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之初
我成功地領導著我們班的哥兒們罷了陳老太的政治課,消停了幾日,喘了幾口粗氣。沒有上級問責,也沒通令嘉獎。我們又迎來了個好些的政治老師,所謂好些,也就是說“嘴皮子還算利索”,講什麽就不論了,要嘴皮子還不利索,那怎麽樣能消受?我現在怎麽也想不起他了,看來人的記憶對“好”與“壞”是有些不同。後來大家都 “眯邇傳啼”(不吭聲),反正理科學生,呆坐著瞎琢磨,是長項。
關於“共產黨的哲學”,馬列的政治經濟學,和黨史統稱為的政治(不是科學,不是曆史)為何要在神州處處年年講,月月講,隔天講,大概隻有想拿這玩意幹什麽的人才知道,也許如克林頓在他的自傳裏愛說的:隻有上帝才能告訴我們。克林頓是個不錯的政治家,雖說上下半身協調得不好。他在向全美國人民道歉的眼神還是不錯的,撒了慌,犯了錯卻還能在快活的時侯守著點底線,照現在的中國道德看也還算是個好同誌。後來小布什把美國一踏糊塗,美國人還挺想比爾.克林頓。我喜歡他直接了當說的:我太愛政治了(I LOVE POLITICS TOO MUCH,成了我說的最好一句英語)。“從我十六歲和肯尼迪握手起,我就想當美國總統”。政治是不是劉邦的連襟樊膾幹的營生?認認真真持之以恒好好賣狗肉,總是能賣好的。但今天掛個山羊頭,明又掛個綿羊頭,賣來賣去還是在賣狗肉,就會賣得人人都有點鄧玉嬌的精神不正常了。
日子在晃蕩中麻溜得飛快,進了八十年代。萬裏江山到處都響著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也許我眼閉,將不在睜開”。陶醉加著豪邁,步履輕快,走進新時代(在我的記憶裏,我們天天都在走進新時代)。實踐依然檢驗著真理,我們開始學習近代物理。當人們對世界的認識進到了原子的尺度,舊的物理就不中用了。被愛因斯坦不信“上帝會和我們擲塞子”的量子力學,居然成功地解釋了很多原子現象,由此發展的現代物理學改變了世界,改變了人類的生活,啟示人們該怎樣產生和發展新的且管用的理論。
一個正確的理論的發展,源於對真理的追求。我們當年剛看到薛定諤方程時,差點都背過氣去:偏微分,還帶個虛數,解出來個連劉小慶都會說的幾率。但書上話:薛定諤方程的正確在於到現在為止,其結果都是正確的。這說法和“摸著石頭過河”不謀而合。但是,幾十年過後,現代物理的理論指導著人類發現出自然界更多的奧秘;而到二00八年底,中國最權威的口號依然是:我們既不走資本主義的斜路,也不走過去的老路。我們得永遠“摸石”?
大學三年級,忙。忙得我們隻知道每天三點一線,不知道風花雪夜,不知道曉風殘月。春來,也沒覺著和秋有啥不同,板櫈上坐著,屋裏呆著,壓根也不知去小橋上站著“風滿袖”。日子忙,心裏燒,人就愛提勁。當年的很多樂子,都從提勁中來(在我理解,四川人把“你說他勁大,他說還沒吃早飯”就叫提勁)。
我們寢室,因為和廁所是“窗鄰”,所以住六個人,前邊介紹過四個,還有一個是我們班的“三爺”,按年令排,他是班上的第三,是係裏在差不多快一個學期才從外係空降到我們班的班長。當年我們學《電子線路》頭大的時侯,他就給我們上課,我們都叫他老李。
寢室和寢室,最愛相互提勁。我們屋,因老宋是校藍球隊的,再加老鄧和黃科主輔佐,聲稱可以單手打藍球打翻匡卡卡和張司令他們寢室。卡卡是校足球隊的,有張司令和吳剛輔佐,聲稱和我房踢足球我們不要守門員。
我這人隻愛非接觸性體育,比如乒乓,排球。我想,這單手藍球乍打?怎麽接球?這牛是不是吹過了?但老宋說:沒的問題。足球我認為我們勝算大,那怕我們就在自家門前站樁,使絆,逮球就大腳,就射門,耗個平,問題不大。反正倆屋都沒用實踐檢驗過吹牛。十來個哥兒們磨拳又擦掌,他奶奶的。接著藍足大戰就在兩房間開練,輸房給贏房買栗原小卷《生死戀》。
先比藍球,我方五個“餘秋裏”,我和老張堅守藍下(因為我倆倆手也沒準接不住球),對方五壯士。但見我房老宋,功力果然非凡,人高馬大,“單手雙腳走天下,馬踏乾坤震天涯”,根本不把敵軍放在眼裏,在場中跑著弧線向前“刺溜”,老鄧和科主,比翼雙飛“沉底”接應,不一會就拿下兩分。但對方也不“省油”,個個如穿地虎,黃鼠狼,一窩風地攻我藍下,幸虧他們有速度沒高度有雙手沒準頭,三步上藍又不知如何越過障礙。打到時間(正式比賽的半場),雙方六比六戰平。累得我軍呼呼。
比完藍球,再比足球。我軍老張擔當動手的大門,我是不動手的二門,後衛是三個不用手的藍球手。 “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 “亀”然不動”。心不動,腳大動,一動就把進入我方陣地的球踢到老遠。卡卡領銜的竄地虎們累得夠嗆,雖說是校隊的,但卡卡隻是後補後衛,“攻城”並不在行。我軍擋過敵軍的“三板斧後,也慢慢向前,大約十分鍾時,老鄧逮球,直接就在中線不到處抬腳射敵門,隻見那圓圓的足球,以比對方球員快那麽一點點的速度,不緊不慢地滾進敵球門。我們歡呼我們雀躍我們手舞足倒我們軍心大振:為《生死戀》,拚了。後來的十分鍾,他們把上衣全扒了,對我們進行裸上體進攻,全軍壓上,橫傳豎切遠打近射,搞得我們也是一團忙亂幾度慌張,無奈那球就是不進我們的門。就在他們上氣接不著下氣的時侯,又是老鄧,離著他們球門老遠老遠,一腳猛踹,那球又進了。敵軍五壯士,全部仰天。那夜裏,我們一起,去看了《生死戀》。見了栗圓小卷,得知了漂亮。那激情不燃燒的日子裏真有著說不完的樂子。
一九八二年的二月,是隆冬還是早春?我們大學畢業了。大夥分手的前一夜,最後一次又一起“喝黃蓮”,那會蔡親還沒唱《最後一夜》。我們自己把自己拱成“豬”,不讓男人的淚流下來,直到天亮。
幾十年的各奔東西各在南北,我們難得大團聚。
在我“開了胸”不能動的那些日子裏,同學們紛紛給我打來電話,發來 “伊妹”,要我挺住。我對他們說:待到二0一八,重聚當年攜手處,同去食堂剝大蔥。
“剝大蔥”,那是我們班的典故。說的是在我們剛進校不久的日子裏,在我們用青春的激情去追趕丟了的日子的日子裏,我們被組織著學雷鋒,去食堂剝大蔥。那是一個有太多問號的時代卻也是我們的理想最飛翔的時代。
走了的日子,永遠走了,“為有源頭活水來”的日子還在繼續。有時我遙望著夜空,數著天上星星,我常常想那些和我一起耕耘過年輕夢想的朋友。
樂子是和朋友們一起有過的,朋友也和樂子一起,在我的心裏永遠。(完或沒完)
6/24/2009 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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