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曆史》雜誌 更名《看曆史》
主講人:雪珥
1,晚清改革沒有成功,並且促發了1911年的辛亥革命失敗。傳統史家都說,這一切的原因是晚清改革的力度不夠、不徹底。我認為這是大錯特錯的!
晚清的所有的史料都證明了:滿清王朝、幾千年的帝製之所以在那武昌城頭一聲炮響,幾個潛伏在軍隊當中的黑幫一鬧事之後,就土崩瓦解了,國家就毀了,這與革命黨是決然沒有關係的!事發時孫中山還在國外洗盤子,他還是在吃麵的時候才偶然看到這則新聞的。
那為什麽幾個潛伏在軍隊當中的黑幫一鬧事兒,一個國家就垮了?因為國家本身已經四分五裂了,滿清王朝作為那麽龐大的一個房子,它的基礎已經被掏空了。不用玉樹那樣的地震,隻要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它就有可能垮。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並不它改革不徹底,恰恰是因為它改革太快了。我們傳統的史家通常不認可這種觀點,或者說有意回避這種觀點。
政治體製改革的核心是什麽?是權力的分配。權力的分配從中國來講,大家都覺得當權的人應該把權力釋放出來,不能捏在那麽幾個核心人手裏。這種認識咱們茶餘飯後談談可以,但是你細分析一下,這樣把權力分下去,是不是就能出現彼此製衡、大家都有發言權的民主呢?首先,權力是兩個路徑的分配,一是中央和地方的分配,中國一直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中央的權力分散到18個行省,最終出現的分配結果是什麽?是由一個獨裁團體變為18個獨裁團體。造成的後果就是,18個獨裁團體當中,互相以鄰為壑,自成堡壘。這就是晚清改革放權過快,直到把自己的權威都放沒了的結果。
其中最最明顯的就是在晚清的鐵路建設當中的四川的保路會。按照國民黨的口徑,保路會是革命的先聲啊,辛亥革命一聲炮響,靠的是保護四川鐵路建設不流入洋人之手的保路會。這種說法純粹是扯淡,根本沒那回事兒!(《看曆史》2010-5-4)
2,從腐敗、落後的四川保路會真相,看晚清改革的放權!
你們知不知道四川保路會成立之後的第一項任務是什麽?就是在湖北和四川邊境設卡,嚴防死守湖北人進來。湖北也在修鐵路,你的鐵路不能過來,過來就跟你玩命。四川保路會它為什麽要保路?真是為了保護國家的利權不被洋人拿走嗎?大清的改革已經進行了幾十年了,一開始鐵路建設大家都不願意碰,認為修鐵路要破壞墳墓、破壞風水,大家就不願意建鐵路。後來發現修鐵路有錢掙,大家又一窩蜂上馬,一共成立了17個地方鐵路公司。這些都是民營資本,老板們湊錢。更多的像四川那樣的情況是,小地主們、小業主們在行政權力的撮合下,集資成立了那麽一個公司。這個公司成立之後,董事長帶著他們公司的公款在上海炒股票,虧了200 多萬。各個省份的17個公司都是烏煙瘴氣,每一個公司都比原來的國有企業更腐敗。因為沒有人監督它,國有企業至少還有官方的檢查紀檢機構監督它,雖然它形同虛設,但有一張皮在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一點點。
可民營企業什麽監督機構都沒有,就是那麽幾個領頭的人說了算。董事長帶著這筆錢在上海炒股炒虧了。這個時侯中央也看出有問題,要求把鐵路收歸國有,就是政府出錢,把你的股份買下來。否則就是社會資源的浪費。當時以鄰為壑修出的路問題非常多:一是修的爛,二是修的慢,第三個是路和路之間不通,所以出現很多絕路,一條路修到省邊境以後,和對方省的路沒連上。還有很多鐵路非常荒僻,在你省裏是方便了,但對於大盤來講沒任何作用。
中央看到這個問題了。盛宣懷當時在當郵傳部長,相當於交通部部長兼電信部部長,最終他建議由中央把鐵路贖買回來。對中央的這一決定各省舉雙手歡迎,包括四川,因為原來大家買了鐵路公司的股票都砸在裏頭了,現在終於可以解套了。但是四川鐵路公司就提出,炒股虧的兩百萬,中央必須給我補掉。雙方價碼就因為這個談不攏。盛宣懷給他們答複時寫了一封信,我認為寫得非常好。盛宣懷說:我是人民的公務員,這錢不是我的,這個錢是全體人民的,政府沒有權利給你們去補你們自己貪汙腐敗造成的漏洞。
