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改變中國？

誰能改變中國？
塗子沛

12月25日，聖誕節。小波在這一天被定有罪。為了中國的政治改革，這是他第三次進去了。這次不同的是，在他進去以後，還有幾十位知識分子公開簽名認同他發起的《憲章》，表示願意和他共同承擔責任。

身在海外，留學生當中每每談起那片曾經出生成長的土地，常常是一聲歎息，然後各走各路。網上有篇舊帖記錄了中日兩國留學生之間的一次討論。日本的學生問：為什麽有這麽多的中國留學生完成學業後選擇留在美國？中國的學生一口氣舉了N條理由，核心的一條：中國的條件還很差，回去的話，做研究的基本條件都沒有。日本又問：“你們國家的條件還很差，這不正是需要你們回去嗎？”

據我和一些日本學生打交道的經驗，我認為這則對話符合兩國青年的基本特點和邏輯常識，可信度很高。的確，中國人都有“差”的共識，都認為需要改變。但事到臨頭，卻極少有人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每個人都抱著功利的態度，期待別人為我們完成這個改變。這個“別人”到底是誰呢？大家都在觀望、都在抱怨，對很多人來說，反正不是他們自己。

在美國的中國留學生，登陸這片自由平等的土地以後，就開始爭先恐後、各顯神通把自己變成美利堅的一部分。MIT網站上，堆砌著各種為拿綠卡絞盡腦汁、輾轉努力、甚至夜不能寐，激動流淚的故事。其中不乏感人至深者，如父母病故也不回國的。我就聽過一個留學生講述類似的親身經曆，那一刻，他眼睛裏噙著淚花。基於個人的道德拷問已經沒有意義了，要問的是，為什麽麵對綠卡和美國護照，大家都前仆後繼，有著無比巨大的道德勇氣去割斷和中國的關係，卻不願意為曾經生養自己的土地多做一點努力？

入籍美國，作為個人的選擇，其實也無可厚非。和當今的中國相比，美國有它的偉大之處，即使是一個遠道而來的異族外國人，在這裏也能找到自由、平等和尊重。加入美國籍，應該是基於對美國社會和這種基本價值觀的強烈認同。但遺憾的是，即使在這件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我在華人圈中見到的還是功利選擇，而無關價值觀的認同。不少入籍美國的中國人，在宣誓效忠美國政府之後，拿到了美國護照，但十之八九會解釋說：這不過是為了出入境方便而以，“我還是中國人”——他們如是說。的確，除了那本和美國人一樣的護照，在意識觀念上，他們還是普通的中國人。他們其實也不VALUE什麽自由、平等和尊重，他們大都關起門來，獨居一處，自得其樂於一所大房子和兩輛車子的中產階級物質生活。

也有極少例外，我碰到一位來自台灣的老先生，他選擇了歸化美國。在談到這個選擇的時候，他滿臉洋溢著快樂的驕傲，他對我說，“我比美國人還熱愛這個國家，他們是生而為美國人的，沒有經過自主的選擇，我是經過自己的選擇、認定要做美國人的”。他熱心參加各種社區服務，四處奔走為公共事務籌款、為選區的候選人助選。這樣做美國人，令人羨慕，心中對他唯有充滿祝福。

經曆過中美兩國的高等教育，並在這裏工作和生活，留學生其實都清楚的明白，美國之所以有這樣的自由和平等，背後起支持作用的是其高度民主化的政治製度。但這種文明和製度從何而來呢？是誰賜給美國人的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我們似乎不願意承認，這是美國人自己作為一個群體不斷努力得來的。不說別的，美國的黑人經過了多少不屈不撓的鬥爭，才有今天美國不分種族、一律平等的局麵。留在這裏關起門來享受中產階級物質生活的中國人，其實都沾著這個光、搭著這輛“順風車”呢。

近百年來，由於弱國弱民，留學生一直被視為國家的精英和希望所在。但我留學美國所見到的，主流的主流都還是功利人生觀之下的奪利之勇。身為海龜群體的一員，每念於此，我都覺得羞愧。精英尚且如此，就不難理解為什麽我們這個民族產生不了自己的甘地、馬丁路德金和曼德拉了。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有文化、有群體關係和公共精神，知道克服自私。如果群體中的個人都一味考慮自己的物質利益，群體就是一盤散沙，群體的發展就無從談起。

中國的改變，在於每一個中國人的覺醒和努力。我們不能期望別人來改變我們的命運。如果有一天，在李小波、張小波受審的時候，能有更多的中國人選擇和他們站到一起，那改變才會指日可待。

作為一個群體，我們配得何種的命運將取決於我們自己付出何種的努力。

所有跟帖： 

• But these 知識分子 don't -truth99- ♀ (90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18:09

• 回複：誰能改變中國？ -chongbenzhang- ♂ (158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21:21

• 整個中國社會正在失去道德觀，是非觀。。。 -baiwen- ♂ (0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23:42

• 回複：整個中國社會正在失去道德觀，是非觀。。。 -jacklan- ♀ (75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48:28

• 回複：誰能改變中國？ -jacklan- ♀ (365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33:24

• 緣木求魚 -ylx2008- ♂ (311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08:49:07

• 說的好! -靜閑- ♀ (0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11:29:52

• 回複：誰能改變中國？ -瞬間之間- ♀ (8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17:33:50

• 看看台灣的政治現狀再說話好不好 -fisher6588- ♂ (252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19:18:44

• 誰在給中國添亂？ -昆明- ♂ (796 bytes) () 12/28/2009 postreply 23:2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