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左翼知識分子政治智慧的兩大現實困局- by 右而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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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左翼知識分子政治智慧的兩大現實困局


右而左


左翼知識分子代表張宏良先生最近十分悲憤,甚至十分痛苦,十分失望。蓋因他言之鑿鑿的“偉大的轉折”被現實證明為子虛烏有。中國社會,胡溫初朝之時,確曾顯現一些左轉的跡象,讓期待左轉已久的左翼人士眼睛一亮,並以“胡溫新政”命之。但好景不長,所謂新政,行至今日,毫無新意,不過“形左實右”的變本加厲而已。這就難怪對胡抱有絕頂期望的張宏良先生,在《欒平的哀號,李涯的眼淚,以及社會主義者的悲憤》中狂發悲憤之情。我深深理解張宏良先生的悲憤,其所源者,乃是以下兩大現實困局之暫時無解。


一, “胡溫困局”。


“胡溫”之說,是對應於當時“江曾”一體的。潛在的表達著人們對於當時“江曾”一體的厭惡和失望,和對胡溫二人的信任和期待。而“胡溫”這個實際的政治組合,則是前朝欽定,為當時各種政治勢力妥協的產物。時至今日,“胡溫”一體和“江曾”一體,一同成為過去時,現在進行的是,胡溫分野並分別代表不同的兩極,將來進行的則是胡溫兩極的博弈傳遞。“江曾”一體,被胡溫成功的分化瓦解後,殘部不入胡一極,便入溫一端。今天的中國政壇已然沒有“騎牆派”的生存空間。然而,“胡溫”叫起來,雖悅耳動聽,但讓左翼人士乃至胡本人始料未及的是,胡溫實為兩股道上的人:胡有正統的政治遺傳,而溫則對毛澤東和毛澤東的共產黨有著刻骨仇恨。

胡初掌大權之時,到西柏坡,上井岡山,政治尋根,洗刷鄧氏留下的汙濁,進一步染紅自己,用心良苦,很得左翼稱道。但隨後幾年,從“新三民主義”,到“保鮮”教育,到“八榮八恥”,再到“和諧社會”,“科學發展觀”,卻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縫縫補補,不得要領,一路下來,胸無成竹,口號多於行動,滿足於華麗的詞章,政治信念不堅定,左右搖擺,每遇右翼的反擊,不戰自退,跳出了一曲“進一退二”的胡氏風格秧歌舞,差不多將初登寶座時的優勢政治資源,揮霍殆盡,甚至有被左翼拋棄的可能。故有新政紛紛出籠,紛紛不得好終。

溫曆經了鄧-趙-江三朝,愈行愈位高權重,到了胡時代,更有“胡溫”之稱了。鄧趙江在權力上各懷私心,政治路線卻具有連貫性,就是:向右,向右,再向右!而作為經濟首腦的趙-朱-溫(趙和朱中間有個李,因其89年事件後的名望太有傷國家體統,鄧讓其稱病休假了,其職權為時為副總理的朱所行使),則是政治和經濟上,均一以貫之:就是對外唯美國是從,對內拚卻老命,殺出一條血路,拋棄工農大眾,促成了一個龐大的包含體製內左右兩翼的既得利益集團,並動用一切權力資源為這個利益集團保駕護航,扶上馬送一程。

這個體製內既得利益集團中的左右兩翼的分野隻在於要不要共產黨的名號,要共產黨名號的為左翼既得利益者,連名號都不要而提倡“普世價值”者為右翼既得利益者。既然這個利益集團已包含了體製內左右兩翼,也就使體製外左翼的反抗徹底失去上層權力支持。

比之於胡,溫行動多於口號,穩紮穩打。一方麵,大偽若善,以其特色的“溫氏秀”,欺瞞了一國善良的百姓,奠定了相當的民意基礎,其若願意,隨時隨地可以喧賓奪主;另一方麵,又至剛若柔,以已然羽翼豐滿的既得利益集團為後盾,完成上層權力構建。從而左右逢源,得心應手,屢屢以經濟手段,消解胡的政治抱負於無形。