結果,這件事最終沒談攏。一旦談不攏,四川的股東就要虧錢,核心的人物就說:要抵製這件事,給中央施加壓力。他們抵製肯定不會說:我是因為炒股票虧空了錢,中央不給我補,所以我要抗議。他們高高地舉起的,是民族主義的大旗。罵中央賣國,把路收回去是賣個老外。當時中央也沒錢啊,找老外借錢那是引進外資啊!保路會就說這不行,這種賣國行為決不能幹。所以才會有所謂的四川保路運動。
我個人認為,對國家民族的利益來講,這是一個極其落後的、極其反動的民間的自發行為。但是,革命黨一直沒有機會上路。革命黨是黑幫,中國老百姓一直是不喜歡黑幫的,誰打黑老百姓酒擁護誰,不管打黑是出於什麽目的。中國老百姓從來就不願意跟著黑幫去鬧事兒。結果這個時候革命黨就開始來勁兒了,派人到四川去把水攪得更混,最好能把火點起來。然後中央才會從武昌把端方的新軍調到四川去鎮壓這些叛亂,才會造成武昌的空虛。
可以看出,當時的政治體製改革是大量的放權,這種放權的結果是——鼓動了地方的離心傾向。(《看曆史》2010-5-4)
3,始於鎮壓太平天國時期的權力下放,到了晚清改革時再也刹不住車了!
清代的放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從太平天國開始的。當時所有的人都認為,大清王朝這下子可能撐不住了,因為當時是南方有太平天國,北方有英法聯軍,真的叫內憂外患。就在那個時侯,鹹豐皇帝又死了,兩個寡婦加一個年輕的親王,三個年輕人,恭親王最大,也才26歲,慈禧25歲,慈安23歲,三個年輕人頂起了王朝整個的基業。最終把太平天國平息下去,進行了所謂的洋務運動,把政權鞏固下來。
但是在鎮壓太貧天國的過程中,中央沒有資源,中央剩下最大的資源是什麽?權力嘛!所以放權,讓曾國藩他們自己征兵、就地籌糧籌款,這就造成了太平天國打完了,軍隊方麵尾大不掉;其次是大量才財政權的下放。致使中央手上的砝碼不足。
到了1910年改革的時候,中央一方麵要繼續下放權力,另一方麵要在地方搞分權,把司法權、行政權、立法權給從原來的省長、市長手中分割開,在各個省建立谘議局。這是在宣統年間很重要的一件事,在地方上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建立了地方上當時的“人名代表大會”。選舉產生了當時的一些地方領袖,來與地方官員形成製衡。各谘議局成立之後,不斷與地方衙門出現矛盾。而當時中央政府幾乎是一邊倒支持議會。地方的長官也是人精啊,沒有人是很愚昧的,在大清的官場上混到總督巡撫,那都是人中龍鳳,他們馬上就看明白了,紛紛向議會靠攏,憲政的旗子舉得比誰都高,喊民主的聲音比誰都響。於是各省政府就開始與議會共和了。這下子中央就被動了,這就像三國演義一樣,中央是一方,地方的行政長官是一方,地方的議會是一方,代表了地方鄉紳們的一些利益。這樣導致地方行政機構和立法機構合流,不斷向中央要政策。你中央能在我省免稅幾年麽?或者像廣東那樣,給中央打報告,在香洲成立一個特區,可以設妓院,可以設賭場,稅收全免,以作為全國示範。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導致中央的權力越來越分散。改革和革命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改革需要有權威的保障,改革如果沒有有力的行政資源去保障,你這改革措施怎麽推啊?恰恰是晚清政府,用自己權威資源的放棄,來換取改革的推進,最後變成事與願違。它放了很多的權力給地方,最終地方拿這些權力進行富國強兵的改革了嗎?最終的情況是,18各省,變成18個獨立的王國,互相之間還在不停的爭鬧。
所以我覺得,晚清的改革,恰恰不是國民黨所說的,晚清改革太慢了,事實上是太快了。(《看曆史》2010-5-4)
4,汪精衛刺殺載灃案——晚清政治風度一瞥。自此之後,遊戲規則顛覆了,中國進入了黑幫政治、痞子運動階段!
