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危言四:關於人的獨立思想/獨立精神

中國曆史文化還是很強調知識分子的風骨的,也就是保持社會良知,不諂媚於權力,不屈服於權力,也不嘩眾取寵,保持獨立思想和獨立精神。當然是否做到了,做到了多少,什麽時期做得好一些,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道今天的盛世,是否還能容的下這種人類精神根本之一的風骨。尤其是,當一切的主流信息都被和諧被被盛世成了不容置疑的真理,獨立思想和獨立精神也就自然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愛國應該是一種自然的人類情懷,但是決不應該成為淩駕一切價值觀之上的絕對真理。更何況愛國主義的內涵絕非簡單的擁護和謳歌國家或者執政者。那樣的話,魯迅先生一定非常不愛國。愛國主義有腳踏實地從我做起為自己的幸福生活,也同時為國家的富強民主奮鬥努力的內涵,有監督政府和國家不侵犯公民必本的財產精神和獨立人格尊嚴的內涵,有監督國家保障社會平等公正,保護弱勢人群權益的內涵,也有監督國家領袖不背離國家的根本意義,不將個人喜好其個人利益,個人集團利益強加於所有人民的內涵。

實現這些,就需要有公民社會的公民素質。可是這些公民素質,絕不是以和諧盛世的思想過濾方式灌輸出來的。獨立精神表現在多角度多層次看問題,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而是就事論事,保持獨立思考的習慣,和發出不依附於任何勢力/利益集團/主流或非主流的真實聲音的勇氣。

不見得所有公民對待所有事務都能保持一致立場。但公民社會會在駿尊重不同思想的同時盡量保持動態的平衡。

如果我說今日之被朝鮮很盛世,可能大多數會笑話我。如果北朝鮮軍事經濟很強大但是仍然是今天這樣一種精神狀態,大家會同意那是盛世嗎?其實那更像納粹德國的初期。今天對德國人來說,愛國並不是愛納粹,在那個時代有勇氣發出獨立的聲音更愛這個國家,因為如果當時的德國人民沒有那種被煽動起來的狂熱的愛國主義熱情的話,可能納粹希特勒就不會上台或者不受製約地翻瘋狂下去,至少可能減少對其他種族其他國家的普迫害和侵略,當然也就可能免得整個德國全體人民承受戰爭失敗道德譴責的雙重恥辱。

但是,這些事後諸葛亮的反思後的價值觀在當時卻是跟本沒有市場的。所以人類隻能遺憾地看著一場注定的悲劇在很久以後才能打開結局並為人認識。

中國的文化大革命,某種程度上同樣是獨立精神缺失的結果,我們會設想如果能多一些張誌新就好了。但是什麽社會形態培養什麽土壤。沒有獨立思想的土壤,如何能產生大量的具有獨立精神的公民?國家領導者,隻是一時一代的事,但是對於國家和民族來說,終歸要承擔這些領導者和自己共同釀下的美酒或苦酒。

所以,“盛世”的中國,究竟要為這個民族培養什麽樣的繼承者?“盛世”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究竟要做什麽樣的公民,並願意承擔什麽樣的民族行為和後果,這些都值得獨立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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