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複蘇貨真價實千真萬確,但是那是由國家花錢買來的。

來源: SLEEPY_BEAR 2009-07-01 07:53:18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9118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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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關世界經濟最熱門的討論,並不是美國的命運如何;而是中國的命運如何:中國會成為2009年全球危機中最悲慘的受害者,還是最成功的幸存者呢?

到目前為止,隨著來自這位亞洲巨人的所有新消息都指向著成功,所有關於“美國經濟衰退會導致中國經濟蕭條”的老眼光和假設都被甩到了一邊。長期以來,一直依賴對美出口貿易的中國經濟,如今繼續保持強壯的增長勢頭,盡管出口貿易近乎崩潰,光是今年5月份就下跌了26.4%。這種狀況的出現,源於中國內需的增長,5月份的零售總額上漲15.2%,房屋和汽車銷售量也大幅上升。對一些人來說,這是中國開始進入新的發展階段的證據,成長為一個消費社會,擁有足以媲美美國,成為世界頭號消費者的財富量,在某些方麵,中國已經做到了。問題是,這場由消費推動的增長並不是個人消費,因為中國消費群體近幾年來一直在“隱居”。真正的大手大腳的“闊少爺”(Big Spender)是中國政府。

新聞周刊刊登國際經濟和商業版主編傅娜女士(Rana Foroohar)一篇題為“中國的闊少爺”(China’s Big Spender)的文章。文章說道,房屋、汽車和許多方麵的銷售都在增長,不過,付錢的不是消費者,而是政府。中國經濟在複蘇,這是貨真價實、千真萬確的,但是那是由國家花錢買來的。

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政黨可以像中國共產黨現在這樣放肆揮霍,他們手裏有近2兆美元的外匯儲備,而且,擁有一種完全沒有政黨競爭對手或者檢查機構約束的預算權力。經濟刺激計劃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中國是4%,美國是2%,中國是美國的2倍,而且,中國無需向外國借貸,就可以實現。長期以來,中國經濟的增長,一直離不開中國政府投資推動,而且,自今年初起,投資額又增加了30%,其中75%的資金是投在基礎設施建設上;修鐵路和公路的開支在過去12個月裏上漲了2倍以上。新的居民小區、公共大會堂和健身場所都在各省份和大城市裏拔地而起。中央和地方政府都通過增加政府補助來支援停工的工廠和重新培訓工人,而且,在困難地區提高了收入補貼。新的政府貸款,以及政府讓銀行增加貸款的命令,幫助刺激了房屋的銷售,引發房地產業的小高潮。國家甚至直接向消費者發送購物券,特別是在農村地區,可以用來買車、買電冰箱和其他商品,許多購物券都限於消費,而且,隻對購買廉價的中國品牌的產品才有效。就像一名國營銀行的高級主管說的:“都是政府在承擔起一切。”

新聞周刊的這篇文章說,是國家的隱藏的手讓人錯誤估計了中國企業對美國出口貿易依舊依賴補貼的程度。


在受經濟危機影響最大的地區,例如,南方生產大省的廣東,代表了中國八分之一的財富和四分之一的出口貿易量。在經濟繁榮時期建造的5星級旅館現在都是空蕩蕩的,與此同時,職業介紹所都擠滿了失業的民工。在最近的一個晚上,珠江河似乎都黯淡下來,許多往常開著耀眼霓虹彩燈的河邊旅館與餐館都為了“省電”,而把燈關掉了,廣東省政府主管外貿事務的官員表示,近幾個月廣東省因為全球經濟低迷損失慘重。“我們對出口的依賴性仍然非常大,特別是對美國,”他表示,當地40%的出口商品都是運往美國的。

