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 - 讀史方法淺談

來源: NMDW 2011-04-17 13:30:13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7572 bytes)

讀史方法淺談
轉自軒轅春秋論壇

---三種不同的紅色 網友


最近幾個論壇上旁觀了好幾場有關曆史的爭辯,看到一些網友以近乎偏執(或曰無賴)的方法和態度對曆史進行解讀,啞然失笑之餘,心中亦有所感想,因此借這篇小文,談一談自己對讀史的一些看法。

劉知幾稱史家有三長:史才、史學、史識,章實齋又加一史德,並稱之為史家四長,所謂史學,是指史家所掌握的史料,所謂史才,是指對史料進行研究、編纂的方 法,所謂史識,則是指對曆史事件之間關係以及曆史發展方向的認識,所謂史德,則是指曆史學家們的職業道德,簡而言之,就是要求能夠秉筆直書,不虛美,不隱 惡。後世史家,對此四長之說,無不大力稱之。

這史家四長,雖然是針對曆史學家們而言,但作為曆史愛好者的我們,即使學識水平不及專業學家之萬一,但所謂“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在一些具體方法上,我們仍然要力圖向他們學習,隻有這樣,讀史之時我們才有可能得窺其門牆,不至於成為無知無畏之徒。

一、史料
史家四長中史學與史才,其實都是關於史料的搜集、整理、研究的,因此我將這兩個合而為一來講。

傅斯年稱“史學就是史料學”,這話有些偏激,但也自有其道理。要知道,我們一切關於曆史的討論,都是建立在史料之上的,換言之,所謂“曆史研究”,實則就 是“史料研究”。除非我們有辦法乘坐時光機回到過去,否則我們將永遠無法準確得知曆史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因此,我們研究曆史,隻能以前人所留下的各種記錄 為對象,通過各種邏輯推理,去力圖還原當初的那個場景。就如同警察破案一樣,隻能通過對各種證據的分析,去還原犯罪場麵。

在史料方麵,網友所犯的極為常見、又及其惡劣的錯誤有兩個,一是全盤否定史料的價值,二是“大膽假設,決不求證”。

全盤否定史料價值的人,往往會說:“曆史都是人寫的,都不可信”,或者說“曆史都是文人寫的,他們都是給自己說好話,對不順眼的人潑髒水,所以他們的記載毫無疑義。”

如前所言,史料是整個曆史學的基礎,也是曆史討論的前提所在,當你參與進有關曆史的討論的時候,即意味著你已經默認了這個前提。如果全盤否認了史料的有效性,也就意味著所有的討論都將失去對象,成為無本之木、無源之水,由此必然滑向曆史虛無主義。

這就好比下棋,史料就是棋盤,所有的落子、所有的規則,都建立在棋盤之上,也許棋盤上有很多瑕疵,但這絕不能成為否定整個棋盤的理由,如果兩人正在下棋時,其中一人突然抽去棋盤,便等於是將整個棋局置於虛無,非但棋手無法落子,即使旁邊支招的人亦將無從置喙

因此,全盤否定史料,就是在根本上摧毀整個曆史研究,當一個參與曆史討論的人做此言論,尤其顯得惡劣。

網友讀史,多喜發議論,臧否前輩,對前人所公認之事,輒加懷疑。這種不迷信權威的懷疑精神,誠然有其正麵意義。但事實上,做為我們這些半通不通的愛好者而 言,對前輩大家的結論橫加懷疑,其實是很危險的。——說句實話,要懷疑別人,首先要有懷疑的實力。這就好比玻爾對愛因斯坦的質疑在物理學史上傳為美談,那 是因為玻爾有著和愛因斯坦相當的知識水準,而現在的那些民科們也都在質疑愛因斯坦,可他們隻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所以,我們在對史料進行質疑時,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要做大嘴巴狀,輕率地試圖去推翻前人的結論。胡適有名言曰“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話人人都知 道,但實際做起來,卻往往隻記得前半句,而忘掉後半句。就算胡適自己都鬧過不少笑話,譬如他懷疑史籍中記載數據錯誤,自己卻將“方幾裏”錯誤理解為“幾方 裏”,又以地圖之上兩點直線距離來懷疑《漢書•西域傳》中所載各國道裏,卻不知古書記載的原本是道路長短,與直線距離無關。胡適尚且如此,對於我們這些業 餘愛好者而言,更加沒有“大膽假設”的資格了。

