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年窗台邊那株八重櫻花早就冒處綠芽或蓓蕾了,而今年3月底仍然是枯葉滿枝,全然沒有春天的氣息。
每年4月初是日本學校的入學式高峰季節,往往櫻花就已經開始凋謝了,而今年的櫻花盛開汛期卻“姍姍來遲”。也許櫻花懂得“人性”,為了3·11大地震失去親人的災民和惶惶不安餘震中度日的東日本居民,櫻花也知沒哀,寧可盡量少在這悲慟的日子裏拋頭露麵?。
前段時間“寒櫻”匆匆開過,本來普通的櫻花就會“接踵而至”,櫻花樹下注定坐滿了黑壓壓的賞花客。然而今年的櫻花卻突然“駐足”,長長的春寒期遲遲不去,仿佛萬物都在悲悼著,躲避春暖花開。
日本前所未有的巨大強震,震撼了世界所有國家,當然也讓中國大陸、台灣華人世界震驚!本人有感寫的一些搏客,被一些朋友看了後,有的來信、有的直接發表評論。頗感這些朋友思考非常認真,他們對中日之間的區別對比十分關心,他們的評論十分中肯,許多人的觀察深度也非同一般,讓人獲益匪淺。
一位朋友說:“日本人是一個十分奇怪的民族,最大的特征就是冷漠!!對外國人冷漠!對本國人冷漠!對自己也冷漠!!我想哈日族讚不絕口的所謂守秩序,您所謂的排隊幾個小時隻為了一杯水,一大半來自整個社會的冷漠!!不像兩岸的中國人,一遇大難,人溺己溺人饑己饑的儒釋道精神就自然流露出來了,不待政府動員,街坊鄰居、同學同事、親朋好友、老兵、僧尼、的哥們、慈濟會、一貫道……。包括其它城市地區的同胞,莫不奮勇爭先,伸出援手。而趁火打劫卻未曾聞也!!”
“對於日本,我隻看到了秩序和冷漠!而社會和同胞之間的互助互愛就看不到了!兩者相較,我還是推崇有中國特色的救難方式!”
“當災難來臨的時候,我寧肯看到像512當天下午在成都市萬人排隊獻血的場麵,也不想看到在日本東京排隊打電話的場麵;我寧肯看到成都市所有出租車集體奔赴都江堰救災的無序場麵,也不願看到日本地震後有人有序排隊打的逃命的場麵;我寧肯看到因前往災區的誌願者太多而把道路堵塞的無序場麵,也不願看到有序得有些冷清的海嘯災民畫麵;我寧肯看到災區群眾搶著為解放軍送水送食的混亂場麵,也不願看到日本災民看到救援隊來了後的冷漠有序場麵……如果說後者說是高素質,那麽我寧肯自己素質低一些!”
對這些評論,本人也絞盡腦汁地想告訴他們如何更易理解、接受日本和中國的不同區別。因為智者見智,這些評論就像一些象棋愛好者下棋一樣,他們與之資曆較深的棋手相比差距在於計算的招數較簡單,不是按照棋譜走子,處於窘境時,想到的就是“車對車”,“炮”,“馬踩馬”,暢酣淋力、性情直徑、熱鬧非凡,孰不知剩下的往往是非常被動的“殘局”。圍棋何嚐不是如此,隻管“吃對方的子”結果失去自己的“地”,最終不是“中押(中盤認輸)”就是“收官被動”。結果是:“輸”,“負”。
中國有中國的國情,日本有日本的民風,簡單地按中國的行為準則和思維方式來比照日本最後得到結論:日本不好,還是中國好,或反之亦然。
中國的曆史、傳統、現狀、人口、製度決定了中國要靠“群眾運動”或“人海戰術”才能戰勝突然爆發的自然災害。
唐山地震中如此,“5·12”汶川地震中如此,礦難中中國人的力量容易迅速集聚起來。
與此同時如果引導不好也很容易走極端地“跟風”和“一窩蜂”。日本地震海嘯核輻射災害卻讓中國浙江地區人食鹽過多而死亡。
日本和中國經曆的地震就像“上廁所”次數和“去夜總會”次數的比較。無法進行同質同量的對比。對待天災的態度自然迥異。
中國人的姓氏是幾百年上千年都無法改變的(姓是遺傳下來的,名字是父母長輩取的),而中國人的土地始終是屬於他人的。沒有自己的土地,也很少有幾百年繼承的家業。現在中國人有了自己的房地產和私有財產了,但這些房地產至多是“~十年不變”而已。
日本人沒有自己的姓氏,現在的“鈴木”,“山田”不過百年曆史。而“仙台”,“福島”也不過數百年的名字。然而日本人的土地除了國家所有的,就是他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日本人在這片狹窄的國土上將國土“瓜分”完了。他們祖祖輩輩、有的上下數百年都在經營著自己的家業。
你要他們舍棄自己的地方全麵動員是不可能,誰要不經過允許就他入他們的領地,
哪怕是“救災”也是“犯法”的。因此在日本不能象中國人那樣緊急情況下,誰都能夠舍生忘死救人或被救。在日本要靠有授權的人組織起來營救。
中國人在出現災難後“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全體動員,開會表決心,立誓言,他們能舍生忘死、義無返顧地譜寫了抗震救災的許許多多的,可歌可泣的英雄凱歌。
然而日本人每一個表態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能要求日本人“大公無私”嗎?不能。
能讓日本人棄家不顧而一心撲在救災活動上嗎?不可能。