晚清改革開放還是保守,最有典型性的是1909年,汪精衛在北京銀錠橋上刺殺載灃,炸彈沒響,汪精衛被抓住了。按照當時大清國推行法製化以後的《大清刑法》,當時的民政部長善耆,那是民政部兼管公安的職能,這個人很開明,他就勸載灃,說你別殺汪精衛了。在審問汪的時候善耆還對汪精衛說,如果你加入革命黨是為了國家富強的目的,那我也要加入革命黨。善耆甚至還給革命黨送過錢呢!所以革命黨中很多人意誌不夠堅定,對善耆很有好感,像孫中山那樣意誌堅定的就認為,你別被人家收買了,這個世界沒好人。最後善耆勸載灃把汪精衛給放了。而且從始至終沒有打過他一頓,在牢裏好吃好喝,還買報紙給他看。
若幹年後,汪精衛在南京當行政院長的時候,有人就說,汪院長,為了擴大我們的執政基礎,是不是拉更多人走進我們權力中來。汪精衛說,不行,我們的政權是那麽多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用腦袋換來,你要進來可以,拿鮮血來換!可是,他忘了他的腦袋當年事誰留下來的。有鮮血去換權力,然後抓著權力不放,這不是黑幫政治是什麽?
大清王朝覆滅之後,中國傳統的政治遊戲的規則沒有了,換上來的是什麽,就是黑幫政治,同盟會是什麽,就是黑幫啊。康有為是什麽,也是黑幫啊。中國進入和黑幫政治和痞子運動。什麽叫痞子運動,就是我說的我自己根本不信,我說這些隻是因為它管用,等到不管用了我就換一個。沒有真正的信仰,所有的信仰都是忽悠人的東西。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幾個黑幫分子在武昌城頭進行了一場嘩變,就造成了整個國家土崩瓦解。但是,國家沒有發生內戰,因為還有一個強有力的人——袁世凱。這些年我一直在講,辛亥革命的偉大意義在哪裏?辛亥革命最大的意義就在於——它不革命。這就是我們批判它的革命不徹底。你想想在一個王朝覆滅之後,勝利者竟然沒有對失敗者趕盡殺絕。勝利者之間的不同派係也沒有打仗。愛新覺羅家族在下課之後居然沒有被殺戮。財產全部帶走,而且供著你,當個國家顧問。這種局麵在中國是非常難得的。但是這種局麵在宋教仁被刺殺之後就結束了。送中山一口咬定宋教仁是被袁世凱刺殺的,而現在所有的史料板上釘釘的是,刺殺宋教仁的凶手是青洪幫。袁世凱和青洪幫真沒關係,青洪幫是誰的關係呢?國民黨就是青洪幫出來的。反正最終是誰幹的也沒查清楚。但是孫中山一意孤行要武裝反抗,連黃興都跟他翻臉了,說袁世凱都同意用法律來解決,甚至同意把審判庭放到南京,不放到北京。再搞內戰不是自己把法治弄亂了嗎?所以當時沒人跟著孫中山,他就自己拉一幫人,到西南拉最腐朽、最沒落、最反動的軍閥,那幫軍閥正好找機會去投機,搶地盤。所以把辛亥革命難得的勝利果實,五千年來難得的民族和解和政治寬容付之一炬。最後開始你殺我我殺你,趕盡殺絕之後還要把你搞臭的黑幫政治。所謂的“二次革命”就開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頭。(《看曆史》2010-5-4)
5,浮躁的晚清知識分子,沒能成為一支穩定社會的啟蒙力量!
