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韓寒在博客上撰文批評魔術師劉謙是帶著一群托兒“忽悠”全國老百姓。劉謙隨即撰文回應稱韓寒不夠專業,無權評論。此後,兩人的文章均神秘消失。論戰事件背後,凸顯出韓寒等知識分子目前遭遇的困境。知識分子們一方麵敢言、直言,頭腦清醒,背後無利益糾葛,自然也就擁有了大量支持者,被視為社會的“良心”。但另一方麵,當知識分子們突破自己的知識範圍,去評論一些專業性較強的事件時,則往往會露出自己“外行”的短板。韓寒等人成為中國著名的知識分子是中國的幸事,因為這個時代太需要這樣的獨立聲音;但“韓寒現象”的背後,凸顯了其他更多的知識分子們獨立精神的匱乏。
這個時代太缺乏“敢言”的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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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在博客上撰文批評魔術師劉謙是帶著一群托兒“忽悠”全國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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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以博客為陣地,對各種公眾事務、新聞事件發表辛辣獨到的見解,被媒體奉為“知識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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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與劉謙的口水戰神秘地被平息。
韓寒們被民眾視為自己的“代言人”
2004 年,《南方人物周刊》推出了50名知名知識分子榜單。近來,有媒體也把八零後作家韓寒歸類為“敢言知識分子”。韓寒在很多人看來是個“另類”,高中輟學,成為暢銷小說作家和賽車手。其實,韓寒的輟學正好讓其免受傳統教育模式的毒害,看問題的視野更為無拘束,更為開闊。 此外,互聯網的發達為其思想的傳播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平台。他以博客為陣地,對各種公眾事務、新聞事件發表辛辣獨到的見解。逐漸被很多人奉為精神偶像。在當今的中國,類似韓寒這樣的知識分子之所以受到追捧,就在於他們獨立而大膽的聲音在當下顯得十分的稀缺,他們被民眾視為“代言人”。
相比之下,專家們卻普遍“失聲”
而在眾多領域,本來很有發言權的專家們,卻受到各種力量的掣肘、或者本身受到利益誘惑,缺乏獨立性,麵對事務普遍“失聲”。例如在醫療領域,醫院院長們不會站出來自揭家醜;在教育領域,大學校長們也不會痛斥高招問題。這讓公眾轉向了雖然沒那麽專業、但敢言的知識分子。如今的環境下,仗義執言之人本來就不多,能談出有信服力觀點者更是少之又少,一旦有知識分子脫穎而出,更多的媒體會吹捧他們,其影響力也就再度倍增,受到更多人的追捧。
在傳播學上,有一個“沉默的螺旋”效應,當掌握話語權的知識分子們發出某一觀點,並得到了輿論的廣泛認同,即使有人持不同意見,也會因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太弱小而變沉默,甚至轉而支持知識分子們的觀點。在此效應下,知識分子們信心會更加膨脹,敢於評論一切。
韓寒和劉謙的PK,就發生在這種背景之下。韓寒評論魔術,確實是一個不懂魔術的“外行”評論“內行”,露出破綻在所難免。這種情況並不鮮見,2008年,汶川地震發生後,有知識分子站出來評論稱,地震是可以預測的,這與世界主流的地震不可預測的觀點相悖,得不到有說服力的論據支撐,評論自然顯得外行和蒼白。
如果僅靠常識去批判,“韓寒”將不敵“劉謙”
過去的知識分子多是通才,可以跨越不同的領域針對社會而發言。而如今時代的各種社會問題已經異常複雜,人文的因素與技術的因素摻雜在一起,假如沒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僅僅憑“常識”實施批判,在事務上,韓寒等敢言的知識分子(民眾“代言人”)很難與劉謙之類的技術專家(他們往往是體製的受益者和維護者)競爭。無所不能的知識分子,在技術專家麵前評論專業問題,很容易被抓住破綻。 而現狀卻是,有專業知識的知識分子不敢說話,眾多敢說話的知識分子因專業知識不足,靠“常識”發表觀點。
王小波曾說:“一個隻會明辨是非的人總是憑胸中的浩然正氣,然後加上一句:難道這不是不言而喻的嗎?任何受過一點科學訓練的人都知道,這世界上簡直找不到什麽不言而喻的事。”當今世界變化之快,很多問題遠遠超出常識的解釋半徑之外。即使是常識管用的地方,由於各人的經曆不同,他們所擁有的常識經驗也不同。誰也不可能擁有對常識的最終解釋權,一切隻能取決於領域中公眾之間的理性討論。
