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人保局84卷知青檔案被賣廢品站------沒檔案老知青辦不了社保(圖)

來源: judongying 2011-07-07 17:47:26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2889 bytes)

 

 (ZT)成都人保局84卷知青檔案被賣廢品站(圖)

                                                   新聞來源: 新京報

成都收藏者們經常去文殊坊收藏市場,尋找與知青相關的藏品。本報記者 陳寧一 攝

成都市人保局流失的檔案淩亂地堆放在販賣者家中。

 

成都市84卷知青檔案被掛於網上叫賣。雖然今年5月,警方已將檔案追回。但成都市檔案局至今未查明,是誰將檔案當作廢品賣於回收站。

這些檔案原由市人保局管理。人保局出具的調查情況稱,因年代久遠已查不清這些檔案如何流失。

成都市檔案局副局長趙建強認為檔案流失根源在於,一些機關單位對檔案管理不重視,並缺乏專業人才。有收藏者也表示,不少機關單位曾將知青檔案當作廢品賣。如今這些知青檔案已成為收藏市場上的搶手貨。

而同時不少老知青因找不到檔案,無法核算工齡,而不能辦理社保。

成都市副市長批示,要求徹查。趙建強稱,令人保局自查,直到查清為止。

84卷知青檔案究竟從何處流出,最近趙建強常困惑於這個問題。

今年4月,一家舊書網,售賣成都知青檔案,共84卷,標價12500元。成都市副市長傅勇林聽聞後批示,要求徹查。

趙建強是成都市檔案局副局長。此次事件令他感到責任重大。

成都市檔案局接收的知青檔案一直不完整。數據顯示,在2010年中旬,有近七成的知青未能在市檔案館找到自己的檔案。這直接影響到他們辦理社會保障。甚至有知青為此去市政府請願。

市檔案局的一名知情人告訴記者,每個機關部門在處理知青工作時,都會形成知青檔案。有些單位不將這些檔案移交檔案局,而直接賣給廢品回收站。

趙建強開始派人調查,他發現,此次的84卷知青檔案,是原成都市知青辦的工作文件。如今知青辦早已撤銷,所有文件都歸由人保局(即成都市人力資源和社會勞動保障局)管理。於是聯係人保局,令其自查。

6月21日,成都市檔案局接到人保局傳真,有新的自查結果。但這個結果,出人意料。

人保局的調查結果,非但沒有清晰檔案從何處流出,反而將其推入更深的謎團。

網上叫賣知青檔案

鍾家強在舊書網售賣知青檔案84卷,標價12500元;國家檔案嚴禁倒賣,警方將檔案追回

舊書網上售賣知青檔案,是徐東升發現的。他是成都市檔案局接收征集整理部的工作人員。

4月13日,他在網上瀏覽,看見一家舊書網貼出8張照片,全是成都知青上山下鄉的資料。每份資料都用牛皮紙封包裹著。

它們的標題分別是,成都市人民委員會安置辦動員知青上山下鄉和支邊的報告、1964年知青返蓉的發言稿、1977年知青回老家農村插隊落戶的介紹信存根,以及成都市革命委員會知青辦(簡稱“成都知青辦”)1979年至1980年的知青名冊等。

當時徐東升認為,這些資料可能是原成都市知青辦的工作文件。按法律規定,政府機關的工作文件屬於國家檔案,任何組織、個人嚴禁倒賣牟利。

徐東升於是自稱“老知青”,與檔案賣主鍾家強取得聯係。

4月15日上午,徐東升到其家中,一進屋,看到那些卷宗,堆放在床邊凳子上。翻閱後,徐東升確認,這些卷宗均屬國家檔案。

4月20日,徐東升帶工作人員再去鍾家,並告知販賣國家檔案屬於違法,要求他將卷宗贈給檔案館可給予適當獎勵。鍾家強提出獎捐勵9000元。雙方未達成一致。

此後,鍾家強依舊將檔案掛在網上販賣。

他還曾對扮成買家的記者保證,“絕對都是原始檔案,如果是再版,就沒有價值了。檔案局的人聯係我,不準在網上出售,還讓我捐贈,但我沒同意。”