溫對美國,投降之堅決,堪比宋江降宋,而為既得利益集團保駕護航之堅決則堪比李逵之於宋江。前者從其處理增持美國國債手法和最近的稀土關稅問題可見一斑,後者從其4萬億刺激經濟政策略顯端倪。4萬億方案,實際上是在保8名義下,對去年危機中遭受輕微損失的既得利益集團的超額補貼,當然補貼的過程是通過股市和房產市場完成的。當這一次補貼全麵完成之後,實體經濟的爛攤子完全交給工農大眾,任你失業下崗,鬼哭狼嚎,而金融經濟大權徹底奉讓給既得利益集團,縱其紙醉金迷,天天新婚,夜夜新郎。這就如同世界中的美國,操控世界金融,把其他國家都淪為打工者。

胡氏務虛多於務實。而最為缺乏的是一種為了政治抱負敢把自己拉下馬的豪邁和堅韌!毛澤東所不同於以往一切政治家的正是擁有這樣一種豪邁和堅韌,哪怕重上井岡山,也要號召全國造中央的反,造統治集團的反,也就是造自己的反,敢把自己拉下馬。胡何堪以比?其弱點使其不足以成為左派的精神領袖,而張宏良先生卻對其情有獨鍾,寫出過《偉大的轉折-評析十六屆六中全會》那樣激情澎湃的感性文字,時至今日,焉能不頓感失落以致失望?

一個令人不安的假設是:如果既得利益集團要在黨內找一個代理人,以便保持過去30年形成的大方向不被扭轉,溫就會是這個集團最稱意的人選。換句話說,要是中國出現非常事態,溫取代胡,做了總書記,大家可別眼睛瞪大到掉出眼球。那時,既得利益集團會製造舉國歡慶的場麵,老百姓糊裏糊塗敲鑼打鼓,就像當初抓了“四人幫”那樣,而美國那邊,白宮一定會舉行盛大的香檳酒會。

“胡溫困局”根本之所在:胡溫名為一體,實為左右兩極。左翼若繼續挺胡,就一定要拋棄溫,但溫已然借所謂“胡溫新政”的名器,幾年下來,成功裹挾了胡,使左翼力量已經無法棄溫而能挺胡,甚至還可以做到玉(胡)碎而瓦(溫)全。左翼若放棄挺胡,又無法在體製內找到更合適人選,隨著時局繼續沿著趙-朱-溫的路線行進幾年,回天更不可能。


二,“毛鄧困局”


對毛鄧二人功過是非的評價,各處文字,汗牛充棟,本文不湊熱鬧。本文隻關注評價毛鄧帶來的危險性。這個危險性,我以為,是今天左翼人士,在針砭時弊時,所沒有充分認識到的。


體現毛澤東的智慧的東西,枚不勝舉,而最見其智慧卻又容易被人忽略的事件之一是,當年赫魯曉夫向死後的斯大林發難,舉世皆驚,毛澤東超越個人恩怨,超越黨派利益,迅速對這一事情災難性後果,做出跨越時代的敏銳評判:砍斯大林之旗,將動搖整個國際共產主義的根基,受害的將是整個國際共產集團所有國家,不僅僅是蘇聯自己。基於這個判斷,毛澤東和赫魯曉夫毅然決裂,不僅保護了中國當時正在轟轟烈烈進行的社會主義運動,也警示了蘇聯共產黨,大大延緩了蘇聯集團的分崩瓦解的時間。更為彌足珍貴的是,毛澤東為中國贏得了時間,到1976年他自己去世的時候,中國已經靠有效的社會主義製度,解決了許多個重大問題,打破了西方的封鎖,爭取到持續的國際和平環境,為後來的經濟發展奠定了根本性基礎。

