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美國總統會姓洪嗎?
洪博培(Jon Huntsman)的一切似乎都與中國有著不解之緣,他自己也很樂意被外界看成如此,至少到目前為止。
上 世紀80年代,洪博培在台灣做了兩年摩門傳教士,並在那裏學會了一口漢語;他第一次來北京是在1984年,當時是一名白宮助理,作為裏根總統的隨從見到了 一代偉人鄧小平;90年代初,他曾在老布什總統任內出任過美國駐新加坡大使,這段經曆顯然進一步加深和豐富了他對中華文化的體認,那時他30剛出頭;在擔 任小布什總統的貿易副代表及隨後的猶他州州長期間,洪博培多次訪問中國,大大提高了與中國官員談判的技巧,這期間,他那億萬富豪家族所有的化工塑料製品公 司亨斯曼(Huntsman Corp.)也一點點發展成了在華美資中的大企業,在中國內地已開設了五家工廠;1999年,洪博培夫婦還領養了一位被遺棄在揚州一個菜市場中的中國女 孩,她恰好屬兔,如今頻繁地隨養父一起出現在中國的熒屏前;在2009年春接受奧巴馬總統邀請出任美國駐華大使後不久,他把大約70名記者邀請到官邸,用 流利的普通話對他們說:“四處看看,就像在家裏一樣”。
去年的某一天,洪博培受到外交召見,他跳上自己那輛“永久”牌自行 車,徑直騎到了坐落在朝陽門外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讓門口值勤的武警士兵不知所措。這種情況並不是隻發生過一次,在紛紛擾擾的過去一年裏,這位世界第 一強國的堂堂大使已經好幾次騎著自行車到外交部去接受中國對美國對台軍售、黃海軍演等一係列問題的斥責了。平日裏,洪博培也喜歡在官邸附近騎自行車。大使 的中國鄰居們還經常能看見他和妻子一起在附近一家火鍋店排隊等位,他最中意的午餐是使館邊上的一家簡陋的川菜攤擋……
就在 春節前夕,這位深得中國官方和民間喜愛的美國駐華大使向白宮遞交了辭呈,稱自己將於四月底卸任。這一信息,強化了人們對他將要逐鹿2012美國總統大選的 如潮猜測。這種猜測由來已久。作為共和黨內冉冉上升的一顆政治新星,當初被民主黨政府任命為駐華大使這個重要職務,就曾引起了美國輿論的廣泛議論,人們推 測奧巴馬此舉是為了除掉下一屆大選中的一個潛在的強勁對手。然而,現在看來洪博培不打算讓將奧巴馬的計謀(假如的確有的話)輕易得逞。
當 然,奧巴馬也不會掉以輕心。中國讀者和觀眾容易忽略的一個細節是:上月胡錦濤主席訪問美國並與奧巴馬總統聯袂出席記者會時,奧巴馬回答的第一個問題並不是 關於中美關係的,其中心詞正是這位惹人矚目的駐華大使。當時奧巴馬盛讚揚了洪博培的能力和貢獻,並刻意作出幽默大度的姿態笑言,自己的政府內部有一個潛在 的對手:“我肯定我們倆良好共事的經曆將是他在共和黨初選中的一大優勢。”
麵對鋪天蓋地的媒體報道,洪博培本人迄今仍然拒 不鬆口。幾周前白宮為胡錦濤主席舉行的國宴上,他在《新聞周刊》記者的追問下避而不談自己是否會參加兩年後的大選,而是說:我們對我們的祖國和總統忠誠不 二。但在我這樣多少了解一點美國社會的中國觀察者看來,這句表白,對於一個被滿腔愛國熱忱但頭腦相對單純的美國選民認定為“中國通”、甚至是“親華派”的 政治家而言,是一個頗具深意的伏筆。
不過洪博培的顧問約翰·韋弗(John Weaver)倒是直言不諱:“有越來越多的支持者希望他短期內就能著手競選總統……我們正在接觸活動人士、運作人員和資助人,看看假如他要競選的話,哪 些人願意提供幫助。”韋弗曾在2008年麥凱恩(John McCain)競選總統時擔任其高級戰略顧問,而洪博培自己當時正是麥凱恩的競選委員會主席。
照 現在的勢頭來看,要不了多久,洪博培多半就會舉起大旗,沿著老布什開辟的光明道路向那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寶座發起挑戰——後來做了兩屆總統的老布什在上世 紀70年代中期也曾擔任過類似於駐華大使的職務,在兩國尚未正式建交的當時,這個職位的官方名稱叫做美國駐華聯絡處主任。恰好,兩國關係當下正處於同老布 什“大使”年代相同的重要曆史轉折點上。
