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大蒜之鄉”山東金鄉,一夜暴富的刺激下,蒜價暗戰四起。多空雙方比拚的不隻是資金和存貨,對媒體和信息的傳播,也成為血拚的製高點。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湧動。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將大蒜與汽油的漲價並列,作為通脹即將到來的依據,大蒜正在成為整個社會關注的焦點。
中國大蒜之鄉蒜農信息戰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news/pics/25106/25106319.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在金鄉大蒜產業鏈上,收入微薄的除了蒜農就是搬運工,他們平均每天的收入在30-50元。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news/pics/25106/25106320.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
一位蒜農巡視著自家的蒜地,而這些蒜將是明年大蒜市場的貨源。
750) this.width=750' src=http://space.wenxuecity.com/gallery/others/news/pics/25106/25106318.jpg onclick=document.location='http://.com'>
王雪和丈夫朱軍在小旅館中心焦望著外麵的雪花。受央視新聞影響,新聞播出後第二天蒜價現貨市場價格每斤下降3毛,許多蒜商對此十分不滿。
在中國“大蒜之鄉”山東金鄉,一夜暴富的刺激下,蒜價暗戰四起。多空雙方比拚的不隻是資金和存貨,對媒體和信息的傳播,也成為血拚的製高點。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湧動。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將大蒜與汽油的漲價並列,作為通脹即將到來的依據,大蒜正在成為整個社會關注的焦點。南都周刊記者 王宏宇山東金鄉報道 攝影_劉浚
王雪起床的時候,天還半黑著。屋子裏像冰窖一樣冷。這是間每天5元錢的家庭旅社,因為需要使用電飯鍋和電褥子,所以房價漲到了每天7元。除此之外,房間裏唯一的電器,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電視,王雪用它來關注行情。
丈夫朱軍還在睡著。因為沒有錢買棉襖,朱軍從昨天起開始發燒,王雪給他吃了點頭孢拉定,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今天是11月28日星期六,也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王雪自己也有點發燒,但她今天必須出門。旅社往北50米的金城冷庫裏,有她和朱軍寄存的150噸大蒜,她今天必須為這些大蒜找到一個願出合適價位的買家。
這裏是山東金鄉,出產中國1/4的大蒜,是中國的“大蒜之鄉”,也左右著全球的蒜價。王雪和朱軍來自吉林梅河口,是金鄉上萬名大蒜經紀人中的普通一對。在大蒜產業鏈中,他們的身份是存儲商,也就是外界所謂的“存蒜的”,或是“大蒜炒家”。
今年是王雪來到金鄉“存蒜”的第三年,在此之前,蒜價已經持續低迷了兩年。2007年,夫妻倆帶來孵小雞賺來的100多萬元,在蒜價每斤1.2元時買入了 700噸蒜,年末回家時,虧得隻剩下了3萬元;2008年,王雪賣掉自己的婚房和婆婆的房產,又來到金鄉,覺得“兩毛錢一斤有什麽風險”的他們,在 0.25元/斤時購入500噸蒜,最後隻賣了每斤8分錢。今年王雪已經沒有錢了,也沒有退路。他們存的150噸蒜裏,隻有十幾噸是自己的,其餘的都是親戚朋友入股。
就在兩天前,王雪還對今年的蒜價信心十足。年初她丟下僅僅出生38天的孩子,從吉林乘火車到濟寧,坐在從濟寧到金鄉的汽車上,看到馬路邊農田裏根本沒有大蒜,“1/3甚至一半以上都是麥子”,到了4月,去年隻有幾分錢一斤的蒜苔今年收購價則達到2.1元以上,這些都讓她相信,今年大蒜求大於供,賺錢是鐵板釘釘的事。