好大喜功的鄧小平在毛澤東百年之後,以國家公器,報一己之私仇,輕率否定晚年的毛澤東,在國內為反社會主義的極右勢力所利用,在國際上則為美國為首的反華勢力所利用,他們裏應外合,在中國成功顛覆了社會主義的國家意識形態和社會主義理想,乃至有今日國家易幟、黨變色、民眾與黨成為水火之勢。最為諷刺的是,鄧小平也最終把自己送上了6***4***之路。

鄧小平的共產黨,雖脫胎於毛澤東的共產黨,走到今天,卻完全脫離了並迥異於毛澤東的共產黨。毛鄧的政治理想,水火不容。但是,兩人共用了一個叫做共產黨的組織各自實現了自己的理想。這就留給了今天左翼一個很大的話語困境:隻簡單說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就必然混淆毛鄧,若要不混淆毛鄧,就必須明確指出是堅持毛澤東的共產黨的領導,還是堅持鄧小平的共產黨領導,但是,這在現實中又行不通。換言之,無視毛鄧的根本差異無法廓清今天的理論問題,而分清了毛鄧的根本差別,中國的宣傳機器將無法發聲。(我是不讚成什麽鄧小平理論是對毛澤東思想的 “繼承和發揚”之類的胡言亂語的)。

然而,真正的困局,還不在於國內事務上的話語表達,而在於今天麵對社會亂象,左翼“拋棄鄧,回歸毛”的訴求,可能再一次為西方利用。西方當初把鄧抬上天,並通過他,成功利用右派,把毛澤東打入18層地獄,動搖了中國社會主義的根基;現在則要借助某個時機或者事件,再把他打入18層地獄,從而把他的那個沒有根基的“特色社會主義”大廈,像上海的那座13層樓那樣,完美的放倒。可以預見的是,西方全麵損鄧貶鄧的那一天不遠了,切入點或者是6***4***,或者是某個新的大型群體事情。6***4***二十周年之際,西方借趙的追隨者之手,大肆吹捧趙,試圖把總設計師的高帽從鄧的頭上摘下,戴在趙的頭上,就是一個信號。

中國的右派勢力,因為仇恨毛,作了一次西方反華勢力的工具,協助西方成功造成了一種損毀社會主義前30年的輿論。今天的左翼,是否因為反對鄧,而甘願也被西方利用一次,協助西方成功造成一種否定中國後30年的“特色社會主義”的輿論?如果這樣,左右兩翼,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正好幫助西方達到全麵否定中國正統和非正統的社會主義之目的,從形式到內容全麵否定當代中國60年,也就徹底把毛澤東的共產黨和鄧小平的共產黨都踢出局,讓中國自亂。

中國要繼續前進,不能不否定鄧和鄧的理論,但又不能不擇時機,輕率否定鄧和鄧的理論。因為,鄧小平否定晚年毛澤東,以為自己舉起的是善劍,殊不知落下的是屠刀!今天的左翼若輕率的不擇時機否定鄧和鄧的理論,就可能是又一次,舉起善劍,落下屠刀,斬殺的還是中國和中國人民。對此,左翼在激揚文字,針砭時弊的時候,是否有清醒的認識?

以上兩個困局,陷張宏良先生為代表的左翼朋友於無所作為,讓他們不得不感到失落和悲憤。“胡溫困局”隻是當下政治操作層麵上的,胡溫非一個道上的人,但可暫為同林鳥,在現實的政治操作中,如何分離胡溫,抑製溫,確保中國社會不繼續右行?“毛鄧困局”性質不同,是大本大源的,既是現實的,也是曆史縱深處的!毛鄧更不是一個道上的人,暫為同林鳥也難。如何在理論上廓清毛鄧的根本差別,否定鄧,回歸毛,而又不被西方勢力所利用?這個困局不能成功破解,會使國家民族陷於不複之劫難。左翼的朋友們,能確保舉起善劍,落下的不是屠刀嗎?(右派就算了吧,他們中的一些,當時或許還有一點正義,一點理想,今天則整個的墮落了,成為搶劫者,分贓者,隻知道揮舞屠刀,巴不得隨了溫去招安)。

右而左200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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