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房揭開房價成本真相

福利房揭開房價成本真相
時寒冰

當許多人為高房價憂心忡忡的時候，一些人依然在以極低的價高買到極便宜的住房——福利房。據多家在媒體公開報道，在部委大院集中的北京海澱區四道口，近兩年蓋起了不少新樓，有的剛剛竣工，有的正在裝修，有的已裝修完畢。這些新房“職工是以4500元/平方米左右的價格”購買，而旁邊的商品房小區每平方米的價格高達4萬元。
福利房的價格，比商品房便宜88.75%！換句話說，商品房的價格是福利房的8.89倍！
通過媒體的報道，我們知道，這種內幕購買福利房的情況就國家部委而言，原來是非常普遍的。
我們終於知道，相關部門在調控房價時陽奉陰違的原因了，因為，他們不僅對房價上漲沒有絲毫痛感，還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房價上漲，這些既得利益者不僅不會感受到壓力，還會分享商品房與福利房之間更高的價差——這個價差越大，其賣出福利房後獲得的利潤越高。
這等於陷入了一個悖論當中：所有的房地產調控政策，都由相關部委與地方政府執行，而他們恰恰是房價快速上漲的最大受益者：於私，他們的福利房可以賣高價，外加房地產擴張中的種種暗箱交易；於公，地價拉高財政收入提高，提升GDP，獲得更多升遷機會。
房地產調控政策，屢屢被化解，與此有直接關係。
福利房再次戳穿了房價不存在暴利的謊言——第一次戳穿這一謊言的是小產權房。我們知道，福利房是計劃經濟製度的產物，它是以單位福利的形式，分配給個人的房，而福利房一般是以成本價賣給職工的。換句話說，福利房的價格，是剔除暴利因素後最真實的價格！1998年的國發23號文中規定：“在一定時期內，國管局、中直管理局可統一組織建設經濟適用住房，按建造成本價向在京中央和國家機關職工出售。”由此，成本價便成為福利分房的潛規則。當福利房與商品房的價格相差高達8.89倍的時候，它徹底地揭開了所謂中國房價不存在暴利的謊言，直觀地襯托出中國房價泡沫的嚴重程度！
如果把這當作福利房的“貢獻”的話，它也隻能是唯一的“貢獻”，更多的則是危害！
福利房嚴重扭曲了中國的住房保障機製。在許多低收入者還得不到最基本的住房保障的情況下，公務員得到的超福利待遇，進一步擠占了公共福利的資源。說得難聽點，是監守自盜，竊取民眾福祉牟取私利。
部委建造福利房的資金，來源於財政收入。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截至4月11日，共有35家中央部委公布了部門預算，這35個中央部委預算總額近2848.34億元，而其中用於住房保障的支出就高達58.53億元。其中，農業部用於住房保障的支出最高，達到13.5億，其次為工業和信息化部，7.59億元，第三名是中國氣象局，7.53億。這裏所講的住房保障支出，就是用於部機關及部屬單位按照國家政策規定為職工發放的住房公積金、提租補貼、購房補貼等的支出，而非用到低收入者的保障性住房支出。
一方麵是部委住房福利的過度保障，另一方麵，是社會低收入者的保障嚴重不足。全國人大報告指出，保障性住房建設進度緩慢，截至2009年8月底僅完成投資的394.9億元，完成率為23.6%！值得強調的是，即使這一數字也有很大水分，比如，上述部委為自己建造的福利房，一般也被列入到所謂的經濟適用房當中了。這實際上意味著，作為為民服務的公務員近水樓台先得月，使原本應該享受住房保障的低收入者的住房夢變得更加遙遠。
公務員福利分房是住房製度的大倒退。我們知道，早在1998年，國務院發布的被稱為“住房製度改革綱領性文件”的《國務院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明確規定“停止住房實物分配，逐步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1999年，國務院專門針對公務員人群下發了《在京中央和國家機關進一步深化住房製度改革實施方案》，規定“從1998年底起，在京中央機關和國家機關停止住房實物分配，逐步實行住房分配貨幣化。”
遺憾的是，這些規定都未得到遵守。
一方麵，是調控房價的政策得不到執行，另一方麵，是國家明令禁止的福利房政策被變本加厲地執行，其中暴露出的深層次問題，是權力監督和製約機製的缺位。當為民服務的公務員動用掌控的資源為自己謀私，既沒有來自權力自身的約束，也沒有來自公眾的力量製止這種行為的泛濫。甚至，即使關注此事的人大代表也僅僅表達一下“住房保障支出過大會讓老百姓不高興”的擔憂，便再無下文。
可以想見的是，在高房價令民眾憂心似焚的今天，住房福利的畸形狀況帶來的鮮明對比，正在給公眾帶來巨大的心理衝擊，這有可能成為危害社會和諧、穩定的一大潛在因素。是到了建立起係統的監管機製，確保住房福利回到民眾手中的時候了！

