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經濟是建立在偷竊的技術之上

看到美國政府要求中國保護知識產權，我忍不住要斥責這些偽君子了。

三年多前，我發現一家NASDAQ上市公司可能侵犯了我的一個稱為PowerRPC的軟件的版權。於是我向該公司的相關開發主管提出詢問，簡單地說，就是他們有沒有用PowerRPC，如果用了，用在何處、拷貝了多少。此人遲遲不答，後來我打電話過去，對方說已經交由上級處理了。過了幾個星期，我突然收到一個EMAIL，此人稱是該公司的副總，說正在就我的詢問進行調查，但字裏行間，充滿了閃爍其詞。我立刻給該公司CEO去信，要求盡快給我答複。這個副總又給我寫了多封EMAIL，說他們公司跟我沒有簽署合約，我有什麽資格要他們提供數據等等，基本是連蒙帶騙的味道。我已經有一定證據，因此，我在回信中強調，我需要他們盡快做出回答。此人又回應道，他還在收集數據，一旦完成就會給我。 

又過了兩個多月，終於收到了這個副總的一個EMAIL，說已經查明，他們在過去幾年裏，一共發布了953個PowerRPC拷貝。他們現在已經把軟件替換，再也不需要這個軟件了。這個郵件，一看就是在撒謊，於是我迅速在美國北加州聯邦法院起訴該公司。被告立刻雇傭了矽穀一家律師樓（FENWICK & WEST LLP）應訴。 此後，法院根據各種理由將我的訴訟打回。但經過多次周折、耗費大量資源之後，終於進入實質訴訟階段。

被告的應對方式，第一就是撒謊，第二還是撒謊。他們遞交一係列宣誓作證的證詞，說什麽從頭到尾隻有一個程序員使用了我的PowerRPC軟件，而且他們是有許可的，是作為一個英國公司的代理商。他們要求法官中止案件的取證程序，先裁判他們要求撤訴的動議。法官立刻同意，暫時不準我們就侵權向被告要求取證。 

在法律程序上，我們要反對被告的撤訴動議必須提供證據，而法庭已經不準我們就其侵權取證，我們的難度可想而知。這時，我開始尋求與被告以前的一些員工取得聯係。其中有兩個人是被告解雇的。一個是搞銷售的，一個正是對方侵權產品的設計師、關鍵程序員。兩人都表示願意提供證據、證詞。特別是那個設計師，相當有正義感，甚至認為該公司的行為構成犯罪。 

而此時，美國聯邦法庭對被告要求總結評判的動議遲遲不作結論。時間到了2009年中，突然有一天，被告可能嗅覺到了什麽，他們發來一封信，說他們的產品除了拷貝PowerRPC之外，還拷貝了我的另一款稱為JRPC的軟件。信中解釋到，這是他們最近才發現的、以前一無所知，發現後，第一時間就通知我們了。

在這種情況下，美聯邦法庭駁回了被告要求總結評判的動議，我的案子才開始進入全麵的取證階段。從取證的資料和後來JURY TRIAL的作證看，對方的撒謊成性可以說是令人發指。真實的情況如下。

早在2001年，被告就開始使用我的PowerRPC和JRPC開發一款高端軟件產品，其客戶主要是大的銀行、電信企業等，包括T-MOBILE, UPS，AIG，CITICORP，RBS (Royal Bank of Scotland)等。PowerRPC是用於客戶與服務器之間傳遞數據、指令等。JRPC用於一個該係統的管理控製平台。可以說是關鍵的幾個部件。被告軟件客戶端用的PowerRPC runtime還是一個1997年的版本（被告都無法或者不願說明他們從哪裏弄到這個程序的）。而JRPC實際上是一個試用版（但被告的程序員將該軟件的許可控製部分代碼進行了反編譯），它在運行的時候，會在服務器日誌裏產生一個警告信息：這是試用版，沒有許可，不得用於商業用途。這個JRPC估計是他們從網上下載的試用軟件。我搜尋過去的EMAIL發現，被告曾經詢問過我的產品價格，但是從未購買。

2006年，被告又用JRPC開發了另一款關鍵產品，被告的CEO還在季度報告會上吹噓了該產品的重要性。而該產品的設計師就是我找到的那位前員工。他在庭審時作證說，他是到被告公司就職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用上了我的軟件，他並不知道沒有許可。他還說，他好像曾經提出過疑問，但其老板說沒事。

至少在2007年4月，我懷疑被告侵權之前，它們的一個客戶--德國銀行(DEUTSCHE BANK AG)--在運行侵權軟件的時候，那個JRPC的警告信息就被被告的印度員工發現了並作為問題提出來，於是被告內部在EMAIL中進行了一係列的討論。被告的印度員工做出的結論是，他們沒有JRPC軟件許可。被告的美國開發主管在EMAIL中似乎也承認了這一點。這是我看到的部分取證挖掘出來的文件，至於下文就不知道了。但由此可見，被告所謂到2009年中才發現他們用了JRPC的說法是多麽的無恥。（為了逃避侵權責任，被告及其律師還采取了一係列的狡辯，包括說的軟件版權無效。但陪審團沒有采納被告的各種辯解。）

至於我在2007年8月向被告提出質詢時，我的EMAIL其實被立刻轉到了被告的上層主管。相關的EMAIL，被告以涉及律師-客戶特權為由拒絕交出，我們去法院要求按CRIME-FRAUD EXCEPTION處理，結果法官站在被告一邊，所以之後他們的內部資料，就無法得知了。但有一點，早在2007年9月，被告就完成了那個所謂953個拷貝的調查（根據其部分客戶的回應），但卻欺騙我說還在調查之中。為什麽呢？

根據被告CEO的作證，他收到我的信後，立刻招來手下開會，下令用開放源代碼產品替換我的PowerRPC和JRPC技術。庭審時，我們問他，那你怎麽能說直到2009年才知道用了JRPC呢？他說，下麵的人可能知道，我確實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可他卻知道能有開放源代碼的替代品。

但被告尋找替代技術的過程並不順利。我的技術裏有一些功能是獨有的，而他們用到了這些功能。當時他們正與VODAFONE協商一宗高達2600萬美元的交易，其中我的技術當然還是關鍵的部分。對方的副總告訴我他們不再需要我的軟件的那天，正是他們與VODAFONE協議簽字完畢的那天，而且給VODAFONE的產品還是包含我的技術。通過欺騙性拖延，他們獲取了又一筆基於侵權的非法利潤，而同時進一步損害了我的知識產權。

我們在取證中拿到一些被告的EMAIL，發現被告的產品開發主管和十幾名開發人員通過EMAIL把PowerRPC與JRPC傳來傳去，有幾名是美國人，其餘是印度人。在庭審時，這名產品開發主管供認：他們本來是把我的軟件開發工具放在被告公司內部網絡上，方便大家自由下載。但由於印度到美國的網速較慢，所以很多情況下，他們用EMAIL把我的軟件發給印度的開發人員，這樣還快些。在此之前，在被告要求法庭撤訴的時候，這名主管遞交了一封宣誓證詞說，整個公司隻有一個人拷貝了PowerRPC開發工具。

對方侵權的後果是，我熬夜開發出來的技術被無限製地交給了全球300多家大公司。由於侵權產品是用於客戶管理，而這300個公司的客戶數量數以億計。從這個角度，客觀地說，歐美乃至整個西方經濟的一個相當部分是建立在偷竊的技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