“韓寒現象”,凸顯中國知識分子的困境
韓寒等媒體型知識分子對一切問題發表評論,其實凸顯了中國專家型知識分子普遍缺乏獨立性,從而把媒體型知識分子推到事件的“發言”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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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部專家委員會委員、北京師範大學房地產研究中心主任董藩:讓“房地產泡沫論”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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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嶽是媒體型知識分子的另一名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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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型知識分子代表賀衛方
中國知識分子普遍喪失獨立性
縱觀中國知識分子的現狀,其共性是普遍喪失了獨立性。西方在近代社會通過知識分子這個階層強烈地發展了一種“批判的建設性”,西方知識分子非常注重其抗議精神,即堅決跟政府保持距離,不直接合作,它的自我責任是永遠的批判者。
然而在中國當下,專家型知識分子首先很難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客觀上的原因是,他們往往依附於某種體製或者機構,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出於現實的考慮,他們不願意拋頭露麵去評論自己擅長領域內的公共事件。好比說,如果有一個魔術專家站出來與劉謙論戰,顯然要比韓寒更有說服力。但我們也可以推斷,這個人將很難在業內生存下去——因為他觸動不隻是劉謙,而是一個體製。
主觀上的原因是,專家型知識分子往往是現有體製的既得利益者或者是維護者。他們如果“發聲”,也隻能是體製的代言人,或者,他們隻有選擇沉默“失聲”。
媒體型知識分子:缺乏專業知識,評論淪為“八股”
在當前,經常“發聲”的知識分子大致有兩類,一類是不以專業見長,主要以媒體或網絡為平台的媒體型知識分子,如韓寒、連嶽等;一類是既從事科研或教學,同時又跨界於媒體或網絡發表公共意見的學院型知識分子,如賀衛方、汪丁丁等。
媒體型知識分子或曰時評家,其長處在於熟悉新聞事實,了解現狀的流變,因此對新聞價值更有體認,對大眾熱點也更為敏感;其弊則在於缺乏深入的專業背景,其評論常常是“一招鮮”,如某著名評論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一談經濟問題,就是“更多的市場”,一談社會問題,則離不開“法製的進步”,加上“對權力的限製”,初看尚覺新鮮,久而久之,就難免有八股之嫌,不客氣地說,今日的時評,已有相當之高頭講章氣息,讓人敬而遠之。此外,受限於信息渠道的不暢通,以及自身水準,媒體型知識分子常常陷入為評論而評論的窘況,不僅容易浮於表麵,甚或強作解人,貽笑大方。
學院型知識分子:脫離社會基層,視角過於單一
如前所述,中國知識分子普遍缺乏獨立性,因而少數敢於從公眾立場發言的學院型知識分子顯得更加稀缺。然而,盡管學院型知識分子具有專業背景,但其所涉及的話題卻大多越出了其研究範疇,與媒體型知識分子相比,學院型知識分子的長處在於擁有深入的專業視角,常能道人所不能道,提供這個時代所急需的洞見;其弊則在於身居象牙塔,與社會進程有所隔膜,因此易於陷入“片麵的深刻”。學院型知識分子更擅長以觀察者的角度,從外部觀察社會現象,提供令人耳目一新的見解,而不習慣從內部進行觀察,對於最新也相對細微的社會脈動缺乏體認和敏感。
此外,學院型知識分子也容易畫地為牢,對於話題的複雜性和利益關聯有所忽略。幾年前,圍繞圓明園鋪設水工膜引發了廣泛的環保討論,部分理工科背景的學者力證其並沒有造成環境問題,但是,作為一項工程,不僅需要在各種並立的社會需求中作出平衡,也因其耗用大量的資源,而需要立項和審批上滿足基本的程序要求,從工程學專業進行的論證,隻應作為多重視角之一,而不能作為唯一的決定力量。
無論是哪一類知識分子,在當代中國的處境均可謂是夾縫中掙紮,一方麵是並不寬鬆的言論環境,一方麵則是隨時可能洶湧的民意反彈。他們都有著自身特定的優勢和劣勢,需要在多重的困境中力爭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