後記

這一篇文章原是一家大報的約稿，寫於4月14日，文章寫完後，該報告訴我，對福利房的評論不讓刊發了。
縱觀當今世界，從來沒有哪個國家被住房問題弄得如此心力交瘁。因為，住房，許多人感覺像是被這個國家拋棄的人。80後的傑出代表韓寒，年收入200萬，自嘲自己在上海買不起房，直言“房地產先垮掉，年輕人才會有理想”。我不知道我的收入在上海被歸到哪個檔次，我所能知道的是，把我的所有收入都拿出來（包括給父母準備的養老的錢），在我們報社附近的樓盤買下一個118平米的房子，還需要貸款150多萬！因此，我寧肯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也拒絕當房奴。我每年的房租支出需7萬多元（過於租的房子小，是60平米，每年房租4萬元，父母來的時候我睡沙發，他們便不願意久留，現在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他們可以安心住下），但房東買房的錢如果存到銀行，每年的利息也遠遠超過10萬元。租房對房東而言是賠錢的，他買房的唯一動力是房價還能上漲。如果這還不能作為判定房價的泡沫，我隻能無語了。
房子隻是一種生活工具，當它被視為人生的奮鬥目標時，本身就是在降低整個社會的價值觀。高房價對年輕一代的殺傷力恰在於此。當然，很多人（包括80後）去買房，很大程度上並不是他們自己的錯，而是被持續暴漲的房價驅使的結果。那些譴責年代一代東挪西借買房的人，實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韓寒那句“房地產先垮掉，年輕人才會有理想”的斷言，無疑是非常值得決策者重視和思考的心聲。但在這個日益功利化的時代，理性的聲音反而被淹沒了。
另外，最近，很多外地朋友給我聯係，說看世博會的事情。我在這裏請求一下，別拉我去看世博！
其一，我怕自己從世博特區出來後不適應現在的生存環境。我們知道，“為把2010年上海世博會辦成一屆成功、精彩、難忘的世博會”，科技部、上海市政府聯合教育部、中國科學院、中國工程學院等10個部門和單位專門成立世博科技領導小組，啟動實施世博科技專項行動，其中，在食品安全方麵，已成功開發出了快速檢測“食品中的病原體、有毒有害物質、轉基因成分”等“多個食品安全檢測產品，並已在上海及周邊地區檢測機構示範使用。”
一方麵告訴我們轉基因是安全的，一方麵對外國人則把轉基因與“食品中的病原體、有毒有害物質”兩大危害因素放在一起。後來我想明白了，中國人長期喝三氯氰胺奶粉、蘇丹紅添加劑、地溝油等……以毒攻毒，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金剛不壞之身，轉基因對這種人體結構而言當然也是安全的。到了世博特區，突然變得像天堂一樣，三氯氰胺、蘇丹紅等等都沒有了，我的身體會受寵若驚，出來後又黑壓壓地襲來，這種劇烈地反差會把我折騰死。因此，出於健康考慮，我不打算去看世博。
其二，我怕自己會難過。我知道，國家財政緊張，一次大旱，億萬人為水焦渴難忍的時候，撥款一個多億元，而世博會下來花掉4000億元，前幾天官方又辟謠了，說“上海世博會投資預算隻有286億元，4000億元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 這裏說的是投資預算，而沒有說實際花了多少錢，我現在也沒有興趣知道這些了。
我親自去過旱區，當我走進奢華的世博會，我會想到災區，我會忍不住難過，會大煞風景，讓其他人不愉快。所以，我不打算陪同任何人去看世博會，我自己也不會去。
我雖然在上海工作，但，是一個隨時等待被拋棄離開的人。我隻是這個城市的過客。這個城市跟我沒有關係。我暫住在這個城市，到了另外一個城市也還是暫住。在整個國家，除了河南老家，我都是一個過客，我不知道將來可以身居何方。
我從小生活在貧困的家庭，知道苦難對人帶來的壓力是多麽沉重，知道弱者在以多麽艱辛的方式麵對生活。但我非常熱愛這片土地，希望它能變好。我的出發點非常單純，希望子孫後代不延續上一代人和我們這一代人的苦難。我們這代人身上延續了上代人的苦難，因此，我們靈魂中有很多沉重的東西。我希望能促使它做一點點改變。但我不希望因被誤解而失去自由，因為，弱者沒有社會保障，我是奶奶、父母、妻兒、弟弟妹妹的保障。所以，當我寫文章指出一些問題並提出建議的時候，我幾乎不再與任何人來往。我不希望被誤解。我是一個宿命的人，如果有關部門認為我的文章是基於惡意並讓我閉嘴的時候，我會平靜地回家，重回正常的生活——如果還能有這種選擇的話。
我不介入任何組織當中，我也不組織做任何事情，我隻是一個獨行的人，一個過客，做著自己認為正確和該做的事。三劍客隻是一個符號，不是一個組織。即使這個符號，我也打算擇機退出。這是一個奇怪的時代，帶著批評精神的人，堅守良知和正義的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處處小心謹慎，即使發短信的時候，也得考慮一下，負責監控我信息的那個人會是什麽感受。所以，我從不上網聊天，連手機都越來越少地使用。很累！這是一個讓人靈魂感到沉重的國家。我現在知道了，免於恐懼的自由是何等的重要！在這個國家，真正幸福的是沒有責任感或者喪失掉良知的人。但無論何時，我深愛這片土地，希望它變好的單純想法會一直保持到死。我不是一個高尚的人，我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基本正常的人（除了韓寒等少數幾個人能稱得上正常，這個國家的大部分人是被不正常的），我隻知道，當這個國家的生存環境好的時候，我認識的或不認識的，我親近的或者陌生的人，都能享受陽光和自由。我永遠感謝支持我的網友們！大家給我的親人般的關心讓我一天天地堅持著，如果有一天離開或者發生什麽，我唯一的希望，是能有向大家告別和獻上祝福的機會。在此之前，我會全力以赴做趨勢研究，關注民生，為民生呼籲，希望我們生存的環境，能夠發生改變，向好的方向改變，哪怕一點點。其實，所有的改變都基於每一個人，所有的改變都基於群體的覺醒而非個別人的努力。我現在更懂得珍惜時間，每周堅持讀兩本認為還可以的書。除此，我也會享受生活，我熱愛音樂，有很多好聽的音樂相伴。讀書、聽音樂、彈琴都是生活中的樂趣。
於2010年4月1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