5月5日,當地媒體披露此事。6日,檔案局向派出所報案,將檔案追回。

鍾家強對警方說,他是從一個廢品收購站購得這批檔案。當時他們有4人,每人分了一部分。其他人手中還有類似的卷宗。

後來,警方又先後4次前往鍾家。其家人說,他已外出打工。

成都市檔案局一名知情人說,“因為警方沒有拘留當事人,導致追查不到那個賣廢品的,並且也不知道剩下檔案的去處。”

誰將檔案作廢品賣?

這些檔案由人保局管理,人保局“調查情況”稱,因年代久遠無法詳細說明檔案流失情況 

5月6日,市檔案局接到領導批示,要求嚴查檔案如何流失。

成都市檔案局著手調查,究竟是誰把知青檔案賣給廢品回收站。但隨著調查深入,他們發現,這個問題變得越來越難以查清。

成都市知青辦在1981年已並入勞動局,交接人員未對檔案登記造冊,導致知青檔案數目不清。這期間就有可能出現檔案流失。

勞動局又於2010年與人事局一同,合並為成都市人保局。

5月20日,人保局出具了一份《知青工作文書檔案調查情況》。該“調查情況”稱,關於當時的兩位經手人,一位年事已高,記不清狀況,一位長期不在家,聯係不上。現在無法對檔案流失情況做詳細說明。

知青檔案流失後,市檔案局和人保局有過一次會談。市檔案局一名知情人說,會上人保局表示,這兩年他們曾銷毀過一批知青檔案。

按法律規定,機關單位必須將檔案分為永久檔案、長期檔案和短期檔案。前兩者必須移交檔案局,隻有短期檔案可以自行銷毀,但必須留有銷毀記錄。

上述知情人說,流失的84卷知青檔案當時被定為短期檔案,而人保局拿不出那份銷毀記錄。

他認為,可能存在這樣一種情況:原勞動局錯分了檔案,將應移交的檔案歸入短期檔案,又將其當作廢品,賣給回收站。

6月8日,記者到成都市人保局了解情況。該局宣教處副處長楊海雲稱,這是30年前的事情,中間工作人員換了幾撥,情況還不清楚。目前市檔案局正牽頭調查中,到一定程度會有說法。

市檔案局的上述知情人告訴記者,他們曾於1999年,從勞動局“搶救”回了一批知青檔案。

1979年全國檔案係統工作恢複,規定機關單位每20年須移交一批檔案。1999年,市檔案局接到勞動局的移交檔案申請,派人去接收。

當時去接收檔案的是楊曉蓉和她的同事。他們在接收檔案時,發現一些隨意堆放的散亂檔案,經詢問得知是原知青辦的檔案,正準備處理;楊當即指出這批檔案很重要,應該移交給檔案館保存。

由於這次“搶救”,檔案館有了知青檔案166卷。這是檔案館從勞動局處,接收的唯一一批知青檔案。

私賣檔案不止一家

一名收藏者稱,他曾從許多機關單位回收過知青檔案,價錢五百、一千、兩千不等

6月21日,人保局給檔案館發去一份傳真,令整個調查峰回路轉。

傳真的大致內容是,人保局找到一張原勞動局於1999年出具的收條,當時他們交給檔案局的知青檔案是500多卷。收條上是楊曉蓉的簽字。

記者電話聯係楊曉蓉。楊承認從勞動局拿回過這些知青檔案。但為什麽拿回500多卷,檔案館隻保留166卷,剩餘的300多卷哪兒去了?

