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家馬友友在故土寧波: “阿拉寧波人,今天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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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友友堪稱當今世界最出色的大提琴演奏大師,他高大俊朗,溫文爾雅,總是麵帶微笑,是一個極具親和力的人。歐美有一句流行語:“早安!馬友友;晚安!羅斯特羅波維奇。”這頗能說明馬友友與卡薩爾斯和羅斯特羅波維奇已形成大提琴演奏家前後三代的頂級人物。

“阿拉寧波人,今天回家了!”

今年11月10日下午,這位音樂大師第一次踏上故鄉寧波的土地。“阿拉寧波人,今天回家了!”馬友友用家鄉話飽含感情地說。連綿陰雨也仿佛在傾訴不盡的鄉愁。

“這是我所有會說的寧波話。”馬友友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我感覺很幸福,想不到今生能夠回到老家來。今天,有一個阿公對我說:飲水思源。我聽到這句話很感興趣。寧波臨海,不光在水方麵具有全球性,在文化方麵,每一個朝代都有寧波人走到外麵傳播中華文化,也具有全球性。有機會回家來,我非常高興能在寧波找到自己的根。”

馬友友雖然身上流淌著中國人的血液,卻從未在中國的土地上生活過。他生在法國、長在美國,中文沒有英語說得流利。見到家鄉人,馬友友有一點不好意思:“我中文說得不好,我試試看。”回鄉探親,他執意要講中文,隻有個別單詞“卡殼”時,才求助於翻譯。

馬友友覺得自己很幸運。小時候,父親馬孝駿規定兒女在家一定得說中文,吃飯時說不出中文菜名就不能動筷子,寫信要寫中文才回信。嚴格的家教使他在遠離中國的日子,仍能運用中文。“我沒有很多機會說中文,但是我非常喜歡聽別人說中文,那是一種很美的感覺。”

“五十而知天命”

馬友友一出生就受到家庭音樂氛圍的熏陶,父親是小提琴家兼作曲家,曾任南京中央大學音樂係教授,母親盧雅文則是一名歌唱家。馬友友3歲隨父親練琴,5歲在巴黎大學首次舉辦演奏會便一舉成名。7歲那年,他隨家人移居美國,後進入朱麗亞音樂學院,師從傑出大提琴家倫納德·羅斯。

馬友友自21歲開始職業音樂家生涯至今,已錄製50多張不同風格的專輯,榮獲15次葛萊美獎,成為當今最受歡迎的古典音樂家之一;其樂聲如磁場,吸引著愈來愈多的音樂愛好者。在紐約,人們還以馬友友的名字命名了一條街道。

回故鄉寧波尋根,馬友友剛剛度過50歲生日。對“五十而知天命”這句中國俗語,他自有獨到見解:“50歲,我覺得生活一方麵變得複雜,另一方麵卻越來越簡單。我想到培養我的父母,我的祖先,他們的希望是什麽;也想到我的下一代有什麽希望。我們活著的原因,就是要給下一代希望。當我們的生命完結時,要把經驗留給年輕人,以利於年輕人去創造他們的社會、他們的生活。所以,我在音樂裏麵永遠是強調認同,要尋找音樂的根。”

在故土尋找巴赫的感覺

殷殷思鄉之情,如清泉向往海洋般急切。踏上故土的那一刻,馬友友與前來迎接他的堂嫂擁抱,拉著手詢問起家鄉的親人:“明天他們一定會來嗎?我都等不及了。”

回鄉的第二天,馬友友在三江之畔的音樂殿堂,為家鄉父老演奏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這是一部大提琴作品中的“聖經”作品,也是他年僅4歲就開始演奏並轟動巴黎的樂曲。如今,他已經50歲,依然將這部作品作為日常必不可少的練習曲目。

“我太興奮了,沒法進入狀態。”音樂會開始前,馬友友說。想到馬上要與那麽多未曾謀麵的親人見麵,他一直處於亢奮狀態。而巴赫的世界是寧靜細膩的,過度的激情會妨礙音樂的表達。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馬友友拎起他那把1722年製的古董大提琴,竟然站了起來,在後台十多米的空間,一邊來回走,一邊拉著琴,揣摩、尋找巴赫的感覺。為此,出場比預定開演時間晚了10分鍾。

演出結束時,觀眾的掌聲持續了許久。馬友友返場兩次,分別又演奏中西曲目各一首,回到後台,他咬咬牙,放下手中大提琴說:“我不能再拿琴了,否則我會收不住,一直在這裏演下去。”此刻,大提琴上的琴弦已經斷了好幾根。

馬友友到寧波尋找家族的根,而從巴赫的作品中,他也尋覓到音樂的根。他說:“巴赫是德國作曲家,他的音樂卻融合了法國、意大利、愛爾蘭,甚至非洲的舞曲,他的音樂是跨越國界與區域的音樂。我發現,音樂是人類表達內心感情的最好方法。”

“感謝我的祖先,給了我那麽多藝術的靈感。”

回鄉的短短兩天內,馬友友與姐姐馬友乘來到鄞州區鹹祥鎮鹹二村祖居看望親鄰。那是一處粉牆黛瓦的江南民居,馬友友對祖居的一切都感覺新奇,他一邊仔細地看,一邊認真地問。

馬友友一直對曆史和人文抱有濃厚興趣,曾就讀哈佛大學人文學專業,“我是中國人,卻從未在中國的土地成長、生活,因此我對這兒的人及生活很好奇。”這次來寧波之前,他還專門查閱了關於海上絲綢之路與河姆渡文化的資料。

馬友友也是人文主義藝術家,他最大的目標是將音樂化為溝通的語言,跨越世界各地文化的界限,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1998年起,他推出“絲綢之路”音樂計劃,即沿著中國古代聯通東西方交流的“絲綢之路”進行一次文化之旅,用音樂體現跨越時空、國界和種族的文化傳統,展現“絲綢之路”沿途各國的風俗民情。這種對人類文化藝術遺產保護和發展的新探索,已超出純音樂範疇,更多地具有人文色彩的曆史責任感。在“絲路”專輯中,馬友友還親自演奏蒙古樂器——馬頭琴。

比起前輩,馬友友以其獨特的東方文化素質,把大提琴演奏發展到新境界。“尋根之旅”回程路上,他虔誠地說:“感謝我的祖先,給了我那麽多藝術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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