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魯塞爾和法蘭克福的回廊深處,那些對歐元深信不疑的大人物須對自己不得不與其打交道的成員國政府說些什麽呢?
當這些大人物關起大門、徹底清理了房間確定沒有竊聽器之後,不難想象他們會對希臘、愛爾蘭、葡萄牙及其它國家的異端者和分裂者惡語相向,說出一些有失體統的話來。
這些國家經曆的陣痛已讓整個歐元項目陷入停滯,幾乎到了令它完全脫軌的告急程度,可能讓我們大家都十分好奇,到底發生了怎麽一回事。有一點挫折感也是人之常情。
問題在於,歐元區以外的地方其時間走得似乎比歐元區內部要快得多。全球構造板塊正在漂移,中國和其它新興市場正以歐盟前領導人無法想象的速度飛速前進。
歐洲或許可以集體行動,實現自己最初的承諾。但是,當中國開始規劃一個規模有如26個倫敦大小的超級大都市時,我們很難不說,歐洲應加快行動了。特別是當外界還依舊關注歐洲的時候,另外還有一點:務必要趕在全球經濟重心漂移得太遠之前。
隻能給出建議,以此去懲戒歐元區那些搞砸了事情的人以及他們繁瑣的民主授權,而無法強製執行,這樣的過程該是多麽艱辛。
這樣的舉措力度總是遠遠不夠,到了可笑的程度。看看歐洲央行(European Central Bank)所做的努力吧。
公平地說,歐洲央行官員多年來一有機會無不極力為穩定增長公約(Stability and Growth Pact)大聲疾呼。
在歐洲央行現任行長特裏謝(Jean-Claude Trichet)和其前任行長、已故的德伊森貝赫(Wim Duisenberg)治下,這套做法一成未變。好吧,那讓我們堅持走下去吧,拜托各位了。
但大聲疾呼是他們所能做的全部努力。強製執行可不在他們的權力範圍內。
如果你記得,這份愚昧的協議是歐元區麵對非理想貨幣區的指控唯一能為自己辯護的工具了。
當然也就剩這個,但你看,甚至這份協議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因為歐元區的成員國會“乖乖的”。
如果按照這個協議行事,成員國將保持克製,不會透支“國家信用卡”,其信用卡限額基本上已被取消,這要感謝德國。所以放心吧,成為非理想貨幣區的麻煩將永不再現。這裏沒有熱鬧好看,圍觀的人快散去吧。
是啊,沒錯,一如我的孩子經常說的。
歐元區成員國當然沒有聽從歐洲央行的懇求。他們通常隻會向各自的選民瞎許願,至於簽訂的什麽協議就讓它們見鬼去吧。
最終,相比遵守協議,撕毀這份可憐的老舊協議還更為體麵。去年持續不斷的債務危機是最終的結果。
根據最近發布的幾份報告,盡管世界其它地區持續複蘇,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簡稱IMF)仍然非常擔心歐洲的狀況。
可能你會說,這又如何?我們都很擔心歐洲,不是嗎?債券市場當然令人擔心。憤世嫉俗的老手以及那些調皮的搞怪能手甚至會說,如果連IMF都擔心了,是時候進場入手了。
事實上,對於那些真正信奉歐元的人來說,IMF最近的擔心來的不是時候。
我們見證了胡錦濤主席和奧巴馬總統以地位相等的兩個大國元首的身份在華盛頓會麵,有力地說明了中國緊追美國的崛起速度。雖然要趕上美國還有不小的距離,但中國崛起的道路上不會有什麽阻撓了,起碼歐洲不會對中國構成障礙。
想想這句話。歐盟的名義GDP超過美國,軍事影響力也暫時比中國大。歐洲有更多的航空母艦,更多的高科技裝備,更多的先進玩意兒。
老實說,上麵這些數字意味著歐洲在全球頂級的談判桌上應該要有一席之地,眼下這張桌子隻被中美兩個超級大國霸占。但他們也知道歐洲還沒有取得一席地位。
胡錦濤和奧巴馬以及他們的隨從以世界新秩序製定者的身份走出華盛頓。對於歐盟這樣一個隻是作為多極世界中的一極存續下去的聯合體來說,這真的是一個壞消息。更何況,這一極還牢牢紮根在舊大陸。
無論是在白宮,還是在飛回北京的航程中,中美兩國的領導人都不曾明確表示隨後會和布魯塞爾方麵達成什麽協議。
此刻歐洲又在幹嘛呢?還是老一套。自省,試著去解決米爾頓•弗裏德曼(Milton Friedman)老是擔心的內部矛盾。
如果你總是隻能待在自己那點地盤,從事的都是些瑣碎的外交事務,那麽你是無法成為世界新秩序的組成部分的。而歐洲看來還有很長時間都會如此。
我們離歐盟的締造者那崇高的理想已經很遠了。在他們的設想中,成立貨幣聯盟隻不過是一個必要條件,為的是獲取全球經濟領導地位的好處。
還記得他們曾設想用歐元來為石油定價嗎?理想的情況是,大宗商品的價格節節下跌,最終美元失去了計價資格,被歐元替代。
現在,隨著歐洲在摸索早該要有的強製手段,歐盟能存在就不錯了。
石油呢?在適當的時候,幹脆從美元直接改成用人民幣計價算了。不用理會布魯塞爾,不必收藏麵值200元的歐元紙鈔了(哪怕它們到時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