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全世界數北京最濕,不是小濕,而是大濕。於是,京城成了澤城,首都成了澤都,首善之區成了首澤之區,北京人都成了北漂。
市民也一付處變不驚樣子,網上調侃,嘿嘿,去故宮看海囉,去地鐵站看水簾洞哦。充分說明自然災害是把雙刃劍,會給生活帶來不便,比如兩千米要走六小時,但也會鍛煉市民承受力,比如以從容淡定的微笑麵對災難。當然你可以說這是無可奈何。
有人看到北京淹在水裏,心情沉重,覺得武漢可以淹,廣東可以淹,北京一淹會淹出政治象征。這種人淺視,不成大器。
曆史上北京是被淹過的。元朝定都北京,九十幾年一半大水洪水。清朝順治帝、嘉慶帝時代,永定河水患不斷,淫雨綿綿。六三年時候更邪乎,京城泡水裏,外賓的車是像船一樣拖進中南海讓毛主席接見的。
當然網民的一些嘿嘿淫笑,有的不懷好意,有心理狡黠成份。諸如你們丫不住二環三環嘛,怎麽的,和我們五環六環一樣淹。你們家不豪宅嘛,和我們租房蟻族一樣淹。你們不貴族,死了好穿金鏤玉衣嘛,和我們死了買不起墓地賤民一樣被淹。靠。
《共產黨宣言》認為這是赤貧無產者心態,大機器壓榨的產業工人心態。
要是九十年前,我們會把這些網民無產者當最先進力量,九十年後今天,這些網民注定隻能是流氓無產者。
但如果真拿嘿嘿的網民當流氓,說明社會不但不公平,而且還凶惡。西漢時隻有中山國王死了穿得起金鏤玉衣,如今京城死了穿得起金鏤玉衣的可能三四位數甚至更多。而窮人古今一樣,活時命賤,死了賤命。
卑微網民隻是在城市的共淹裏,呼喚和感受一下瞬間的平等而已。
奧運時當我們用國庫存銀把京城打扮得花枝招展,金碧輝煌時,很多人眼裏的北京就是當代龐貝。但大水告訴我們,我們不能把錢光花在上半段上,還要顧及下半段。
但這恐怕很難。
盡管我們的經濟文化是下半段文化,但我們的政治文化卻一直是上半段文化。下半段抒發感官,開發感官,消費感官。上半段注重形象工程,政績工程,升官工程,主席台上念稿子作報告工程。當燕京終於成了淹京,我們發現這些勞什子政治文化工程規劃裏,就是沒有民生下水道。
二百年前,歐洲的城市就有了恢宏的下水道,而我們三十年世界最高速增長積累的民工血淚,以前列腺的下水道係統,支撐了幾萬億財富分流到華爾街,幾萬億財富分流到本國權貴買辦海外的私人賬戶,幾萬億財富在各級官吏胃和生殖器的消費裏排泄和發泄。
當然我們二百年也挖,但我們挖的是皇帝的陵,死人的墓,深挖洞廣積糧的防空洞,山西河南東北的煤,東海渤海的石油天然氣。挖得神州大地處處天坑,災禍連綿。有地質學家說北京水神經紊亂,其實紊亂的豈隻是水神經。
北京淹了,北京人都成北漂了,到底怎麽淹怎麽成的北漂,我們覺得這答案在2012年12月21日前不會有結果的。當然包括這洶湧澎湃、浩浩殤殤的水從哪裏來的,莫非是隨紅歌一起從重慶三峽來?
當年我們效仿蘇俄,是連城市下水道一並效仿,而俄國緯度地帶與我們相去甚遠,不適合我們國情。
要不去莫斯科索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