能讓日本人為了國家的安危而將私人利益完全製置之不顧,奉獻一切嗎?完全不可能。
按照中國人的“階級覺悟”來衡量日本人絕對是:“向和尚借梳子----搞錯了對象”。
中國的國家體製決定了人們為了國家的利益舍生忘死。而國家也會根據本人的“表現”給予特殊的安排,“光榮犧牲”後的家屬都會得到適當的榮譽和照顧。
日本人呢?即便為了國家光榮犧牲如果沒有法律的特殊規定隻能有普通的“生命保險”支付給遺族家屬。在災區政府號召在民離開,他們無法象中國人那樣“積極響應”、“堅決擁護”和“密切配合”。
哪象在三峽庫區幾十萬人人口大移民,隻要政府號召,國家財政支付現金和負責安置就能解決。要在日本這人口安置費就無疑是“天文數字”的金額。這在中國和任何國家都無法想像的。
作為日本東京的重要港口和臉麵的成田國際機場,在開發時僅僅因為幾戶“釘子戶”死活不搬遷,幾十年來無法擴建和修加長跑道。至今名不副實成了深夜不能起降的國際機場。哪怕國家機關和政府官僚出麵也無法讓“釘子戶”搬走。在中國早就有“紅道”,“黑道”,“白道”,“灰道”將“釘子戶”趕跑的。但在日本不行,除非國家修改“基本法”否則你再拿多少“城池”給物主掉換也是無法辦到的。
中國人不可理解,歐洲人無法理解,美國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具有日本特色的
資本主義,民主主義,民族主義。
中國雖然經曆過大地震,然而沒有經曆過這次東北關東日本大震災的“海嘯”瘋狂的虐肆。瞬時將數十人,數百人,數千人吞食殆盡的災難除了海嘯還有什麽災難能夠與之相比? 大家知道“黃金七十二小時”。通常震災後,最常見的兩個數字,一是死亡人數,一從斷垣殘壁中搶救出的人數。這次震災,沒看到什麽搶救的畫麵,也沒有搶救出人數的統計,
主要是日本人都知道:隻要被海嘯吞噬,無論怎樣搶救都是希望天助的。汪洋大海巨浪未退,任何人都無法派直升機救援。海嘯一退留下來的隻是死亡的殘骸。
中國有海路空軍、各大軍區、野戰軍、各軍兵種、武裝警察等都可以由國家控製指揮,
軍委調動。日本沒有正軌軍隊,有自衛隊卻有人指責他們“貪生怕死”,實則是不負責人的說法。自衛隊的權利、指責、範圍在法律中寫得很清楚,他們的活動範圍也受到限製。中國的“人民子弟兵”開車到任何地方都可以免交路費,因為權利濫用曾經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在日本除了特殊安排,自衛隊利用企業私人的設施也是必須付費的。對國家法律的明文規定,指戰員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日本人隻好忍耐,靜觀,沉悶地寄希望於政府安排,由政府和企業,政府和自治體之間來協調。
至於說日本人語言少,冷漠等等也是一種誤解。
日本自古以來就注重心靈感應溝通,日本人之間相互配合就象鐵匠打鐵,捶擊,兩人一下一下配合著來。想想中國南方中秋節或端午節用糯米“搗糍粑”的光景,那是需要兩人密切配合的。北方的錘糖都需要兩個人相互配合、不等亂打一氣。
中國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說法。日本人的民族單一性,讓日本人相信自己和他人都是天皇的子孫。日本人之間更容易心心想通、默契。因為日本人從小受的教育完全一樣,工作後所從事工作有不同,但企業的傳統文化一樣。
上司說過“叭~”下級就“斯~”。(パーと言えば、スーとなる)
日本人喜歡說“阿吽之呼吸”。 日本人認為“氣息相合”是重要的。就像神社、廟宇裏的“哼哈二將”一樣一個張口說“Ah!”一個閉氣說“Uhm!”
日本人還有許多“腹語”、“腹藝”出現了許多該說而說不出口的情境。
中國人更多是主動表達自己、想到的是自己、談,說自己的經驗;日本人更多是想知道對方如何想的,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有幾重效果,對方如何回答,一句話引起的影響都在想像範圍內。
中日是一衣帶水的近鄰,文化背景非常接近,但各自的國度不同,價值觀念不一。
日本有一句名言“似近猶遠的是鄉村小道,似遠猶近的是男女關係”。
中國和日本就像這綜合的兩者有時“雖遠猶近”,有時“雖近猶遠”。
同樣的日本關西象“解放區”:“解放區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而關東則象一個“敵占區”一樣,人們生活在緊張、冷漠、少言猶缺少激情的世界裏。
地震過了、海嘯過了,核輻射的威脅將較長時期地懸在日本人的頭上。
日本人說“謠言過不了57天”,不知道這57的數字是如何計算出來的。
但不管春寒時間多長,櫻花始終將會盛開怒放,春天會到來,人們的希望和理想是
不會破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