1840 年前後,還是有一些書生、一些知識分子孜孜不倦地探求救國的道路,現在我們教科書上提到了魏源,寫了本著名的《海國圖誌》。但是我們不知道,魏源的《海國圖誌》在中國從來就沒有成為暢銷書,甚至大多當時的知識分子聽都沒聽過。日本有一個改革者,叫做高山靜坐,是明治維新時著名的奇兵隊隊長,奇兵是天皇的一支近衛軍。這個人二十多歲的時候第一到上海,逛書店,說我要買魏源的《海國圖誌》。書店老板沒聽說過,但是《海國圖誌》當時在日本是一本暢銷書。老板就給他推薦什麽呢?你看看怎麽樣寫詩寫文,怎麽樣應對科舉的書吧!人家去買救國救民的書,這裏就推薦高考指南,公務員指南。於是高山靜坐又對書店老板談起,你怎麽看沙俄在北邊對你們的種種威脅侵略行徑?老板很不屑的說,那是夷狄,根本對中國不會有什麽威脅。
高山靜坐就在自己的文章中寫道:中國人身穿夷狄之服裝,口倡聖德之言,實際上已經非常敗壞了。跟他一起去的一個下級武士,沒文化,回來時也向上級部門報告,說我認為,隻要給我一萬名日本武士,我就能征服全中國。這是當時日本人的想法。魏源在日本已經成了暢銷書,而中國根本就沒人看這本書。
當時的知識分子提出了一些救國的方案。但中國人的特點是什麽,藥方滿天飛,誰也不服誰,誰都在開方子,最搞笑的就是有人認為為什麽中國這麽落後,就是因為咱們的漢字有問題。然後很多知識分子就去研究拚音方案,在1910年以前,光拚音方案至少出現了11種。我不是說研究這個不好,其實也很好!但是,在那樣一個外部壓力的情況下,中國知識分子應該成為中國社會的一種穩定力量,成為中國啟蒙的一種力量,結果他們變得非常的浮躁,什麽東西都是大躍進。每個人都認為隻要我的東西一上,中國就得救了。漢字改掉,隻要用拚音,中國馬上就得救,輪船就能比國外造的高,槍炮就能比國外打的準。這樣浮躁的爭端,最終演變成痞子政治,大家救國方略之爭,就成了野心和權力之爭。這裏麵最典型的就是康有為、梁啟超。(《看曆史》2010-5-4)
6,失意讀書人的典型:廣東小人康有為、梁啟超。他們根本不是社會改良派,而是黑幫政治的始作俑者!
今天,國共兩黨的主流的史家都認為康梁二人是改良主義者,其實不是,我認為他們就是恭親王的評價——廣東小人。
他們所有的東西就是為了掌權。高考考不過人家。康有為不是屢試不中、高考失利嘛!現在我們得到的所有的關於他們的情報,都是假的。他們既沒有和光緒皇帝有那麽密切的聯係,也沒有在知識分子當中有那麽大的號召力。
這一切都是他們作為被通緝的要犯,在逃亡的時候自己編造出來的。他們把慈禧太後和光緒皇帝寫成中央的兩個司令部。一個是保守的腐朽的,一個是改革的進步的。胡扯蛋,根本沒這回事。說慈禧太後如何反改革,光緒皇帝如何樣器重他們。因為他們要在中央一個塑造出天使,一個魔鬼。
日本人、英國人在他們逃亡的時候,就給本國發電報。我查了當時的外交檔案,這兩個人就是當年的大忽悠。日本的態度就是:那就先留著吧,反正是政治犯,不定哪天就有用了。他們就靠忽悠在海外華僑中籌款籌糧。
國民黨說,華僑是革命之母,我就和台灣的一些人爭,什麽叫華僑是革命之母,康有為他們籌錢也是在海外,從這個意義上講,華僑也是反革命之母。華僑懂得什麽政治,三刀嘛,菜刀、剃刀、剪刀,他們在海外開始就靠這個生活。康梁跑到那邊去,要籌糧籌款他就必須提一個響亮的口號,靠這個來換錢。所以他偽造一個衣帶詔,整天在那裏拜,這是他的道具。你看,皇帝給了我們衣帶詔,要我們勤王,你們華僑子民能不籌款嗎?
籌到的錢都拿來幹嘛了?康有為在海外,走到哪裏就換一個二奶。在巴西投資房地產。在保皇黨最苦難的時候,他拿了10萬美金,在巴西逍遙了一年。10萬美金是什麽概念,早十幾年前,美國買了整個阿拉斯加,隻用了72萬美金。有的華僑想參與祖國建設,回國投資,這都必須經過康有為的同意。他允許回國投資的,還必須讓他康有為參股。不聽話的就幹掉你!這是什麽?這根本不是政治黨派,這是一個黑幫,黑手黨。他們與中國的另一支黑幫殺來殺去,這就我們史上敬仰的那些讀書人幹出來的事情。(《看曆史》 2010-5-5)
7,同盟會也是黑幫
中國另一個黑幫同盟會,他們的目的和康梁一樣,也是籌糧籌款。為了這個事情孫文可以答應李鴻章:小孫,你把康有為幹掉我給你10萬兩。孫中山居然答應了!
