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一個大連人談薄熙來穀開來夫婦 作者:薑維平

從外表上看,薄熙來風度瀟灑,伶牙俐齒,坐在主席台上大講廉政建設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似乎在他的領導下,能夠反腐倡廉,推進民主。但是,我們觀察一個人,不僅需要時間,需要切身體會,而且千萬不要被假象所迷惑。薄熙來現在任職重慶市委書記,他在彼地是否廉潔我不知道,但從八十年代初他自京城空降大連鍍金開始,從縣委書記到大連市長及書記以至遼寧省長,時間長達二十餘年。此間我從《大連日報》當記者到在香港《文匯報》任駐東北辦事處首席代表,卻耳聞目睹了其腐敗貪婪醜聞。

請人做立櫃不付酬金被告發

八十年代中後期,原中共遼寧省委書記徐少甫的秘書、遼陽市委書記卡國勝調任中共大連市委副書記,主管紀委監察工作。由於我在新華社大連支社做新聞工作,又與他的公子為遼寧大學校友,就有條件經常與書記閑聊。有一次我找卡書記審查一篇內參稿,在他的辦公室聊天,正巧看到桌麵一封舉報信。內容大意是時任金縣七品芝麻官的薄熙來找一位當地的木匠為自己的寓所打造一個大立櫃,全部為木製,還刷了亮油,連料帶工共一百三十元,但完工後薄熙來卻賴帳不付。

不知何人,給大連市委寫了舉報信,最終由卞國勝書記負責處理。卞笑著對我說,查證是屬實的,但薄從北京與前妻例某離異後,一個人來到金縣,前妻為撫養兒子一事與他糾纏,所以他經濟上的確困難。作為一個高幹子弟,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農村生活也不容易呀,我知道卞書記為人善良真誠,但我說:他既然到了大連,當了父母官,不論有什麽理由,也不應當這樣呀!卡書記想了想說,他爹與原大連市委書記崔榮漢是山西老鄉,托他關係到金州來鍛練,方方麵麵考慮,算了吧!他無奈地揮揮手的神情,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後來薄懷疑是縣委書記陳美良寫的這封舉報信,狠狠地整了他十幾年,還不罷手,直到陳退休,竟下令不準陳美良發任何帶頭銜的名片,這在金州政界人人皆知。其器量之小,令人驚歎。更有甚者,連當年放他過關的恩人卡國勝書記也不放在眼裏。

一九九九年,有一次卡書記在一次會上對我說:小薑呀,現在薄熙來變了,以前見我熱情地叫卞叔,後來我當人大主任叫我老卞,現在我退啦,叫我哎一聲,連名也不叫啦。我聽了,心中很是難過。我想他一定後悔,當年他如果堅持原則,批個嚴處徹查,薄熙來即使不被“雙規 ”,也應當滾出大連,那麽薄熙來如今還能占據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寶座嗎?

老婆當律師地產財源滾滾

從九十年代初開始,薄熙來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由市委宣傳部長一躍成為副市長,市長。他表麵上裝得很廉潔奉公,不飲酒不吸煙,也很少出入娛樂場所,一個心眼抓城市建設,但他深知土地由無償使用變為對外出售轉讓的機遇對他多麽重要。他不經商,卻實質上操縱老婆創辦所謂開來律師事務所,大肆為自家斂財。

他由老婆出麵掛牌,為自己貪汙受賄披上合法的外衣。當時在其他律師事務所嗷嗷待哺,生意難做的情況下,唯有他老婆設在大連青泥窪橋百麗大廈裏的律師事務所門庭若市,生意興隆。穀開來很少在法庭上親自辯護,卻雇有數十人對外承辦所謂律師業務,而收費數額又不透明,另外界議論紛紛。但大連律師界權威人士說,那一定是一個天文數字,小小的一個北大剛畢業的女律師,竟雇有一個名叫趙丹的專職秘書,為她跑前跑後裝潢門麵,其實她不過是一個管家,一個擋箭牌而已,而這人在大連卻能呼風喚雨,點石成金。打著穀開來的旗號,沒有辦不成的事。我記得,在富麗華酒店附近最早投資籌建寶瓏新世紀大廈的台商,卻與穀開來有交往,而且關係非同一般。因為該台商辦的一本刊物上有所謂開來律師信箱,大肆鼓吹這個無名律師。後來此台商與中方合作的大化公司產生經濟糾紛,消失無蹤,此地產成了爛尾樓。不知道薄的老婆能不能在律師信箱中回答這個疑問、此樓盤背後有無腐敗!