因此,我希望大家對胡適的這句“大膽假設、小心求證”,要牢牢記住後半句,徹底忘掉前半句。

如此說來,難道我們就對史料不能加以質疑,而必須全盤接受嗎?當然不是。但是,凡是對史料有所質疑,必須要以其他的史料為證,無史料證據而妄自揣度,是要不得的。

不過,也有一些記載可以不需要史料證明,我們直接可以斷定其之虛妄。這主要是下麵兩種情況:

a、事出情理之外的記載

譬如《史記•高祖本紀》記載劉邦出身,稱“其先劉媼嚐息大澤之陂,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公往視,則見蛟龍於其上。已而有身,遂產高祖”,再如其記載殷、周起源,稱殷人始祖契為其母簡狄吞玄鳥卵而生,周人始祖後稷為其母薑嫄踩大人足跡而生。

這種記載,乃情理之所無,不需相反的史料證明,即知其偽。

當然,這種記載也是有其史料價值的。比如關於契和後稷出生的記載,便側麵反映出上古時代,人們隻知有母,不知有父的母係氏族的狀況,而簡狄吞玄鳥卵生契的故事,也透露出了殷人以鳥為圖騰的信息,——而這正是東夷部族的特征。

再比如,《後漢書•劉盆子傳》記述赤眉暴虐三輔,稱其“發掘諸陵,取其寶貨”,甚而“汙辱呂後屍”,且曰:“凡賊所發,有玉匣殮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淫穢”,赤眉之掘墳盜墓,竊取寶貨,自是非虛,但說他們汙辱呂後之屍,真真豈有此理。想那呂後死去二百餘年,即便未化為一堆枯骨,又怎麽可能供人行淫?這種記載,不需證明,即可斷定其之虛妄。

b、史家曲筆,

孔子有所謂“父為子隱,子為父隱”之言,而這也是中國史家的傳統,“事涉君親,必言多隱諱”。因此很多人都說過,讀中國曆史不能隻看字麵,要學會從字裏行間讀出事實真相,這指的就是史家曲筆。

譬如《三國誌•魏誌•武帝紀》:“天子以公為丞相”,曹操之為丞相真是天子所任命?恐怕誰也不會相信,於是《後漢書•獻帝紀》則大筆直書:“曹操自為丞相”,我們都知道,陳壽是曲筆,而範燁是直筆。

再如,《隋書•恭帝紀》:“上遜位於大唐,以為酅國公。武德二年夏五月崩,時年十五”,隋恭帝是主動遜位還是被逼讓國,答案自然不言而喻。而其以十五歲幼齡而崩,究竟是病死還是被殺,參考曆史上亡國之君的下場,我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再如《晉書•宣帝紀》記載司馬懿列營渭原,稱:“會亮病卒,諸將燒營遁走,百姓奔告,帝出兵追之。亮長史楊儀反旗鳴鼓,若將距帝者。帝以窮寇不之逼,於是楊儀結陣而去”,仿佛其進退自如、指揮若定,然而“死諸葛走生仲達”一語,早將其畏諸葛如虎之狀,活畫而出。由此得知所謂“以窮寇不之逼”,不過是為諸葛積威之所劫,其倉皇狼狽之相,史家不敢直書,乃為曲筆掩飾而已。

還有一些曲筆,需要讀者仔細鑒別,譬如《後漢書•劉玄傳》,稱更始登基,“素懦弱,羞愧流汗,舉手不能言”, 可是想那劉玄當初結客報仇,亡命江湖,也是豪俠一流人物,豈至於“羞愧流汗,舉手不能言”?因此這段記載是非常可疑的,劉知幾與呂思勉都認為是範曄為凸顯 光武的正統而做的曲筆。但是,這種以人物性情為依據的猜測,本身就極其危險,曆史上一個人的性情前後大變的例子所在皆是,對於這種猜測,一定要萬分謹慎。

除這兩種情況之外,凡是對曆史記載有所質疑,必須要以史料為證,萬萬不可空白說白話,以自己的臆想來修正曆史。

當我們拿不同記載去質疑其他史料,那我們麵對兩種不同的記載,又將如何取舍呢?這也可以分下麵幾種情況:

a、有直接史料的,相信直接史料,而不信間接史料。

譬如魚豢《魏略》稱諸葛亮“亮乃北行見備”,這與《三國誌》“三顧茅廬”的記載截然不同,那麽到底誰是誰非呢?我們讀諸葛亮《出師表》,有雲“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曲,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谘臣以當世之事”,《出師表》是諸葛亮這個當事人親筆所寫,這就是第一手資料,是直接史料。除非能證明《出師表》是偽作,否則我們必然選擇相信《出師表》。