在 1900年6月18日這天,當八國聯軍攻下大沽炮台的時候,北京的端王——光緒皇帝的堂兄弟,皇位繼承人大阿哥的清代在做著帝王夢。。同一天,李鴻章派人帶一艘軍艦去香港海麵去接人,接誰,接孫中山。他們兩約定在廣東舉行秘密會談。孫中山的想法是鼓動李鴻章做大總統,在兩廣獨立。派去接的這個人叫劉學詢,大家可能不熟悉他。這個人是廣東的大賭王,原來是在中央機關做翰林的,然後廣東賭業放開,他就回到廣東下海,成了很大的賭王。他也想做皇帝。
孫中山1901年在日本人的扶持下進行惠州起義之後,日本政局變更,山縣有朋下台,伊藤博文重新掌權。伊藤博文是個穩健派。他就嚴令台灣的日軍:一是把孫文給我趕走,二是把日本現役軍人中的革命黨全部撤回,不準參加革命。這個時侯孫文斷了後援了,起義堅持不下去了。他就到上海去找劉學詢談,讓他出錢。孫文托人給他帶了封信,信裏說:現在革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請大哥捐點錢,作為回報是什麽呢,你來當江山,名稱可以是大首領,也可以直接叫皇帝。
國民黨的黨史專家,怎麽解釋偉大孫文說出的這番話呢?他們說這是偉大的孫中山的一種革命策略,蒙他一下,蒙他點錢出來。這種拿信念和信譽拋來拋去的政治,難道不是黑幫政治嗎?(《看曆史》2010-5-5)
8,主流讀書人的集體理想——走進腐敗的公務員隊伍!取消科舉,斬斷了他們的理想路,晚清改革埋下了重大隱患!
保皇黨、同盟會或許有理想,但他們選擇了黑幫和痞子的手段。中國更多的知識分子都沒理想,大家都在想著進公務員隊伍。
晚清改革為什麽失敗了,因為它沒有給知識分子留後路。寒窗十年,忽然高考被取消了,公務員考試也沒有,大家最後要憑推薦函。原來還是科舉麵前人人平等,現在隻能去找關係。
當時為什麽那麽多人去日本留學啊,因為中央有政策,你去日本多少年,對應一個什麽文憑,回來就對應一個什麽級別。那大家一想好啊,能當官啊,那誰都跑過去。日本人也很聰明,辦了很多野雞學校。那都是留學垃圾,速成的。所以那些學生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會說日語。學會了什麽?學會了喝酒,學會了穿馬靴,陪著劍,看上去器宇軒昂,實際上學回了一肚子男盜女娼。
所以留美學生和留日學生有很強烈的對比,留日學生學回來全在造反,因為他們不會念書,出去三個月就頂個留學生的光環。不趕快鬧事,革命,時間長了,真相暴露了還怎麽上位啊!
留美學生呢,他們回來全都反革命,反革命不是說他站在革命的對立麵,他們反對革命這種手段。留美學生的選拔時非常艱難的,在北京的禮部大堂裏考試,除了漢文一門,其餘數學、化學、物理全部用英文考。清華大學,就是留美學生的預科學校。留美學生經過學習,知道建設是非常艱難的。知道革命取代不了建設。而且他們自身有學識,有本事混飯吃,不用那麽急著去造反。
還有一條知識分子的路線也被堵上了,就是捐官。所有學者都認為捐官是壞的。我認為大局上捐官是壞的,但是之前捐官是好的,它有政治方麵的正麵作用。雍正皇帝就講得赤裸裸,因為官位是有限的,讀書人很多,但是公務員崗位就那麽幾個。你得給人家留一條補救的路啊,讓人家在金錢麵前人人平等。這樣才能防止在社會上有一大批有文化的失業者。
有文化的失業者是社會不安定的最可怕因素。失業者沒文化,無所謂啊,他可以幹苦力去。如果那個人學了一大堆政治理論,沒地方用,他就會回去做洪秀全。洪秀全就是這樣的,看他寫的那些命令,根本不通。就這麽一個人,弄出一場驚天動地的事端。如果洪秀全家裏有點錢,給他捐個官,中國就會免去一場災難。
晚清政治體製改革的時候,大家說賣官不好,它就停了。其實後期的捐官是不好,早期的時候,你掏100萬,給你一個局級幹部,但是你隻有級別,你打出來的民片,你們家該是什麽企業還是什麽企業,你是企業的二掌櫃,括號正局級。等你的企業犯了事兒,到公堂裏麵你不用脫褲子。否則縣老爺一發怒,脫了褲子給打大屁股。現在你過去拱拱手就行,因為你和縣太爺平級甚至比他還高。所以清代早期有很嚴苛的規定,捐官,隻能捐虛銜,是榮譽職稱,而不是職務。到後來,就開始捐實職了,那就麻煩了,他捐了 100萬,還不得撈200萬回去啊,所以就造成了一些列的負麵作用。
1909年政治體製改革了,要建立廉潔、高效的政府,一刀切,把這個給停了。你這邊把科舉停了,又把捐納給停了。麻煩了,社會上出現了很多失業者,這些人受了一肚子半吊子教育,他們很憤怒,包括那些留日回來的,他們也失業。這批失業的知識分子都去了哪裏?因為正趕上軍隊建設現代化,他們都去了部隊裏。一群心懷不滿的知識分子與槍杆子走到了一起,在那樣的情況下,隻要有一星火花,就會爆破。
我覺得是這才是造成晚清改革失控的真正原因,和革命黨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正是由於改革者自己走得太快、走得太猛了,改革才變成了革命,跟所謂驅除韃虜的民族革命更沒有關係!(《看曆史》2010-5-5)
9,我不斷高呼的觀點——晚清改革變成辛亥革命好嗎,它對我們民族的啟示在哪兒?