而事實也的確如她所料,受蒜價連續低迷影響,全國大蒜種植麵積大幅減少,截至11月,蒜價已經達到了曆史的最高價位,甚至正在衝擊4元/斤的心理製高點。與此同時,在杭州、北京等城市的零售價位也突破了10元/公斤。
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正在湧動。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將大蒜與汽油的漲價並列,作為通脹即將到來的依據,大蒜正在成為整個社會關注的焦點。
11 月17日,《21世紀經濟報道》、《第一財經周刊》先後爆出蒜價暴漲40倍,金鄉有裝卸工炒蒜成百萬富翁,以及煤老板及溫州資本參與炒蒜的消息,此後引發更多媒體關注蒜價:11月26日,央視《經濟半小時》播出報道《遊資瘋炒大蒜:裝卸工一筆淨賺50萬》,直指蒜價存在“泡沫”,同日美國《華爾街日報》報道《中國大蒜市場投機味正濃》,央視主持人白岩鬆則在節目中勸炒蒜者“悠著點”。
王雪沒時間“悠著點”。
7點整,她站在金鄉最大的南店子市場路邊,焦急地等待買家。她的手提包裏,除了一份大蒜存儲合同,全部的家當隻有300多元,冷庫已經催著月底交每噸120元的個人所得稅,不賣蒜的話,即便是這一關也難以過去。
王雪手中的大蒜前天每斤是3.55元,但央視報道播出後,昨天每斤立刻降了2毛多,她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以每斤3.10元的價格把它們賣出去。但是,從7 點一直站到11點,直到天上開始飄雪花,王雪把每斤的價格從3.10元降到3.05元,外加每斤2分錢的信息費,仍沒等來一個買家——市場聚集著上百位大蒜經紀人,清一色全是惶惶不安的賣家。
更可怕的傳聞是,出口商聽到風聲也紛紛開始觀望。成功果蔬董事長王翠英說,出口蒜價已經接近去年的10倍,歐盟的走量已經開始變慢,從前蒜價便宜時“有多少要多少”的非洲、印尼等買家,也開始觀望。她擔心如果情況一直這樣繼續下去,金鄉縣目前的庫存還是要麵臨一些消化壓力。
而在周新安看來,11月26日以來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媒體一邊倒的報道,看起來更像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這位38歲的金鄉本地存儲商,手裏還有幾百噸蒜沒有出貨,他估計全國的庫存在90萬-95萬噸之間,其中金鄉有55萬噸。盡管他認為今年大蒜供需至少有5萬噸的缺口,但是仍對未來的蒜價憂心忡忡。
周說:“有人在利用媒體蓄意打壓蒜價。照這樣下去,本來好的話將來蒜價可以衝到7元,現在糟糕的話會掉到一兩塊錢。”
一個蒜農的信息化
50歲的李平原並不在乎是否能及時回家看《經濟半小時》。剛剛從建築工地歸來的他,推著一輛半舊的自行車,站在雪天的暮色裏,大聲地和鄉黨聊著天。
在霍古村,李平原家的條件並不算差。他家裏有11口人, 10畝地,早些時候兩個兒子的三口之家分家另過,李給他們每人2畝地,等於現在家裏5個人6畝地,平均起來並不算少。而在金鄉,交通方便的霍古村比南邊那些隻擁有大蒜種植業的村莊,更不知要好多少倍。
但即便如此,家裏仍然不寬裕。18歲的女兒今年考上了位於日照的大學,但因為上不起沒有去,現在城裏的商場站化妝品櫃台。
談到收蒜和存蒜,李平原哈哈一笑。他幾乎從未這樣想過,因為根本沒有本錢。往年種蒜時,李平原每年都要借債3000元左右,不過今年市道好,隻借了1000 多元。1.32元/斤這個價位雖然並不算高,但與去年的每斤1毛多相比,已經好了很多。盡管如此,謹慎的李平原今年還是多種了一畝麥子,畢竟,蒜價不見得會年年這麽高。
相比之下,金鄉已經很少有人能像李平原那樣安之若素,相當一部分人既是蒜農,又是蒜商。金鄉宣傳部一位不具名人士說,金鄉平時有11000多名大蒜經紀人,一旦行情看好,則會暴增到數萬人,這在有60萬固定人口的金鄉,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56歲的李忻靈就是數萬亦農亦商經紀人中的普通一個。他現在每天必做的事,是上網看新聞和看電視,而這樣做最主要的目的,是在大蒜價格飄紅時毫不猶豫地堅決出手。