就在人們紛紛議論中國的中產階層消費者即將取代在沃爾瑪超級市場購物的媽媽們時,這說的是老實話。中國人均收入大約隻是美國人的十分之一,2007年的總消費量大約為1.7兆美元,相比下,美國卻是12兆美元。珠江三角洲的地方官員們說,他們現在正在向內地尋找銷路,在湖南或者四川省向國人推銷那些他們曾經在海外銷售的電器、珠寶和鞋子。可是,在那裏的銷售額與出口相比,不值得一提。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覺得,美國市場需要幾年時間才會反彈,與此同時,中國市場要做恢複昔日榮景則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甚至在這次金融危機之前,我們就已經知道,我們需要超越美國市場,但是,要開拓出中國本土市場,至少要5年,甚至8年時間。”華建集團的副總經理林艾倫(Allan S.K. Lam,音譯)說,這家鞋廠生產眾多名牌鞋子,如玖熙(Nine West)、凱尼斯8226;柯爾(Kenneth Cole)和寇茲(Coach)等

更要命的是,近年來,中國消費者在整個經濟體係中一直扮演著一個不怎麽起眼的角色。很長一段時間裏,私人消費已經呈現穩定下滑的趨勢,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從1968年的60%,一路降到了2008年的36%,這是一個與中國蓬勃壯大的中產消費階層的形象不相符的趨勢。造成這種狀況的最大原因,是民眾越來越擔憂缺乏社會安全保障係統的國家現狀(退休金很少;醫療保健又意味著就醫個人付費比例高)。而缺乏自由,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卡耐基基金會最近的一份有關“政治自由和消費”兩者之間關係的研究發現,過去20年裏,自由越來越受限製的國家,例如中國、伊朗和委內瑞拉,消費都大幅下降了。

中國消費者的裹足不前,使得像摩根史坦利的亞洲區總裁史蒂芬8226;羅奇(Stephen Roach)這樣的人擔心不已,他認為如果中國真正地想超越出口導向的增長模式,本國消費就必須達到國民生產總值的50%。而目前的“舊模式並沒有改變,”史蒂芬8226;羅奇說,他還表示,到今年年底時,政府的投資很可能會從國民生產總值的40%上升至45%,到達一種“我們前所未見的”程度。即便是在二戰後重建時的日本,他們的國家投資也僅僅是國民生產總值的34%。而且,日本當時在以那些資金創造出兩位數的增長率,而中國領導人承認,今年他們能夠達到7-8%的目標就非常幸運了。

廣東當地人說,老百姓們的觀點沒有政府預測的那麽樂觀。“我曾與當地的幾名廠主交談,他們告訴我,如果他們不能在6周內拿到訂單,他們就很可能倒閉,”廣東社會科學院從事區域和企業競爭研究研究中心主任丁力說。

當然,政府總是可以進行幹涉的。隻需要看看深圳的狀況,如果那裏的市場自由發展,現狀很可能就會像東莞一樣糟糕,據一些人估計,東莞大約每10家工廠就有1家已經倒閉。相比下,僅僅97公裏外的深圳則是另一番景象。

深圳是政府的支持可以如何重塑一座城市的範例。30年前,這裏隻是一片水田。然後,鄧小平決定把這裏改造為製造業基地,如今,這裏的經濟規模已經相當於繁華的香港的一半,當然香港發展的曆史更悠久和更加富有魅力。中國政府最新的決定是把中國版納斯達克紮營刺地,刺激當地更多的新發展。如今在深圳,可以見到的許多中產階級享用的奢侈場所,例如,空調購物中心、仿迪斯尼的周末渡假村、以及禁煙的咖啡吧,都是在華僑城OCT創意園建造的,這是中央政府擁有的最早的地產公司。自1985年以來,該公司已經開發了價值87億美元的房地產。不過,如今許多公共空間依舊閑置著。在最近的一個晚上,一個布滿了中國版西方高檔品牌雅格獅丹(Aquascutum)、雨果.博斯(Hugo Boss)的巨大的加州風格的購物中心裏,隻吸引了少數稀稀疏疏的來客。

盡管如此,中國仍然繼續在建新房。一座名為波托菲諾(Portofino)的國有的豪華公寓小區樓盤把意大利的《甜蜜生活》(La Dolce Vita)帶到了中國南部,小區內布置著鵝卵石街道、寬敞的廣場,和每小時報時的赤陶鍾塔。一名政府代表稱,這裏80%的公寓已經入住,並說小區內的3至5萬美元的小公寓套間都是賣給受過良好教育的上流社會的中國精英,他們許多人,都是回國尋求更好工作機會的海歸派。可是,小區內的廣場卻都已經荒廢,而且,小區內的法式點心店裏的留言薄上的留言都是英文。雖然,官員們不願意發言評價,但是,顯然小區內不少房產似乎都是西方人士在占用或者租用。