最終晚清改革失敗了,變成了辛亥革命。這樣的結局對我們究竟有什麽樣的啟示呢?我覺得最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我不斷呼籲的——辛亥革命最偉大的地方,就是它沒有殺誰的命,它象征了民族和解,中國人必須摒棄革命的思維。
我們不能簡單地說你幹不好就讓我來幹。你設身處地的想,在你的單位有的事情幹不好,真的是老大能力不行嗎,是他的人品不行嗎,還是事情本身有一定的客觀性。換了你恐怕也隻能處理到這種地步吧。這就是民主的真諦,沒有議員、沒有總理比我們智商更高,他隻是受過這方麵的訓練,他更能吹、更不要臉。處理問題他也未必就全行,但是有一個製衡的機製在製約著他們,你這個處理不行,我來逼著你改。兩個混蛋,你別把他們放在一條陣線裏麵,他們就能製衡,可能就能搞好事兒。
我們中國人是什麽呢?你不行我來,等到我上去一看,哎呀,好像是比較困難啊!從1911年到1981年這七十年,中國的其實是改革的中斷,因為就是你不行換我來,大家都革命啦,革命是什麽,革命是誰做金鑾殿的問題,但是民生問題還是存在的,醫療問題、住房問題、教育問題,這個問題不是靠革命就能解決的,你還是得靠改革,還是得靠建設。
隻要大家都不去想老大的問題,就可以慢慢建立一種機製。每個人在當反對者的時候總是義正詞嚴的,可以建立這種機製,但是先要把當權的幹掉,因為他太壞了。咱們在看《辛德勒名單》那部電影時,一個納粹軍官說,他槍指著別人眉心的時候他有一種權力感,一種成就感。辛德勒說那個不是,你真正的成就感是什麽,是I pardon you,我饒恕你。當你有權利一槍崩了人家的時候,你把槍收起來,I pardon you!那個軍官試了一回,當他把對著猶太女人的槍收回來的時候,那個女的跪下了。
但是,萬事總要有個開頭,你必須要一撥人,有機會從七十年的還幫政治裏漂白出來,否則,你去推翻他的時候你也成了他,他的基因就潛入你的身體,你就成了下一個狼人。
所以我們永遠要摒棄革命的思維,要維持一個建設的東西,要把國家建設好,使老百姓安定,就是要相互妥協。不能把自己的東西放的無限大,不能因為自己上訪,被人打了一巴掌,自己明明那個要求不合理的也變成合理了。現在我們有種受害者萬能的情節,受害者是天使的情節,但這個社會上沒有單純的受害者和施害者,我們每個人在受害的時候,我們可能也在害著別人,所以在文革結束後,隻有巴金一個人在說:我要懺悔!所有人都說這個那個萬惡的誰誰誰幹的,跟自己麽有關係。事實上不是那樣的。我們每一個人在基督麵前都是罪人,隻有沒罪的人可以砸死那個妓女,聖經裏說所有人都放下石頭走了,但是在中國,大家一定先一哄而上,拿石頭把她幹掉在說,下回你自己不幸站在她那個位置上那是你倒黴!(《看曆史》201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