另一實例是原大連甘井子區海茂村農民金某,通過關係自大連運輸公司得到位於友好廣場的一塊地皮,籌建了所謂天源大廈,但實際上資金不足,明是開發,實是炒地掘金而已。我與金的兄長一度頗有交情,他開工時搞了盛大體麵的典禮,金說我叫穀開來親自參加剪彩,你相不相信。我半信半疑。但那天我在會場真的見到了盡顯榮華富貴的穀開來。不用說她與地產發展商關係非同一般。我想加入沒有好處,薄熙來怎麽會一手批地皮給一個個體戶,一手又叫老婆去為其助威?

類似的樓盤還有至今尚在的爛尾樓大連金座大廈。據大連署名攝影家張某披露,九十年代初,張作為大連萬達集團老板的重用能人,在深圳辦了分公司,頗有人脈關係。經他介紹,穀開來在深圳認識了某老板,張說自己親眼看到那老板駕車上街給穀開來和薄熙來買了很多高檔衣物。此後不久那個商人得到大連天津街黃金地段的一塊地皮。後來由於種種原因,同樣引發糾紛,幾經易手,金座大廈又變成大連最後一個爛尾樓。頗有諷刺意味的是,當遼寧省委書記聞世震怒斥薄把大連建得城市象歐洲農村象非洲時,薄卻用象征封建帝王之象的華表回敬聞書記。而在我看來,金座大廈更像他們夫婦一唱一和,一手弄權,一手弄錢的罪惡見證碑,仍然聳立在繁華的大連天津街,令眾人扼腕歎息。

更為膽大包天的是,到了一九九九年薄指使老婆竟主辦了大連二十世紀建設成就展,他的權錢交易名利雙收已公開化,閃亮登場。穀開來與程毅君又創辦惠瑞斯顧問投資有限公司,其業務拓展到房地產諮詢等多種領域,其資金雄厚,勢力劇增,用富可敵市來形容,並不為過。已故大連著名學者、書法家於植元評價說,薄這小子把整個大連的地皮賣了,他老婆能撈走上億元。同時薄的兄弟薄熙永也於大連巴黎之春的開發商李某過從甚密,他們在蓋大樓建酒店的過程中都有哪些合作,隻有天知道呀!

就是這樣一對唱雙簧的貪官之家,又想撈錢又想出名,薄叫吹鼓手撰寫了《世界上什麽事最開心》一書,企圖趁書風造勢搶班奪權。穀也不甘寂寞,叫東北之窗雜誌一個文人代筆,發表了她在美國打官司和她給馬俊仁當律師兩本書,企圖掩蓋貪腐劣行,欺世盜名。殊不知搞得經營者兩書的雜誌社負債累累,幾度更換領導。知道此事內幕的一位編輯說,找人代寫還拿稿費,真貪呀!

占據多處房產

據我所知,多年來薄熙來在大連為滿足私欲,巧取豪奪,占據多處房產。他九十年代後期,在位於大連海邊風景區的八一路仲夏園中有一個別墅,約二百多平方米,白顏色,外鑲瓷磚,共二層,十分典雅,與畫家宋雨桂為鄰。但薄並不滿足,當了大連市長後,又以上班遠不方便為由,奪得大連市西崗區常見病路五百九十八號二十八層陽麵三套住房,每套均一百多平方米。本人居地與此一步之遙,所以曾多次明查暗訪,足已證明。即便是在榮升省長、商務部長之後,他也沒有退出此房。他不僅把占據的三套大宅空置多年,而且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連電水煤氣費、取暖費、物業費等都不按時繳納。

筆者二零零八年末在暗訪此房時曾取得一張催款單,看了半天,不禁啞然失笑。想到薄熙來在重慶以反貪為名大抓異己,進而為自己臉上貼金,不禁悲從中來。真想試問中共中央,這個堂堂有名的中共太子黨頭子本身表率作用如此,何以服眾!