這是因為間接史料的創作,是以直接史料為基礎的,間接史料在編纂、流傳的過程中,會遭到刪削修改,從而造成錯誤記載,但直接史料則不存在這個問題。

b、都是間接史料的,相信年代接近的記載,而不信年代久遠的記載。

譬如研究夏商周三代曆史,司馬遷《史記》與譙周《古史考》相比,我們選擇相信《史記》,而《史記》與《竹書紀年》相比,我們又選擇相信《竹書紀年》。這是 因為《竹書紀年》作者所見史料,必然多於司馬遷,而司馬遷所見史料,又必然多於譙周。這是因為一般情況下,譙周所見史料,司馬遷皆見之,而司馬遷所見史 料,譙周則未必得見。

c、同一部書或同一時代書中記載不同,則當比較其史料來源

譬如《史記•晉世家》記載趙氏滅族之事,曰:“十七年,誅趙同、趙括,族滅之”,而《趙世家》中記載 此事,則敷衍為一大篇聲情並茂的“趙氏孤兒”的故事。兩種記載孰真孰假?我們考察兩者史料來源,《晉世家》采用《左傳》記載,而《趙世家》中采用戰國傳 說,很明顯,《左傳》記載的可靠性要遠遠大於戰國傳說,因此就可以得出結論,《晉世家》記載為真,而《趙世家》記載為假。

d、孤證的情況,應當存疑

有時候,某方麵的史料隻有一條,也就是所謂孤證。在這種情況下,其所述內容應當存疑,而不能輕率的斷定其為真或為假。

譬如傳世諸書皆曰堯舜禪讓,而《竹書紀年》偏說“舜囚堯於平陽,取之帝位”,《竹書紀年》之記載,旁書所無,是為孤證。那麽到底孰真孰假?

個人以為,《竹書紀年》的說法雖然是孤證,但不宜輕易抹殺,而堯舜禪讓之說,戰國諸子多有論及,他們也不可能是串供,因此在得到更多的史料證明之前,上述兩種說法可以並存之,不必偏信一種。

事實上,從人類學研究的角度來看,人類早期曆史中,部落首領之間的公平推舉是的確存在過的,由此說來,堯舜禪讓未必是假。但人類社會從原始共產主義走向私有化的過程中,肯定也伴隨著流血政變,所以“舜囚堯於平陽,取其帝位”也未必不真。在更多史料出現之前,何妨兩說並存。

此外,在史書閱讀過程中,有一點必須應該知道,那就是史書之間多存在因襲。所謂“作文不可不出於己,作史不可不出於人”,寫文章之時,誠如韓愈所說“惟陳 言之務去”,而作史之事,則必須“無一字無出處”,所以史書之間多有因襲。試比較一下《史記•李將軍列傳》與《漢書•李廣傳》,便可以得之矣。

有時候,史書之間的互相因襲也會造成笑話,譬如《史記•陳涉世家》記述漢朝為陳涉建廟,太史公曰:“至今血食。”《漢書•陳勝傳》因襲《史記•陳勝世家》,居然連“至今血食”四字也照抄不誤。——須知,陳勝廟自王莽時就毀棄,不再進行祭祀,因此司馬遷說“至今血食”是對的,而班固說“至今血食”就是笑話了,這就如同小學生考試作弊,連同“轉背麵”三字一同抄襲一樣。

由此我們也就得知,史料這東西,是不能倚多為勝的。不能說某一件事,《史記》如此記載,《漢書》亦如此記載,《資治通鑒》也如此記載,那這事情就不可置疑了。其實也可能是《漢書》抄《史記》,而《通鑒》又抄《漢書》,三個史書,其實仍舊是一條史料。

二、史識

史識指的是對曆史的見識,我們讀曆史,能從一件具體曆史事件中得出什麽結論?能從許多件曆史事件中窺探到怎樣的曆史發展趨勢?