無論走到哪裏,李忻靈臉上都洋溢著生意人的自信笑容。在存蒜這一領域,他至今仍保持著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前幾年那筆20萬的準確一擊,創造了百分之百的回報,這讓他始終對自己信心十足。李忻靈相信,是自己對信息的準確把握讓小家庭更上一個台階。兩個兒子一個在蘇州做動畫,一個在濟寧上班。
沒有抓住今年這一波最大的行情,李忻靈覺得很遺憾。但這並非技術原因造成,而是因為辦內退的事耽誤了。他對此抱以寬厚的一笑:種種資訊綜合顯示,機會還多得是。家裏現在有7畝地,但是因為留的蒜種少,今年隻種了3畝多大蒜。不過他看好今後,認為“以後種蒜孬不了”。
在曾經做過村長的大蒜經紀人李兆芳看來,活在蒜鄉,最關鍵的是要學會使用和利用媒體。這是多年前村裏曾經住過的一位老幹部告訴他的,並讓他受用終生。
“信息決定成敗。”他對記者念叨著。李兆芳的名片上,印著一張年輕時扛大蒜的照片,像是在時時提醒自己牢記,不善使用信息的艱難歲月。除此之外,名片上密密麻麻印滿了傳真、手機和QQ,甚至還有一個他自己辦的大蒜網網址。
李兆芳有個客戶是來自溫州的60歲老太太,每次隻來十幾天,連蒜的好孬都搞不懂,但每次都能賺錢,從不賠錢。更牛的是溫州某縣的縣委書記,人影子都沒見到,打電話在他這裏存了500噸蒜,轉手就賺了10倍。在李兆芳眼中,這一切仍歸功於對信息的把握。“東北人哪年來金鄉哪年賠錢,南方人哪年來哪年賺錢,”關鍵在於“南方電腦先進”,而電腦則是媒體的一部分。
李兆芳偷偷觀察過溫州老太太,發現她每天除了看電視,幾乎不做別的事。而電視鎖定的,永遠是央視新聞頻道和經濟頻道。李忻靈若有所悟。從此之後,他也把自己家的電視永遠地鎖定在了這兩個頻道,除此之外,床上還有一台永不關機的筆記本。
他甚至將信息的傳遞拓展到數據庫營銷的高度。不時有來自天南海北電話打進來,問他聯係用工業務,有些要農民工,有些要大學生,但李兆芳一律免費提供這些服務。“這些年經我手派出的人,有數萬。”李兆芳說,“如果大蒜行情好,我隻要在他們打電話要工人時輕描淡寫地說一句,大家就可以合作賺錢了,這就是信息的價值。”
記者見到李兆芳的時候,他說,自己剛接受完央視《經濟半小時》節目的采訪,顯得信心滿滿。關於蒜價,他也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指標:旅社貴了,而裝大蒜的袋子、工人、車費、冷庫費都便宜了,那麽就意味著大蒜供不應求,“蒜價還會再漲兩毛錢。”
僅僅5天後,央視經濟半小時的節目播出,裏麵不僅沒有他,而且說蒜價“有泡沫”,李兆芳懵了。他打電話給記者,問:“你是做媒體的,你看現在的蒜價走勢怎麽樣?”
央視捅的馬蜂窩
在南店子,信息幾乎意味著全部。
南店子市場其實不是一個市場,而是自然形成的大蒜一條街。這條街的西邊600米歸南店子村管轄,東邊1200米則屬於金一村。在金鄉的三大市場裏,這是最大的一個,也是最有影響的一個。基本上,這裏的現貨蒜價,就等同於全國乃至全球市場的當日蒜價。
在沿街的店麵背後,是大片大片的冷庫。每年春天的收蒜季節,來自金鄉乃至全國各地的賣蒜者會從四麵八方來到這裏,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他們通過專職或兼職的信息員與買家溝通,很快就可以將手中的貨以合適的價格出手。買家收到蒜後,再與冷庫主簽訂協議把大蒜入庫,此後一直到來年新蒜上市,買賣雙方都可以僅憑一紙存儲合同,決定成千上萬噸大蒜的去向。
作為金一村的黨支部書記,40歲的周雪峰無疑是對央視報道質疑最多的人之一。11月26日晚,他在國際大蒜貿易網論壇實名發帖《觀CCTV2有感》,表示“最看不慣的就是不懂裝懂瞎忽悠”,認為 “CCTV是權威媒體,最起碼要了解最根本的價值規律和生產規律才可以作評論,沒有最根本的知識不要作根本的定性。”
周認為,報道中蒜農改種棉花(實際為套種,並不影響產量),司機劉軍在2元/斤時40萬購入300噸大蒜等,都屬於低級的常識性錯誤,也是被蒜農和蒜商指責最多的地方。
“暴漲”一說也是無稽之談。“農民種大蒜要跪著種,肥料投入多,需要工時多,一斤蒜成本一塊錢左右,賣3塊多錢怎麽就成了暴漲40倍?2006年還漲到4.2 元,那時怎麽沒人說?”周雪峰說,“媒體拿2008年一毛一斤說事,那1989年,1993年,7毛錢一化肥袋子蒜,袋子成本5毛錢,好多蒜還都倒掉了呢,等於白送,那怎麽算?”