楊曉蓉說,如果有剩餘的檔案,一定是退回給勞動局了。對於在整理中,是否見過這84卷知青檔案,楊曉蓉表示,時間太長,她也不記得了。

檔案局的一名工作人員說,其實按照正常接收程序,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收條。

正常的接收程序是,檔案局工作人員去勞動局,檢驗他們整理得是否合格。若合格了,勞動局會再派人,將那些檔案送至檔案局。

檔案局的知情人告訴記者,但在現實中,一些機關單位常會缺乏專業的檔案整理人員,他們就會把檔案私下交給檔案局的工作人員,請他們幫忙整理,並支付一定費用。

“現在就很難查清,究竟是誰錯分了檔案,又是誰將其賣給廢品回收站。如今對方也可以認為是檔案局的工作人員做的。”這名知情人說。

市檔案局政策法規處的一名工作人員說,其實很多機關單位都會將一些國家檔案也包括知青檔案,賣給廢品回收站。“比如到移交時,若一時忙不過來,有的就當廢品處理;有的就移交一部分,扔一部分。”

王宏(化名)是一名知青檔案的收藏者,他曾先後從原成都市糖酒公司、前進機械廠等單位,買到過完整的知青檔案,“他們把我叫過去,一次性處理給我。價錢三百、五百、一千、兩千不等。”

2002年,他從原成都市某公安分局買了一部分檔案。“當時對方是作為廢紙賣給我的,幾毛錢一斤,我花了200元買了一千多份知青檔案。”

趙建強認為,造成檔案流失的根源在於,對檔案管理的不重視,和缺乏專業的人才。

據檔案局相關人士介紹,檔案局每年都要給各單位培訓檔案管理員。檔案管理人員流動速度太快,有的剛培訓完就被調走,來年又要培訓。檔案管理人員呈兩極化,要麽年紀特別小,要麽年紀特別老。

“檔案一旦流失,就會對社會造成影響,比如會影響知青辦社保。”趙建強說。

沒檔案辦不了社保

老知青饒克誨為辦社保四處找檔案,終因檔案缺失少算8年工齡;還有知青為此去市政府請願

饒克誨是一名老知青,他曾為找自己的檔案而費盡心思。

他是成都市水印工藝廠的工人,1992年退休。2006年,他去申請社保,發現沒有證明自己工齡的材料。

饒克誨找到原來的水印廠,廠領導一直給他道歉,水印廠在1998年改製時,把一些職工的檔案弄丟了。

廠領導對他說,無論是饒克誨的個人檔案,還是該廠其他的知青檔案,都找不到了。

相關部門給饒克誨出了個主意,讓他去告原來的單位,饒克誨想了想,還是算了。“不但麻煩,還解決不了實質問題。”

饒克誨去曾經下鄉過的西昌縣。但西昌縣知青辦曾遭搶,知青檔案都被人燒了。

他決定去市檔案館碰下運氣,看看能找到些什麽。他在市檔案館待了兩個月,由於眼睛不好,還叫上讀大四的女兒幫他找。他們從一些簡報等下鄉資料中,找到了一份西昌縣農場的花名冊,發現其中有饒克誨的名字。

由於水印廠屬於成都市二輕局,饒克誨又跑到局裏,翻出當時整個係統的招工手續,又找到了他的名字。

饒克誨這才把社保辦下來。但下鄉前的8年工作經曆,再也找不回來了。為此,他每月少領近百元。

“當年,很多老知青與我一起在檔案館裏找檔案。我算幸運。很多人至今還沒找到。”饒克誨說。

一名老知青記得,2008年,成都金牛區曾有個老知青,每天在成都市政府請願,然後又去街道辦,人保局。因為他的檔案丟失,導致無法辦社保。最後相關部門特事特辦,為他辦了社保。

還有老知青稱,這甚至催生了一種生意,每當有老知青去社保局因檔案丟失辦不了社保時。門外就會有各種陌生人湊過來詢問。他們都是做假檔案的。有人就花了3000塊做了假檔案辦了社保。

檔案交易形成市場

知青檔案是收藏市場搶手貨,每份交易價50元到500元;有老知青會去收藏者處找自己的檔案

饒克誨目前是西昌地區知青團體的串聯人。他周圍有很多知青在尋找檔案。他聽說,有人甚至會推薦老知青,去找檔案收藏者碰碰運氣。

收藏者王宏手中就有大量知青檔案和文件,他從1983年開始收藏,還曾辦過一次知青文物展。一位前去幫忙的老知青,無意中發現同學的檔案也在展品中。而她的同學正在尋找檔案。王宏得知後,共從那些展品中找到7名知青的檔案,並幫助他們辦理了社保手續。