讀史書時,怎麽樣才能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呢?個人以為,一是全麵的看問題,二是要有足夠的見識。

譬如讀《漢書•李陵傳》,讀至武帝應允李陵以五千步卒遠涉大漠獨當單於,則可知其用兵之輕率;讀至其聞路博德上書而疑李陵反悔,敕書責其出兵而不與之騎, 則可知武帝純用權術,非用兵之道;讀至聞李陵敗,召相士察看李陵家人有無死喪色,則可知武帝之迷信;讀至陳步樂初受厚封,後被逼死,則可知武帝之暴虐,賞 罰全憑一己好惡;群臣之中,除司馬遷之外,更無一人秉公而言,則可知當時朝臣盡為武帝積威所劫,皆諾諾之輩。

這每一件事情,倘若孤立來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綜合起來看,則由此可知武帝晚年朝政之廢弛,已經到了何種地步。再聯係到武帝晚年對匈奴之戰,盡皆失利,由此則可知戰場之敗,非是無因。

由此再推而廣之,武帝征伐四夷數十年,高惠文景百年積蓄,一朝而盡,海內虛耗,人口減半,乃至於財稅“不足以奉戰士”,且天下騷動,“盜賊滋起,大群至數千人,擅自號,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小群以百數,掠鹵鄉裏者不可稱數”,亡秦之事幾乎複現,而對於匈奴而言,其政治結構依然完整,軍事實力並未崩潰,則可知錢穆關於漢武帝“弊中國以事四夷,計其所得,曾不若所失”之結論,的是確論。

這就如同是電影膠片,每一幀來看,都是靜止的、孤立的,但當我們把許多幀連起來看時,則整個曆史發展的趨勢,就活潑潑地顯示在我們麵前,由此自然推導出正確的結論。

當然,個人的見識也很重要。有人看到武帝用權術,則以為當權者用權術無可厚非,卻不知兵者國之大事,非玩弄權術之所在。看到武帝賞罰憑一己之好惡,則以為乾綱獨斷,本當如此,卻不知刑賞乃天下大務,所謂“刑賞不中,則政令不行,政令不行,亂乃茲生”。看到滿朝公卿懾於武帝積威而不敢言,則以為君威煌煌,理所應當,卻不知道“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萬馬齊喑的隻有末世。

似這種看法,就是缺乏史識,沒有正確的史識,自然不會得出正確的結論。

再譬如有網友論述秦亡原因,以為“秦非亡於暴政”,認為曆史的發展,隻取決於個別幾個英雄人物,所謂“民心所向”不過是腐儒說辭。認為“仁義”隻能亂國, 非以治國。殊不知曆史發展自有大勢,非一二人等所能扭轉;“載舟覆舟”之言出自唐宗,非腐儒空談; “王霸雜用”之語出自漢宣,仁義非無資於治國。

史識如此而妄發議論,足以令人發噱。

再如對《明史》的態度上,《明史》既為清朝所修撰,其中自然對有關清朝的史實有所曲筆掩飾,本不足為奇。但網上某些人對《明史》的辱罵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語氣溫和的就說《明史》全不可信,素質低下的則罵《明史》狗屁不如。甚至在辯論中采信《明史》的人也要遭到辱罵。

其實,若從體例而言,《明史》是整個二十四史中最為優秀的,正如趙鷗北所言:“近代諸史,自歐陽公五代史外,遼史簡略,宋史繁蕪,元史草率,惟金史行文雅潔,敘事簡括,稍為可觀。然未有如明史之完善者”。明史之修撰,網羅全國知名學者,久久而告成功,可謂刻意求精矣。至於史實,雖然關於滿清部分有所隱沒掩飾,但與滿清無關之部分,盡可稱之為信史。

網上對《明史》這種歇斯底裏的狂躁,其實終究是史識不足之故。

三、史德

史德就是一個曆史學家的職業道德,這話雖然是對曆史學家而言,但對於我們這些愛好者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在各種論壇上參與辯論的,有很多也是的無德之人、無德之舉,主要有一下幾種:

a、捏造史料。

談起捏造史料,恐怕大家最熟悉的就是韓國的“曆史學家”們製造出的那些“史料”了,譬如廣西屬於百濟,上海屬於高麗之類的。其實在,咱們中國的論壇上,在 辯論中捏造史料的,也不算少見。大家都知道的,譬如在關於袁崇煥的討論中,一位叫“黑虎軍魂曹化淳”的網友,編造“袁崇煥的女兒嫁給豪格”、“為袁崇煥守 墓的人本名曹格格”等等謊言。