如果是這樣,洪博培豐富多彩的外交生涯——尤其是他在與中國打交道方麵積累的無人 匹敵的經驗——將是最大的資本。眾所周知,中美關係被美國乃至全世界定位為“21世紀最重要的雙邊關係”, 洪博培及其競選班子一定會將美國選民希望與崛起中的中國處理好關係的心理(期待與恐懼的複雜結合體)巧妙利用到極至。的確,洪博培曾一再高調地自稱是“美 國唯一會講中文的州長”,他的人生恰好與當代中美關係的發展曆史重合。就連奧巴馬都毫不吝嗇地讚美他“正是我們需要的駐華大使,他能尊重中國令人驕傲的傳 統。”還有哪個政治家(除了勉強可以與之比肩的現任財政部長蓋特納)比他更有能力帶領美國同中國一起攜手締造和平繁榮的“亞太世紀”呢?甚至可以說,這一 點優勢是他早在接受奧巴馬任命遠赴中國之時就已清晰地看到的。
但洪博培在中國的這段短暫而成功的大使經曆也不是沒有可能變 成他在黨內初選時的負擔。就像奧巴馬早些時候曾假裝開玩笑似地一語道破的那樣,共和黨初選的選民可能不會接受洪博培在民主黨政府中任職的“變節”行為。在 這個問題上,他將要遭到那些保守的共和黨原教旨主義者的強烈質疑;他們還可能進一步揪住洪博培在任內中途辭職的小辮子,讓那些意識形態意味相對不濃的黨內 中間派相信:他是一個為了自身政治利益而罔顧國家利益的缺乏責任心的政客。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位自稱當今美國政壇上最了解中國的人,卻是曆史上在任時間 第二短的美國駐華大使!此外,正如洪博培家鄉的《鹽湖城論壇報》所指出的,他還將麵臨的另一項重要障礙是他在一些關鍵問題上表現出來的自由派立場,例如他 支持有關同性婚姻與碳排放限額交易的立法,而它們都是共和黨保守派頑固地反對的。
更為重要的還在於,美國選民的著眼重點從 根本上說依然是國內導向的。而在這方麵,相對於麥凱恩、佩林這些共和黨大佬,洪博培顯然尚缺乏必要的根基和實力,盡管他在擔任兩屆猶他州州長期間憑借改革 州立醫療製度贏得了高度讚譽。可能正因為這樣,洪博培有時會也不失時機地宣揚其顯赫的共和黨家族背景。他在一次接受采訪時回憶說,1971年,隻有11歲 的他跟著身為尼克鬆總統特別助手的父親去了白宮,還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基辛格國務卿。當時基辛格正要動身趕往機場,開始一項開啟對華外交關係的秘密使命,少 年洪博培被允許為基辛格提公文包。
但洪博培一旦通過了黨內初選,有機會與尋求連任的奧巴馬對決,那他勝選的機會很可能反而比黨內初選要大。因為到了那個時候,黨內的短板就會反而轉變為黨外的長處——他相對溫和的中間路線是一些對奧巴馬內閣失望但同時對共和黨也無好感的中左選民能夠接受的。
也許洪博培還需要耐心觀望一段時間,他的確不必太著急,他今年剛剛過了中國人所說的“知天命之年”。對於一個胸懷遠大抱負的政治家來說,這個年齡有著巨大優勢。而且,不管這輩子有沒有機緣問鼎白宮,他注定將是未來美國政壇上一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對中國而言,這意味著既預製了一座連接美國明天的絕好橋梁,同時也多了一個知己知彼的難纏對手。
洪博培曾表示,他在駐華大使任上的使命就是讓美中關係更加“人性化”,“以兩國人民都能夠理解的方式加以闡釋。”去年12月初,他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 文章稱,美國歡迎更多理想遠大的中國學生前去尋找他們的美國夢,同時也急切地希望迅速提升在華學習的美國學生數量。“隨著更多民眾了解彼此的文化和語言, 我們就更容易解決分歧,並為複雜的全球問題找到解決方案。”這種雙向溝通,無疑也是中國方麵迫切希望的。
但在事關國家利益 之時,洪博培一定會比他的曆屆前任們從中國身上牟取到更多重大的實質性好處,知己知彼即便不能讓他百戰不殆,也至少為他增添了許多談判的籌碼。去年7月, 中國有關部門因故突然取消了事先為洪博培安排好的新疆之行,但他最後還是有辦法通過其他門路達到了目的。
同這樣一個對手打交道,中國已經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