隨後,很多找檔案的知青都慕名來找王宏。

曾有個下崗女知青,花了半年時間,找遍原單位和相關部門都沒找到檔案,無法辦社保。

“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到當年插隊的雲南農場去碰運氣,但農場取消了,隻有找當地政府。而她甚至沒錢支付來回的路費。”王宏說。

女知青找到王宏。王答應試一試,但讓她別抱希望。王宏花了6個小時,從一萬多份知青文件中,找到了那個女知青的檔案。

王宏說,“就是從公安局賣給我的那堆檔案裏找到的。”

興奮的王宏當晚11點打電話給女知青,電話那邊的女人,激動萬分。女知青拿不出錢報答王宏,便執意請他吃了一頓火鍋。王宏說,“就在那個老知青火鍋店。”

知青檔案多數是通過廢品收購者轉賣給收藏者的。

“一些收廢品的人對帶字的紙張特別敏感。”收藏者陳兵說,他們不會把那些古老的文件當廢紙處理,而是會主動向我們兜售。

知青或“文革”相關的文件檔案目前是市場上的搶手貨,已經形成了一個基本的市場價值,但價格並不固定。比如說,專門針對知青的紅頭文件一般在50元到500元一份。一些特別的東西價格會更高。

“檔案的價格在於內容、成色、年代、品相,和當時的背景,以及這份文件所起的作用。”王宏說。

王宏的朋友有一份知青文件,內容是中央政治局希望知青作為特別代表參加國慶觀禮,還附有各省的名額分配。王宏出500元想購買,但賣家不願意。

王宏說,他也有幾份重要文件,也不願輕易交易,其中一份是當年知青罷工回城的文件。

繼續查,直到查清

市檔案局副局長認為有些單位移交不規範導致檔案流失

王宏現在很少能在文物市場覓到知青檔案了。他說,現在知青檔案文書非常難得。以前偶爾在一些舊書攤上能看到,如今幾乎沒有了。

陳兵(化名)是一個老知青,也是收藏者。他說,市場上交易知青檔案都是私下交易,即買賣雙方均相熟,知道對方需要什麽。在市場上見了,會遞上一張紙條,上麵寫著目錄,買家合適,一拍即合。約地方喝茶聊天,完成交易。不合適,還了紙條,雙手作揖,下次還請多多照顧。

成都市檔案局也知道,現實中存在這樣一個檔案交易市場。

據該檔案局一名工作人員介紹,2010年,有市民在文物市場買了一份知青的個人檔案,他送到成都市檔案局,引起重視,局裏派人走訪文物市場,發現有一些企業的個人人事檔案被買賣。

這名工作人員說,“轉讓個人的人事檔案,隻須去人事部門和組織部門登記。而國家檔案是嚴禁買賣的。”

該局副局長趙建強表示,他們也曾不定期去文物市場檢查,但是沒發現過交易國家檔案。如果是私下交易的話,就比較難處理。因為要清楚誰在違法,才能執法。

5月下旬,成都市領導再次批示,要求全市各級檔案館引以為戒,不再出現此類嚴重問題。

趙建強認為,要防止檔案流失,還要從源頭抓起。

他說,檔案管理是一個持續工作,需要隨時整理,並且做到心中有數。總是換人,當然保證不了管理質量。一到移交時,大量的檔案需要處理,登記。移交環節也不規範,出了問題,查都查不出來。

“檔案流失,不僅影響到個人隱私和權益,還影響到國家利益和機密。不是一件小事。”趙建強說。

按照相關規定,造成國家檔案損失的,對單位處以1萬元以上,10萬元以下罰款。個人處以500元到5000元罰款。對責任人和主管人員依法給予行政處分。

趙建強表示,此次事件的結果還沒出來,所以最後如何處理還不清楚。查不清楚會繼續要求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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