金一村就是“生產規律”的一個典型樣板。這個由7個自然村和1個行政村組成的村子,隻有1500多畝地,2007年種了1400多畝大蒜,隻有幾十畝種了蔬菜和糧食,最後蒜價低迷,很多農民賠了錢,於是 2008年小麥的種植麵積一下子達到了近400畝——小麥投入少,田間管理簡單,畝產1000斤,國家保護收購價是每斤7毛,加上每畝糧食直補100元,相比之下國家對大蒜沒補貼,2000年之前還收特產稅,算總賬並不一定劃算。
在周雪峰看來,蒜價走高,農民得到了真正的實惠。他所在的自然村有60戶300多人,總共有十幾台車。而在金鄉縣,情況也是如此。周雪峰說,因為蒜賣得不錯,上個月金鄉賣出了1400多輛私家車,相當於每天賣40多輛,十幾天前縣裏甚至還為此專門開了交通整治會議。
而大蒜市場也與金一村村民利益攸關。“村裏一半人搞大蒜經營,一半人夏天在大蒜市場打工。15年前沒有中間商,外商直接低價收蒜拉走儲存,蒜價低得可憐;現在我們有冷庫可以延長銷售期,農民種蒜可以賣好價錢,就是中間商的功勞。”周說。
在周雪峰看來,蒜價最終由供求關係決定,有資金炒作很正常,屬於“合法流轉”,有利於促進市場成長,至於傳說中煤老板和溫州的資金,都是“道聽途說”,因為“沒有一個報道可以指名道姓地說,到底有哪些投機資本在囤積居奇”。
而南店子村黨委書記賈秀武的反應則更為激烈,他同樣在該論壇實名發帖說,“計劃以我們村的名義狀告中央台的那位記者,要求該記者對自己言行所造成的後果負責,我們保留進一步采取措施的權利。”
一位據說“炒蒜賺了上千萬”的李老板向記者表示,央視記者也曾找到他采訪,但要求他出鏡時必須按指定的話來說,讓他說年初收的蒜都是向農民賒的,李認為“就算全是賒的,也是你情我願”,最後拒絕了采訪,等報道出來一看,他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明智。他說,央視的另一個采訪對象,金鄉大蒜交易網的王愛國看到報道很生氣,覺得自己“被忽悠了”。
裝卸工暴富傳說
而眾多媒體爭相炒作的“暴富裝卸工”也似乎是空穴來風。記者在南店子和魚山兩個市場打聽多日,都未找到傳說中賺了300萬的5個外地裝卸工,而各媒體報道最初的消息來源,馬廟鎮蒜商楊磊說,他也是“聽人說的,並不真的認識”。
方華貿易的張老板對記者說,外地裝卸工住的都是大蒜市場邊上的“2元店”,吃住都成問題,“哪來的錢炒大蒜”?報道中裝卸工購買2008年陳蒜在今年賣出也不大可信,“新蒜下來之前,老蒜都必須賣出去,有新的誰買陳的?”在他看來,玩蒜幾十年的蒜商都沒掙到這個錢,裝卸工掙到的可能,是“萬分之一”。
關於裝卸工的種種猜測,在一個有5名蒜商參加的“慶功晚宴”上,終於揭開了謎底。赴宴的蒜商都是儲存量數千噸的大戶,存貨早已出清,作為慶祝,他們準備在吃完飯之後飛赴北京聽京劇。
“那不是5個裝卸工,是3個司機。” 存儲商趙剛(化名)說,今年初,有一些大蒜商看好行情,準備收購陳蒜獲利,3個給大老板開車的司機聽了很動心,於是每人拿出一些錢央求老板入股,最後獲利數十倍。
更傳奇的是另一位抄底前年老蒜的蒜商。因為蒜皮發黑,冷庫主把總共17000袋陳蒜,按8毛一袋的價格賣給了這個幸運兒,後者每袋賣了100多元,狂賺100倍。
趙剛覺得這完全正常。民間素有黃老虎(生薑)、紅老虎(辣椒)、白老虎(大蒜)之說,形容這幾種調料價格的多變,“生薑已經15元一斤,產量比大蒜大多了,怎麽沒人嫌薑貴?都是佐料,八角還20多元一斤呢!大蒜這個東西,從它生下來就是這樣的。”趙剛說,“賠的賠死,賺的賺死,都很正常。隻不過這次蒜價從兩毛到兩塊,白老虎變成了白雪公主。”