還是大連市西崗區九三社區基層幹部講得對:光看電視上薄書記真廉潔,但他占據這三套房子都是陽麵,還是二十八層,樓號又叫五百九十八,從這你就知道他心中想什麽啦。我不止一次問她:房證上是他本人名嗎?她答以前是,現在改了他親屬的名。但我查過房,就是他的。這樓的人還在中央當權,老百姓有何希望?

薄熙來迫害無辜者

宋某是大連的一位老詩人。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我從遼寧大學曆史係畢業,分配到《大連日報》副刊部做編輯後不久,即與他相識。那時他從部隊轉業,先在市政府安置辦工作,後調到大連供銷社任宣傳部長。不論在什麽崗位,他都瘋狂地寫詩,拚命地投稿,連大連地方小報也不放過,這給我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坦率地講,假如當時我能預測將來有一天會坐牢,會勞改,會邂逅他的戰友,即監獄的管教,我當然會更多地編發他的詩稿,而不必計較他總是用複寫紙謄清習作寄到報社,讓我擔心一稿多投出現讀者反感的結果。

人生際遇的巧合就是這麽富有戲劇性,正因為大連某監獄一度負責我的一位管教與宋協龍是部隊的老戰友,才對我倍加關照。也正是香港《前哨》雜誌一九九九年刊發的一篇文章,改變了宋協龍的命運。那篇題為《薄一波兒媳開來與馬俊仁的一場鬧劇》的稿件,以無可爭辯的事實,披露了薄熙來太太在大連沽名釣譽、打壓作家趙瑜的一場鬧劇,刊發後引發大連政壇地震,薄熙來憤怒地指責這篇文章連同我撰寫的其他批評稿,是海外敵對勢力對大連的滲透。

他先在中共大連市委常委會上統一了一班人的思想,把當時的工作重點定位為:堅決打擊香港及海外敵對勢力與特務組織的滲透與攻擊。於是,宋協龍成了一個可憐的犧牲品。

為薄嶽父賣命卻被追查

原來,一九九零年代中後期,薄熙來在大連網羅一批文人,創辦了大連《東北之窗》雜誌,宋協龍緊隨他的步伐,對薄崇敬無比,撰寫了大量捧薄文章,深得他的賞識。又因宋是正處級幹部,與正局級設置的雜誌社級別接近,很快便春風得意,當上了副總編。

接下來的故事一大串,象葡萄一般。先是該雜誌特邀某著名作家撰寫長篇報告文學《世界上什麽事最開心》,甘為躍躍欲試地窺伺中共十五大中央委員的薄當吹鼓手,後是為抵銷《前哨》聲音而隆重推出穀開來的力作《我為馬俊仁打官司》一文,為自己塗脂抹粉。而後是穀開來又出版了《勝訴在美國》一書,一時間好不熱鬧。然而,我作為香港《文匯報》駐大連記者長達五年,隻見穀開來出書而不見出庭。

唯一一次是她在開發區一酒店出席一個新聞報導發布會,聲稱要狀告《廣州日報》體育記者梁某—-梁某不過是在一則報導中分析了中國足球隊敗北的原因,說足球隊在比賽前乘車攜帶了一個女人,故招致背運。穀開來揚言要替那女人打官司,追捧她的大連老記馬某叫我在會上向穀提問,被我言辭拒絕。

大連新聞界人士表示,這些書刊均由《東北之窗》雜誌策劃。宋作為副總編輯曾為薄、穀夫婦立下汗馬功勞,是不爭的事實。他不僅主持編務,親自撰稿,還承擔了為薄熙來嶽父穀景生(阿波羅網編者注:總政治部副主任)撰寫回憶錄的艱钜任務。在長達幾年的時間裏,穀開來把退休後養尊處優的老爸,精心安排在大連金石灘一個最豪華的酒店裏,公款吃喝,讓宋協龍協助,以便口述錄音,以便由其捉刀代筆。宋不止一次對我說,不容易呀,老頭是打仗的,鬥大的字不識一筐,年紀大啦,講話顛三倒四,又特想出名,要求又多,不好伺候呀!不管怎樣,這本書耗費了宋協龍不少心血,後雖因內容有爭議而未全部出版,但片段卻不時地在媒體上出現。宋無稿酬也沒有署名,累得健康狀況每況愈下,竟得了胃癌,連做手術的錢都靠向親友求助。薄聽說後未資助分文,反倒因《前哨》文章而懷疑是他所寫,對其不再重用並加以嚴查。