再比如網絡流傳甚廣的那篇冉閔《殺胡令》,那東西充其量是一個中學生水平的“文言文”,其遣詞造句之拙劣可笑,自不必待言,任何稍有古文造詣的人都能識破 其偽,可是就這樣一個東西,居然在網絡上廣為流傳,凡是談論冉閔的帖子裏,必然會有人轉帖一次,——由此亦可見偽造史料之流毒無窮。

再比如網上所流傳的“釣魚島是盛宣懷采藥地”的謊言,這一謊言倒不是網絡製造的,其始作俑者是一個名叫徐逸的女人,1977年保釣風潮初起時,她自稱是盛 家私生女,偽造了慈禧詔書,借保釣風潮招搖撞騙。後來被學者識破,再後來盛氏後人盛毓郵、盛毓珠等人也聲明從未聽說此事。可直到如今,所謂“釣魚島是盛氏 采藥地”的說法仍舊在網上流傳不休。

曾有網友說:“既然有這一說法,即便是個謊言,也總是為中國主張釣魚島主權多了一個砝碼,為什麽就不能利用這個謊言?”我回答:“中國還沒有可憐到必須利 用謊言的地步。如果利用了這個謊言,謊言一旦被揭穿,則即使真實的證據也將無法取信於人,謊言對事實的傷害將是致命的。”

捏造史料無疑是所有無德之舉中最為惡劣的。

b、故意曲解

曲解是網絡辯論中非常常見的惡習,幾乎每一個網絡熱點話題中,都少不了一些人對史料的故意曲解。

譬如談論冉閔,史書明載“閔知胡之不為己用也”,故下殺胡令,而在網絡上,這一舉動便被曲解為冉閔對漢人的解放。

再如網上有文章雲“漢靈帝的宮女都穿開襠褲,為的就是讓皇帝臨幸起來方便”,寫這話的人,明顯是不懂中國古代服飾,不懂也不要緊,隻要查查資料也行,可他 卻望文生義,故意曲解。其實,漢代的褲子,當時寫作“絝”,《說文解字》曰:“絝,脛衣也”,換言之,絝這個東西,有點像今天的長筒襪,一個腿上穿一隻, 卻沒有襠部。當然,當時也有有襠絝,這是因為窮人們要下地幹活,所以穿沒有襠的絝不方便,所以用布遮住襠部,這就叫做“窮絝”,霍光曾經給宮女穿過這東 西,不過一般情況下,富豪家是不用的。該文作者將絝曲解為開襠褲,然後進一步腦補成“為了讓皇帝臨幸起來方便”。

我還見到有人又把窮絝曲解為“中國古代的貞操帶”的,稱其是“嚴重束縛女性身心”的東西。——看,曲解這東西真是無往而不利,沒襠的就認為行淫方便,有襠的就認為束縛女性身心。

c、選擇性無視

有的網友在辯論中,對於自己有利的史料則采用之,對自己不利的史料,則棄之如敝履,即使有別的網友指出,也往往視而不見,或虛言狡辯。這種態度,也是非常惡劣的。

譬如有網友發帖雲:“明末全國有5億人口,被清狗殺害了四億。”

有人回帖,舉葛劍雄《中國人口史》為證,說明末人口不過頂多不到2億。

於是樓主大怒,回帖道:“葛劍雄所用史料是被清狗篡改過的。”

辯論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失去意義了。凡是對他有利的史料就是正確的,凡是對他不利的史料就是被清狗篡改過的,這還叫對方如何應答?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很惡劣的習氣,比如扣帽子,人身攻擊等等,這些行為其實和學識水平無關,基本上都屬於道德問題。

梁啟超論及史家四長,以為先史德,次史學,次史識,最後才是史才,他這是針對曆史學家而言的。對於我們這些愛好者來說,我以為先史德,次史學、史才,最後 是史識。史德不正,無論看多少史書,終究是歪的。而史學史才則需要平時不斷的閱讀積累,這是水磨功夫,沒有一蹴而就的可能。當你秉持公允之心,讀的史料多 了,自然而然史識也就鍛煉出來了。

話說回來,其實我自己也隻是一個半通不通的愛好者,寫下這篇東西,連自己也感到汗顏,如有方家見之,估計也要笑我無知無畏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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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不錯啊:)。 -子英- 給 子英 發送悄悄話 子英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8/2011 postreply 06: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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