在趙剛看來,今年是十年來大蒜最好的一次行情,是縣委過去兩年讓蒜價“超低空飛行”策略的完美結果,國外的蒜農蒜商已被徹底打垮。通過這樣的策略,金鄉已經打造了一個完全商業化市場化的大蒜市場,變成全球大蒜貿易的中心,“除了大年初一,這裏每天都在交易”,本土蒜商們在過去10年中有3-5年虧得血本無歸,蒜農們虧得蒜種都買不起,這些都可以在今年得到補償。
麵對高企的蒜價,趙剛打心眼裏為蒜農高興。他說,金鄉有無數蒜片廠和 100多萬噸冷庫,未來農民再遇上蒜價低迷,可以把蒜存入冷庫或加工成蒜片,聽說壽光電子交易市場和科研單位正在申請專利,把大蒜加入豬飼料,成本不高於 1元/斤,豬吃了抗病還長得快,“比加激素的效果好多了”,一旦飼料行業認可,一年可以消化五百萬噸大蒜,比現在的需求擴大一倍,“以後蒜價一百年都不會低於1元一斤了。”
酒過三巡,記者問起傳說中的煤老板和溫州財團。趙剛的弟弟趙強(化名)一擺手,“都是瞎扯”,他說,溫州財團炒蒜的資本如果真的像報道中所說,隻有5000萬,那在今年的蒜市裏連個水花都弄不起來。
“三千鐵甲幹掉莊家”
趙強用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話總結了今年的蒜市,“三千鐵甲打敗莊家”——金鄉本地蒜商散戶眾多,但卻在多空之爭中擊敗了一些做空的大財團,“沒有溫州人和煤老板的事兒”。他透露,今年蒜市中最大的財團是央企中×,存了15000噸,另外山西資本最大的是山西中房,民營資本裏最大的是經營柒牌和勁霸男裝的晉江洪氏兄弟,入場資金是3800萬,“5天就被我們趕跑了”。
他最得意的,是散戶們擊敗了龍鼎電子交易網操盤的莊家,據說是某央企做空的幾億資金,他指著另一位老板新買的奧迪A6開玩笑說,這輛車就是對方在這次角力中“送”給那位老板的。
在趙剛看來,大蒜是一個有足夠技術含量且散戶眾多的市場,外來資本希望靠金錢壟斷蒜價的努力,注定都將是徒勞的。但資本之外的影響因素,卻不可小視。4年前蒜價衝擊高點,國內38家出口商聯手阻擊,試圖打壓金鄉蒜價。巴西的進口商諾昂找上門來,問為什麽冷庫裏有幾萬噸大蒜,你們卻告訴我沒有蒜?當時的金鄉縣長卻在電視上和諾昂連搞了四五天的對話直播,說大蒜價格虛高,是投機倒把,這件事最終被外人傳為笑談,“你作為大蒜產區的縣長,咋能跟老外說我們的價格虛高?”但事實是最終打擊了市場信心,把蒜價從3.8元打壓到2元。
在金鄉大蒜國際交易所總裁董剛看來,無論莊家如何在媒體上混淆視聽,最終仍必須接受市場的檢驗。董剛說,2007年他在壽光操盤時,曾有位一單5萬噸的上海大戶試圖操控市場,號稱一周可以調5個億的資金,“我反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個市場有多少錢嗎?至少有500個億!你把5個億押上,你會給整個行業發工資。”董剛說,最終那個老板投了一個億後徹底服氣,“市場能消滅任何狂人”。
對於一些央企炒蒜做空的傳聞,壽光電子交易市場執行總裁柴慶華表示“不相信也不能肯定”,他認為以這些企業的資金實力,控盤完全沒有問題,“有點腦子都不會做這種送錢發工資的事”,不過據他所知,個別大戶此次做空打壓蒜價確實損失慘重,肯定有人買了單,存疑的隻不過是“到底以什麽形式買了單”。
趙剛把此次央視和華爾街的報道,看作莊家對散戶的又一次媒體組合攻擊。他說,對方在國慶前曾在某香港衛視造勢,試圖打壓蒜價,而金鄉的100多個散戶也想抗擊。
趙剛一位朋友正在寫的網絡小說《蒜海沉浮》最終提醒了他們,蒜商們現在打算集資拍攝一部關於大蒜的電視劇,劇本已經寫好,女一號擬定為孫儷,希望可以在春節期間上映,從而影響今年蒜市的收尾價,為來年的價錢做個好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