中國高度中央集權的國家體製此前也曾通過花錢讓中國走上複蘇的道路,在1997-98年的亞洲金融風暴期間,和在2001年互聯網泡沫破滅之際,都是如此。但是,在這兩次例子中,政府資金隻是應急的,用意是在全球經濟(和出口貿易)恢複前拖延時間。這一次有點不同。美國,以及從一個較小的程度上看,歐洲都在走在經濟恢複的道路上。可是,中國的昔日出口貿易榮景不會再來了,這意味這2,000多萬已經失業的中國民工可能也一去不返。事實上,瑞士聯合銀行(UBS)估計,隨著出口貿易繼續下跌,今年中國的失業人口可能會再增1,500萬。不過這並不就會如同許多人所預計的那樣,一定會轉變為社會不滿的動蕩。民工們會帶著比他們當初離鄉時多很多的財富,返回到他們的村子。但是,從中期到長期來看,失業人口增多會提高中國尋求新經濟模式的壓力。“我無法相信它會發生,”史蒂芬8226;羅奇說。“這是為什麽我擔心明年的增長率會再次下降的原因。”

樂觀主義者則強調北京錢包的力量。“中國共產黨現在是世界上現金儲備最多的金融機構;根本沒有任何財政上的限製,”上海裏昂證券(CLSA)的分析師、知名中國樂觀主義者安迪8226;羅斯曼(Andy Rothman)預測,明年的增長率會在7%到9%之間。

新聞周刊的這篇文章指出,大多數的經濟學家都讚同專製國家在信用危機期間擁有治理優勢的觀點,因為在此類環境中,沒有政治或者司法障礙阻攔政府花錢。中國最大的國營銀行之一的一位管理人員就這麽說:“政府叫我們借錢,我們就借!”可是,已經有人開始擔心這批新貸款的去向。穆迪和其他的信用評估公司擔心,鑒於當前的銀行貸款大潮,中國不良貸款的數量會在未來上升。而且,由於大多數的新貸款都是借給企業,而不是消費者,這些錢很有可能隻會在企業間周轉,不會流入到最需要這筆錢的消費者當中。雖然,消費者開支的增長數據看起來很高,像安迪8226;羅斯曼這樣的樂觀者甚至說這個數據被誇大到真實程度的2倍以上,因為把政府在零售店鋪的購物也算在數據中。

中國已經開始創建一個社會安全網,這會給與民眾更多的信心去花錢,而不是存錢,前提是它沒有那麽多的漏洞。幾個月前,北京通過了一項1,270億美元的國家保健計劃,預計在3年內實現。在中國,這僅相當於每人不到50美元,“少得可憐,”史蒂芬8226;羅奇說。與此同時,在中國社會保險基金管理下的資金隻有820億美元,每工人低於100美元。經濟學家認為,這個數據應該立即增加2倍,而且,中國有能力做到。雖然,北京自2006年以來就一直在談加強社會安全網的,但總是隻說不做。甚至中國人自己,也對溫家寶表示的要到2011年時實現全民保健的誇誇其談表示出懷疑。

新聞周刊的這篇文章最後說道,當然,財富增加也會幫助鼓勵消費者增加開銷,當前,中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仍然隻是2000美元。但是,要從廉價、汙染重的工業上升至全球性中國品牌,鼓勵消費是必須的。現在,大多數中國出口產品僅僅是由中國組裝起來,而不是由中國自己設計和創造的,這意味著大多數利潤和高薪職位,都屬於外資合夥人。遍布廣東,政府官員和工廠老板都稱他們正在向設計和生產更高級的完成品發展,但是,統計數據則顯示出不同的狀況。當地大約60%的生產產品仍然屬於低端的組裝成分。而且,直到中國變為一個先進的出口大國之前,他們會繼續處於一個落後的消費社會的狀態,資金流量都是在由國家來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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