公信力。除此之外，也有部分媒體將矛頭指向否定中國的高鐵成就，否定中國對高新技術的積極探索，甚至出現“拆分鐵道部”、“鐵路私有化”等不理性聲音，而任何傳播和助長不理性情緒的行為和努力，不僅無益於問題的解決，而且將對整個國家的穩定和發展大局產生未知的破壞作用。在此，我們希望相關當事部門能在承認錯誤的基礎上認真分析和總結經驗教訓，努力探索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道路。我們也認為，媒體應該同時引進包括國內外技術專家和社會學家在內的各方理性觀點，對整個事件和過程進行更加全麵客觀的報道和分析。
 
7月23日晚間突發的甬溫線動車相撞重特大事故造成39名乘客遇難，195名乘客負傷，震動全國，如果同一個周末沒有挪威駭人的槍擊案，那麽稱此一事故震動世界都不為過。
 
在這種情景下，任何針對鐵道部的隻要有事實根據的批評都不能說是錯的。我們無法想像，如果是時速300公裏有十多節車廂的高鐵列車真的出軌，那是什麽樣可怕的慘禍。
 
事故調查尚在進行。在“雷擊造成線路故障”這一直接誘因之外，技術自身是否尚欠成熟，運行管理、行車調度、安全監管各環節存在的失誤恐怕都須一一查實，最高檢已介入司法調查，上海鐵路局的三名領導已經去職。如果最後調查結論是管理上的人禍，那麽可能再有高官受嚴厲的刑事處分。
 
事故的發生，正值京滬高鐵通車故障不斷，本已在部分民眾和媒體中引發不滿。而之前，對中國高鐵戰略持質疑和反對的國內輿論也一直在升溫，由此導致的批評甚至攻擊一浪高過一浪，我們可以說鐵道部活該。但是我們同時發現，在一些正常輿論批評之外，一些網絡媒體在調查結論沒出來之前，就開始習慣性地“過份聯想”，和“移花接木”，借此次事故為由，攻擊甚至謾罵、否定中國的高鐵發展戰略和已取得的成就，欲以此次事故證明原來對高鐵的反對是正確的。
 
對高鐵有爭議是正常的，但有些人借這樣一件動車事故來自證之前“反高鐵”的正確，顯然是輕率的。兩件事發生有先後，未必一定有因果關係。先動車後高鐵----中國鐵路客運之現代化進程，從醞釀、規劃、設計、製造、係統集成到投入運行，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動車組在運行了數億公裏之後出了事，未必就說明之後建的高鐵一定不可靠。動車提速在先，未必一定導致之後發生事故，速度快了未必一定增加危險。飛機最快最安全，印度火車很慢，近一個月內三次重大死人事故。速度本不是“罪”，哲學家休謨說：人們習慣性地將時間上的先後關係看作是因果關係，這往往與心理偏向有關，而與推理無關。我們相信大多數的批評甚至很情緒化的批評，是希望鐵道部能從中吸取慘痛教訓，使中國高鐵更可靠更安全。但少數聲音以此欲“倒高鐵”，顯然邏輯不通。有人甚至一舉找出了這起事故的原因的原因的原因——體製原因，更是“欲加之罪”。試問，中國的“綠皮火車”幾乎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難道不是在同一個體製下運行的？
 
“拆分鐵道部”、“部長應該辭職”、“鐵路應該私有化”等，這是來自各種新媒體或新新媒體的聲音，鐵道部正在經受最嚴峻的“壓力測試”，本來在一片“倒”聲中的高鐵，無疑也經受著前所未有高壓。在這種哄哄然的劇場效應之下，科學理性的聲音被淹沒。隨著一些聲浪指向“高調”的中國高鐵（高鐵很難低調），在中國它還是個學步的幼兒，卻已背上了多重“罪”過。自從中國自主開發的高鐵在中國大地上高速奔馳，一直在“羨慕嫉妒恨”中受折磨的日本少數媒體終於等到他們想要的“事故新聞”，他們發揮慣常的冷嘲熱諷之能事，自我安慰式地攻擊、汙蔑中國高鐵。而我們國內的部分互聯網輿論也在推波助瀾，不可思議議地急欲把高鐵項目拉下馬。倒是美國的《紐約時報》有時說幾句公道話。6月30日，值京滬高鐵通車之前，《紐約時報》以極羨慕的口氣長篇報道了中國的高鐵戰略計劃，批奧巴馬政府無能，但同時，這位作者十分不理解地說：但在中國國內出現了罕見的對高鐵鎖喉式的攻擊和冷嘲熱諷。7月26日，該報又在頭版報道溫州動車事故，記者采訪了美國運輸管理部門的專家，這位專家倒是力挺中國的高鐵戰略，他說：以中國的人口、地域之巨大，航空與公路都不可能滿足中國的未來發展需要，隻有高鐵是唯一的解決方案。
 
7月23日的動車事故，可能是管理原因，可能是操作原因，可能是技術原因，可能是天災，也可能是幾種原因的重疊所致，現在中央聯合調查組也已啟動。真相終一天麵世。這讓我們想起1998年6月3日德國高鐵發生的死亡101人傷190多人的災難性事故，德國進行了三年的徹查和曆時五年的審判，才了結了這一慘禍。高鐵事故一度使德國人對自已的技術崇拜產生了動搖，在德國人心裏形成深深的傷痕。但是理性的科學的調查和認真誠實的態度，使德國人民恢複了對“德鐵”的信認，現在時速超200公裏的“德鐵”仍然是德國人出行的首選，仍然是德國高科技的象征和驕傲。
 
今天，最嚴厲的事故調查已啟動，各路媒體關注著每一個細節。最後可能有人因玩忽職守而被起訴，可能因管理不到位而丟官；
 
但鐵路人對速度的追求本不是“罪”，沒有高速就不成其為高鐵。隻有對速度的過度的肓目的超越科學規律的追求才會釀成罪過。此時分清兩者，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