因深知薄穀內情失去晉升良機

二零零六年初我從監獄放出,首先要尋求工作。正巧大連體育用品商場八十高齡的於雲盛先生急需一名助手,我便應聘而去。於老先生是大連商界名人,也是著名慈善家,由於他在六十歲創業時我就采訪報導過他,所以彼此頗有交情。於老在我入獄期間曾每月寄我三百元錢做生活費,堅持長達兩年有餘,所以在新聞界傳為美談。

宋協龍與於先生也熟,便托他代問我好,並詢問我的近況。於先生說,宋協龍真倒黴,眼看就要由副局級升到正局級,當上《東北之窗》雜誌一把手,卻不料香港出了揭短文章風波,安全局立即一頓嚴查,宋也成為懷疑對象,不再被重用。我聽後隻能黯然神傷,無言以對,

說來也巧,宋與於老先生在生意上有些合作,所以他們聯係密切,宋還向於推薦自己的親友陳小姐在該商店做工。我在協助於老做事期間,與他多有交談,他對我表示,由於香港那篇文章是由筆名發表,所以薄圈定了幾個懷疑對象,正好宋協龍具備兩個條件—-一是深知薄、穀家事,二是文筆流暢,故此被秘密立案偵查,也當然失去了與其他同事競爭高位的良機,退休回家。

後來於先生告知,宋得了胃癌,十分同情,我便從陳小姐處要來宋的手機號碼,這才與宋協龍在久別多年後恢複溝通。自此他的冤情真相大白。

宋發牢騷知道越多越危險

原來,《前哨》文章發表之後,薄熙來下令大連國安局局長萬國濤、書記車克民等人,調動八個處三十多人對大連的疑點進行大海撈針般排查,很多接近過薄、穀夫婦的人,特別是文人,都在其中。他們或被電話監聽,或被秘密跟蹤,或被暗查文體風格等,其中重點人物為宋協龍—-經薄專程從北京邀請來大連的文法專家分析,這篇寫穀開來與馬俊仁的長文,與我本人其他文章慣用語法修辭風格不同,而有宋協龍的特點,故準備整他,但苦於證據不足,難以下手,躊躇再三,進退兩難。但他們認為,隻有宋最了解穀景生的軍界背景,也對穀開來與馬俊仁的來往頗為知情,所以最後疑慮終難排除,因而下令他退出向來受到信任與重用的雜誌社決策層,從此回家養老了。有人說,正因為這般蹊蹺,穀景生由宋代言的洋洋幾十萬言為自己樹碑立傳的東西,不敢出版,隻怕造假瞎編的內幕再度曝光,但這一點宋協龍不願證實。

二零零六年下半年一次通話中,宋以病弱細微的聲音對我說,維平呀,我不知不覺跟你倒了黴,原本還能受到重用,隻因《前哨》一篇小稿,我的前程結束了!他還批評我太書生氣,沒把薄批倒,自己蹲了大牢,還連累了朋友。我聽了,想到二零零三年初他在瓦房店監獄工作的某戰友對我的暗中保護,即深懷感激,也深感悲哀。我不為我的鐵窗生涯,不為他的受難蒙冤,而為中國地方官員的威權統治,也為中國知識份子的軟弱與卑微。

我在電話中表示近日要去看他,但他加以婉拒。他說胃癌剛動了手術,可能活不久了,現在正在苟延殘喘,不見吧。就掛斷了電話!我把聽筒攬在懷中,久久含淚無言。中國呀,這樣發展下去真的已經病入膏肓活不多久啦,誰能聽到一個記者真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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